林忠的說辭大將軍很不滿意,“如何只說我一人,明明是眾人之力,麻煩文書重新寫過,把與我有關的都去了,把參與營救的其他人都寫上,這其中,賀旗勝、劉富貴、林忠功勞最大,林忠還為此差點丟了性命。”
潘夫人也在旁邊說,“多謝各位救了我兒,明日我就讓管家為各位準備厚禮送上。”
大將軍說不必,其他人也搖手,還有的說“夫人提這個就是瞧不起我們了,我等豈是為了財物才做善事的?”
林忠又想起一件事,對文書補充說,“潘世子也是立了功的,小子中間力竭,全虧了潘世子力大,幫我把孩童們托上高處,要不然遭了歹人綁架的可就不止小子一人了,營救起來就更困難了。”
潘世子忙說:“大恩還未報答一二,怎敢居功,林護衛相救之恩沒齒難忘。”說著就過來向林忠施禮,林忠嚇得連忙回禮,“我哪有什么功勞了,全是將軍的功勞。”
這時,鄭敏在旁邊看得無聊了,“你們倆謝來謝去,煩不煩啊,當初我也在里面的,我看得清楚。二人都有功勞,不過自然是林忠功勞更大的。不過,潘世子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幫忙搭救旁人,這先人后己的風范也是值得贊揚的。”
大將軍也點頭稱是,問起潘世子是否學過拳腳功夫,世子回答,小時候跟祖父老潘國公學過一點,這些年也堅持練習。大將軍稱贊說有“乃祖之風。”要知道,大將軍可是軍中第一勇將,跟當年的老國公切磋也略勝一籌,得他這句話,從此世人提起潘世子也會想起“有先祖遺風”,這可是很大的褒獎,千金難求,潘世子驚喜謝過。
一邊的潘夫人本來聽了林忠的話十分不悅,心說我兒是世子,不先搭救世子,卻讓我兒冒險去救庶民子弟,正看林忠不順眼。但聽到大將軍贊譽,瞬間心里樂開花,這下看婆婆和相公還怎么挑剔我兒,這可是有老國公遺風的孩子,精貴著呢。
潘世子看了鄭敏一眼,又想起,“其實,鄭家小姐,才是最難得的,她以小女子之身,膽氣不輸男兒,就是她幫我割斷繩索,解救我。我還沒好好謝過呢。”說著就過來行禮。
鄭敏趕忙還禮,“不用了,不用了,剛才大家都謝了好幾輪了,你忘了。”
潘夫人聽了,救了兒子的可都是恩人,一時拿不出什么,褪下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就往鄭敏手上戴,“這位小姐一看就是良善人,將門虎女,還是大將軍教得好。”
鄭敏連忙推拒,回頭看祖父,大將軍知道今天若是什么都不要,潘夫人不安心,就點頭讓鄭敏收了,鄭敏連忙稱謝。潘夫人見禮物送出,略微心安了些。
這時,一位老婦人由一個穿著桃紅衣衫的美貌小婦人攙扶著闖了進來,“我的天吶,要了我的命了,我的乖孫啊……”
潘夫人一聽聲音就冷了臉,緩緩轉身行禮,“婆婆來了。”
京兆尹也說,“原來是老國公夫人來了,您的孫子找回來了,是大將軍……”
老國公夫人看都沒看京兆尹,徑直奔到潘世子跟前,一把抱住,大哭,“我的乖孫啊,可找回來了,可要了我的命了啊……”
鄭敏看的傻眼,心說,這老太腿腳真麻利。
潘世子在這里哄著老國公夫人,叫他莫哭,自己好好的,還說多虧了大將軍。
跟過來的桃紅衣服的美婦也拿著帕子拭淚,雖然沒什么淚,“你看你這孩子,把老太太嚇得,淘氣走丟了,讓大家白擔心一場。”
潘世子一聽冷眼看著她做戲。
“啪!”國公夫人聽了這話怒火中燒,上來扯住美婦領子就是一個嘴巴,打得她倒在地上。
國公夫人怒罵,“好你個賤蹄子,姓牛的,你個賤婦,世子連門都沒出,在書房門口被人迷藥迷昏了,哪里來的走丟了?我看就是你搞的鬼!裴大人,請您為我做主,把這賤婦拉去刑訊拷問,只怕就是這賤妾害嫡子,為了個爵位,你喪——心——病——狂!還敢稱什么二夫人,你也配,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家弟妹呢。打今兒起,你連牛姨娘都別做了,坐牢去吧!”說著,還踢上好幾腳。
京兆尹大人在旁邊裝死,心想,你潘家這糊涂賬,我才不管,內宅私密能有什么好事?果然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老國公夫人回頭一看打了牛姨娘,一下子驚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顫抖著手指著國公夫人,“你,你,你,不孝。”說著就要過來打媳婦。卻被孫子潘世子牢牢抱住,“祖母,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歹人氣得,快,先坐下,祖母這是身體不好了。快,快請大夫!”
