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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承燁臉上笑容收去,不錯,自己現在情形,可不能讓各位大臣們抓住把柄。他深深地看了蘇小小一眼,這個女人看似天真憨直,想不到居然能夠想得如此深遠,更關鍵的是,她居然能為自己想得如此深遠,實在是不容易。
宣承燁的感動還沒有過去,只聽得蘇小小又說:“再說我也不習慣用男人的錢,人情債遲早肉償!”
“你”宣承燁心里又梗起來:心道,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莫非你肉償過?
一道細長的青石磚路延伸到高高的宮墻里,身邊的人都鴉雀無聲,只聽得見軟底步鞋擦著石板的沙沙聲。
蘇小小透過步輦的紗障望出去,頭頂一方細線般的瓦藍天空,她皺皺眉頭,這樣的地方真的不過是個牢籠罷了,而且還要和多個女人爭搶一個男人!一定要在宣承燁成為皇帝前,將他拋在身后,重獲自由身!蘇小小暗自握緊拳頭,下定決心。
看蘇小小臉色蒼白,兩手握拳,宣承燁只當她是因為進入禁城即將面見天子而心生懼意,心里不由得有些訝異,想不到蘇小小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宣承燁輕輕地咳嗽一聲:“別擔心,一切有我!父皇還是很好的,至于其它的女人,你無視就好!”
“嗯!謝謝你!”聽出他話語里的關切之意,蘇小小心底一暖,想:看來自己找的這個同盟真是沒有錯,在關鍵時刻還算是靠得住。
步輦在一座漢白玉雕成的宮殿外落下,殿上掛著一塊牌匾“玉容宮”。
崔安穩一身紫袍,手持一條拂塵,站豐殿外垂手肅立。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陛下和各位娘娘在殿里已經等您二位半個時辰!”崔安穩尖瘦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不過話語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責怪蘇小小和宣承燁來得太晚。
蘇小小深深地看了一眼崔安穩,心里有些驚詫這個大內總管的權勢滔天,竟然敢對太子說出略帶責備意味的話,這也說明宣承燁的這個太子地位不過表面光鮮罷了,真正的地位卻不高。
宣承燁臉上神色如常,沒有絲毫改變,好象沒有聽到崔安穩的話一般。
身后的小太監們把輪椅放了下來,宣承燁在金魄的幫助下坐上去,金魄推著宣承燁往殿里走去。
走了沒幾步,蘇小小追上來,從金魄手里把輪椅的扶手接過來:“讓我來!”
金魄手一僵,身體呆了片刻,沒有動,只聽宣承燁低聲說:“金魄,你歇著吧,讓太子妃來!”
“遵命!”金魄讓開身去,蘇小小接過輪椅往殿內推去。
“下次別這樣做!”宣承燁低聲對蘇小:“金魄除了我的命令,便連父皇的命令都不會聽的,你這樣貿然沖出來攔住他,他或許會拔劍相向也不一定!”
蘇小小點點頭:“我知道了!”
玉容宮本是當今皇上第一寵妃毛貴妃的寢宮。取的便是毛貴妃玉膚花容之意。
宮里布置豪華奢侈,各式奇珍異寶擺了滿殿,蘇小小推著宣承燁走進去,低著頭,垂著眼,步態端方。
當中的御座上坐著五個人,當中穿明黃色龍袍的便是當今皇帝,元方帝。
元方帝左側坐著雍容華貴的毛貴妃,和不過二十許出頭的新寵,陳妃,元方帝的右側坐著的是蘭妃,相貌平平,一張容長臉蛋,眉目間有幾分宣承燁的影子,只是女生男相,看上去卻顯得粗陋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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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蘭妃是宣承燁母后的嫡親妹子,和宣承燁的關系最為親近,她看到蘇小小推著宣承燁進來的身影,眼圈便紅了。
在蘭妃的右手邊,坐著一位豆蔻年華的碧眼佳人,這是從藩國才進供來的公主,因為出身顯赫,一來到宮里就被封為了云妃。
“燁兒!你們來了!”大齊元方帝的聲音從御座上飄下來,聲音宏亮,在高大的殿里引起一陣陣恢宏的回音。
蘇小小又推著宣承燁走了幾步,來到在殿的正中央,俯身便拜:“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各位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宣承燁身體不便,元方帝特赦他不必行三拜九叩之大禮,所以宣承燁便只是坐著,口中說:“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呵呵!平身免禮!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多禮!”元方帝呵呵地笑著,看著蘇小小真是越看越喜歡!
