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毫笑的古怪,隨即卻是道,“我記得咱們陛下訓練的水師不過才不到十年吧?!本退闶侨鋈?,十個也不定能頂得上人家一個的,畢竟戰爭經驗是零!
“據我所知,這批水師現在由太子爺統領,恐怕有三個月了?!狈搅曬龅馈?
“早聽說太子爺和六殿下七殿下隱秘游寶島遇刺,貌似就在三個月前吧?”明秋毫坐在了大椅上,自己抄起茶壺就灌起了水來,方才捉對著實耗費了他不少體力。
方習聆早就練就了一張處變不驚淡然處之的臉,對于明秋毫這廝日益逐增的粗魯也只是看在眼里。
“只不過受傷的只有六殿下一人罷了?!泵髑锖练畔虏鑹氐?,“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太子爺與六殿下七殿下從沒有走到一起過?”
方習聆卻是道,“目標一致,過程中撞到也屬正常?!?
“哈……”明秋毫冷笑一聲,抱著后腦勺靠在椅背上,“哥倒是希望他們多撞上幾回,這樣保不準咱們才能做出選擇。”自古奪嫡成王敗寇,手足相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倒是可惜了那批陪葬的忠臣義士,所以說占位很重要。
方習聆這會兒卻是走到案幾前將一干書冊整理整齊,方才走到一旁擦拭起自己的長劍來,未出鞘便已然讓人感覺到它的鋒芒,這劍就好似這人。
明秋毫假寐的眼半開看著方習聆的背影,“方雅子,你這家伙未免也太在乎那些東西了吧,盡干些女人家的事情,要不也幫哥兒收拾一下,眼看你這兒都成樣板房了,當真是一塵不染……嘖嘖……”明秋毫的手指在桌子上搓了搓,拿起來看了看,那是一丁點兒灰塵都看不到的。
要知道西域這塊地方蠻子多遷移放牧,植被破壞異常嚴重,即便沒有風沙,也是吸口氣也會有半鼻子灰。偏生洗個澡都困難,整個軍營里就數方習聆最愛清潔,明秋毫曾一度認為他就是個女人。只不過這廝也的確像,一張臉面怎么吹風蓬灰都是小白臉兒的樣,不比自己輪廓已然露出棱角,他似乎更偏向于柔和。這也是明秋毫一直以來看方習聆不順眼的原因之一,但更多地還是“既生瑜,何生亮”的郁悶!
至于方習聆未必沒有這種心思。
對于明秋毫低趣味的調侃,方習聆早已習以為常,這會兒更連回頭看一眼的欲望也沒有,想也知道那廝這會兒子是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你那地方收拾與不收拾也無什么不同?!?
明秋毫不禁摸了摸鼻子,他的窩要多簡單有多簡單,什么東西方習聆這兒都有,他只要在自己屋子里按張床就夠了,哪里還需要怎么收拾,不像方習聆這兒整得跟出來郊游似的,就差添上幾個侍婢伺候了。所以自己想到什么就到這里撮一下就好了,比方說沙盤比方說兵書之類的,資源共享!
“六哥,你可算是進京了?”七殿下旻臻一進來便關上了門。
此時,六殿下旻玹正平靜地喝著茶,并擺手示意旻臻坐下說話。
旻臻一屁股坐了下去,一把抓過旻玹倒出來的一杯茶,幾口便下了肚,道,“這天熱得慌,一路上騎馬過來,水都沒能喝上半口?!闭f著放下已然空掉的茶杯自己伸手抓過茶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道,“千佛廊爆炸的消息一傳出來,太子爺便給壓制下去了,老爺子只怕這會兒都不知道。六哥這趟回泰州,可是不是時候,老爺子居然將水師提督的指揮權交到了太子爺手上,我估摸著老爺子還想著在臨走前親征妄圖百年內收復寶島呢?!?
旻玹握著茶杯轉玩了會兒,“千佛廊一事,不管誰做的,旨在拖延老爺子南下。”
“那幫蠻子說不定被成孝侯父子打怕了,未必敢再起兵逼境。畢竟那些人不受教化,佛教雖然普及到蠻荒之地,他們也未必會因為這件事就憤起掀戰?!睍F臻如是說道。
旻玹卻是搖了搖頭,咳嗽聲被含在了喉嚨口,似有堵悶,聲音更是因此變得有些沙啞,“蠻兵新首領土吉塔便是當初從西方引佛入域的喇嘛的子嗣,對于千佛廊之事勢必看重。這仗還是要打上一打的,不打無法聚攏民心,土吉塔當上新首領也不容易,西域分化,再度合體,土吉塔可是下了血本,廣播佛教教化蠻民是他固國養民的手段,若是連他自己都對佛不敬,自然也無法讓管轄內的官民信服。所以說這仗還是要打上一打的,結果也無外乎就是兩方和談,只不過西域以后的進貢可是下壓一筆而已,能換來低朝供以及日后兩國的邊境貿易,死幾個蠻子在土吉塔心里不值一提?!?