這邊世子硬把老太太往椅子上按,旁邊的小吏幫忙去請大夫。
那邊,國公夫人客氣地說,“母親說哪里話,媳婦怎敢對母親不孝,不過是打了個想害世子的姨娘,她要害嫡子,母親肯定也恨的,我這是為母親出氣,正是盡孝呢。”
老太太想掙扎起來去打媳婦,奈何潘世子壓著她手臂,走不脫,氣得她直打世子,“你這不孝的東西,敢攔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百善孝為先’?”
潘世子叫屈,“祖母,我是怕您被牛姨娘那不懂規矩的賤婦氣到。”
“她不懂規矩,我看是你這不孝的東西不懂規矩!”老太太怒吼。
眾人一看,得,剛才還心肝肉的抱著嚎啕,轉眼為了個姨娘就打罵剛找回的孫子了。這一家子,這通折騰,真是好一出大戲。
老黑在旁邊抱著孩子,心說,幸虧沒再娶婆娘,女人真麻煩,還是懷里抱著的小孩兒乖順聽話。
潘世子愈發委屈,“祖母,您不知道,她當著您的面還有些規矩,背過您,半點規矩都不講。而且,她還對夫人、世子不敬。一個姨娘不給我這世子行禮也就罷了,還說什么她是我庶母,是長輩,還教導我要對她恭敬。誰家有這樣的姨娘,還敢給世子立規矩了。奴才還壓到主子頭上了。”
老國公夫人一看媳婦、孫子都不聽話,想叫兒子教訓媳婦,就問,“國公呢,死到哪里去了,母親和媳婦都被人欺負了,他在也不來看看?”
眾人一聽,“媳婦?”
大劉奇怪地問,“老太太,誰是你媳婦,……你說地下躺著的這個,……這個可不是媳婦,妾怎能算媳婦呢?”
眾人都看老太太,心說,難怪世子會丟,又不敢回家,這家真亂。
老太太自悔失言,不敢再替牛姨娘說話,但是又不肯認輸,硬著頭皮說,“這個是我娘家侄女,我兒子的二夫人,叫聲媳婦也沒什么。”
“老太太,原來您心里是把兒子的姨娘,這姓牛的賤人當成兒媳婦的……媳婦真是……無話可說……您滿京城問問,但凡講規矩的人家,誰家能把兒子的妾室當媳婦的……我不怪老太太,您老了,難免糊涂……定是這賤人。”國公夫人一踩牛姨娘的的腿,“挑撥我們婆媳關系,心里惦記著攆了我,她好做這國公夫人呢,憑你?呸!”
國公夫人一口口水吐在牛姨娘臉上,牛姨娘哭得喘不上氣。鄭敏在旁邊看著熱鬧,心里給國公夫人拍手,威武啊,這口水吐得,氣貫山河啊!
“……定是你害我孩兒,還不如實招來!”國公夫人怒喝。
那牛姨娘初時被大嘴巴扇蒙了,后來反應過來被打,只敢小聲啜泣,現在一看無人救她,心下慌了,徹底大哭起來,直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