“照這么說,千佛廊一事,是蠻子做的也不是不可能?”旻臻道。
旻玹卻沒有直接回答,過了會兒子方才道,“不論是誰出的手,土吉塔都該感激那個人。”戰敗朝供和和談進貢可是兩個概念,區別就在與一個是妄圖侵略一個卻是師出有名。
“只不過……”旻玹一震激咳,震的身邊的茶幾一震顫抖。
旻臻連忙熟門熟路地為他翻出藥,旻玹接過藥直接咽了下去,過了會兒子緩過勁兒來,方才接著道,“只怕到了太子爺那里,不論是誰出的手,都會扣在我頭上。方才我手下的人已經打探到,近日有一批人行蹤詭異,更有冒充我的嫌疑,千佛廊爆炸之前他們便已經入住皇光寺?!?
對于此,旻臻卻并不驚訝,只是道,“我那日聽到消息時候,便也得到密報,據說那人身形容貌與六哥頗為相似,也患有咳疾。只可惜我得到訊息之時,那些奏折已經加急送到了太子爺手里,想要攔下也是來不及?!?
旻玹知道沒必要說假話,不過存了點心思而已,恐怕他知道有一批人冒充自己入住皇光寺這件事卻在千佛廊爆炸之前,只是他卻沒有采取任何舉動也沒有通知自己,“你我兄弟,我自然是信你的。”
聽得旻玹如是說,旻臻面上卻滿是自責,心里卻是知道這位六哥對自己已然不會如以前那般親厚了,只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與六哥本就是同等的,都有機會,以前自己跟著他不過是為了轉移太子爺的注意力,如今后宮自己的母妃最受寵,論家世自己也是不低的,就更沒有必要為了他而鞍前馬后,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合作一下的,這種情況兩人在合作之初便已然認識到,所以也算不得背叛與否。
“六哥放心,太子爺若真要動六哥,做弟弟的絕不會袖手旁觀?!泵孀由系脑掃€是要說的,旻臻心道。
旻玹點了點頭,千佛廊之事成為了二人關系爆破的轉折點,只因為除了太子爺被任命統領水師之外,他,旻臻亦得到了圣上親點,成為了最年輕的水師提督,雖然上有太子爺地監管,但有兵權在手,他與太子爺是等同地位的兩個人,無關稱呼。
一聲巨響,旻玹所在的屋子的門被撞毀,一具死尸被踹了進來,哐一聲砸在旻玹腳邊的凳子上,凳子應聲而碎,死尸更是渾身帶血,面目全非!
但旻玹依舊識處,這個人不是自己人!
旻玹把我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來了?!?
很快跟隨旻玹的一桿侍衛便回縮收攏了回來,活著的不過六成,更是個個帶傷。
緊接著一個身穿盔甲的將領便跨步走了進來,他身后是一眾訓練有素的士兵,此刻更是張弓引箭,箭指屋內,領將見到旻玹卻是稍一愕,但隨即便正言肅臉抱拳道,“莫將奉命輯拿罪犯,追逃到此?!闭f著卻是一擺手,身后的弓箭手后退,上來兩個士兵拖著一個被打暈的死士。
“既然將軍已然捉拿到罪犯,卻不退走,又是為何?”旻玹微咳,聲音似輕,旻玹之所以開口卻是看著這位將軍在乍見自己時候的表情可見其并不知情或知情不多,但是此人又是嚴正不歪之輩,旻玹倒也不曾想要從此人手中得脫。
那將領隨即又揮手讓手下人將罪犯帶走,道,“末將捉拿罪犯,六殿下手下卻賦予抵抗,末將斗膽問一句,殿下又是何意?”
一句話出,旻玹身邊的侍衛憤了,旻玹卻是笑咳了出來,道,“看來將軍是想連同本殿下一概輯拿回去交差了?”
“末將不敢。”那將軍躬首道。
旻玹卻是站起了身道,“本殿下隨你回去便是,我那手下死傷不少,死者先容安置,傷者可容療傷,半個時辰后,本殿下隨你回去交差?!?
那將領也是微頓,但隨即也是道,“末將恭候殿下就是?!?
旻玹點了點頭,隨即吩咐身邊人將一干死掉的兄弟就地埋葬,有傷的也即使止血,一番弄騰之后,他也不為難那嚴正不阿的將軍,在那將軍恭候的眼神中,正然步出,道,“走吧!”
那將軍眼神微閃了下,隨即卻是對旻玹道,“末將奉圣上旨意捉拿罪犯,還請六殿下見諒。”說著卻是命人牽來馬匹,卻是不敢給旻玹捆綁的,至于旻玹的一桿手下,自然是沒有旻玹的待遇,不過那位將領倒也沒有多加為難,只喝道帶走回京處置。
旻玹騎在馬上,身形更顯單薄,時不時地咳嗽更是讓他面色發白,身子微佝,但是他的眸子微暗的同時卻似有亮光,那將領透露的信息值得推敲,看來老頭子卻也不是個糊涂的主兒……</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