“真是佳兒佳婦!”元方帝自然不會覺得他的兒子是個殘疾配不上人家的姑娘,他只覺得兩人般配至極。
“傳我的旨意,蘇家長女小小,德容工貌俱備,莊重典雅,實乃女子之典范,今與太子佳偶天成,有此佳婦,實乃大齊之幸事,賞賜東珠五斛,碧玉如意一對,十二赤金鳳釵冠一頂,并大齊城外封地一百頃。
“遵旨!”早有太監把各種賞賜一點不拉地記錄下來,蘇小小叩頭謝恩。
毛貴妃從一旁站了起來:“如此佳兒佳婦,真是讓人看了好生喜歡!皇上的賞賜如此豐厚,我的那份薄禮可怎么拿得出手來。”
她微笑著沖著身旁的一位宮女點點頭,那名宮女捧著一個托盤走到蘇小小的面前,托盤中央用紅布蓋著一個圓柱形的東西。
毛貴妃沖著蘇小小點點頭,示意她把紅布揭開來。
蘇小小揭開紅布,只見里面是一個做功極其精美的木頭娃娃,漆黑的頭發,鮮紅的嘴唇,頭上梳著個雙飛燕髻,看上去十分可愛。
娃娃的身上飄出一股淡淡的香氣,似桂似蘭,聞之讓人神清氣爽。
毛貴妃從御座上走了下來,蓮步輕移,一直走到蘇小小面前,她拿過托盤上的娃娃,用手一提,娃娃的頭顱和身體分開來,里面露出一個小一些的娃娃。
她如此再三,竟然從這個娃娃里面分出來七個不同的小一些的娃娃,并排放在托盤上,從大到小排列,每個都一般模樣,只有大小不同,看上去倒也十分有趣。
毛貴妃說:“這是從西域進供來的百子千孫套娃,整個大齊也不過就此一套而已!取它們的寓意是祝早生貴子!”
“啊!”蘇小小又驚又喜地跪倒在地:“多謝貴妃娘娘的賞賜!”
毛貴妃抿唇一笑,眼底盡是慈母般真誠的笑意:“小小還沒發現吧,這套娃里我還加了獨門香料,從外到里每一層香氣均不同!”
“啊!”蘇小小感嘆:“這個小小還真是沒有注意到呢!”
宣承燁在一旁插了一句:“貴妃娘娘是大齊國內數一數二調香的高手,小小你上次調的那個斛珠香,實在是班門弄斧!”
“是嗎?”蘇小小嬌嗔地看了宣承燁一眼,說:“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也好讓我不要在貴妃娘娘面前出丑!”
宣承燁輕輕地接過蘇小小手里的托盤,轉身遞給金魄,然后握住蘇小小的手溫柔地說:“小小,你那點本事,再學十年二十年也趕不上貴妃娘娘的皮毛,所以我點醒你或者不點醒你又有什么區別呢?貴妃娘娘您說呢?”
毛貴妃的目光順著托盤流轉,突然聽到宣承燁這句話,她垂下眼,微笑著說:“太子殿下可真會開玩笑,太子妃這么聰明伶俐,這調香的本領自然是一學就會!有空不妨進宮來和我多多交流,也好增進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
毛貴妃嘴角噙笑,拉著蘇小小的手問長問短,蘇小小彬彬有禮一一做答。
問了好一會兒,毛貴妃才重新回到皇帝的身旁坐下。
幾位妃子又賞賜了下來,其中蘭妃的賞賜最為豐厚!玉器瑪瑙金珠各式值錢的器物和玩藝,蘇小小心里樂開花,大的東西就交給身旁的小太監抱著,小的便拿在手里把玩。
宣承燁咳嗽一聲:“還不謝恩?”
蘇小小方才如夢初醒一般,一一叩頭謝恩。
蘭妃等人看著蘇小小這模樣,在心里慨嘆一聲,果然還是個不諳世事的!
昨天夜里的元帕匣子早已經送了來,這一癡一癱的昨天又是怎么成的事?宮里的這些娘娘們倒都有些好奇,只是看蘇小小的模樣卻又開不了口問。
當下皇帝賜下宴席,席間盡歡。
皇帝體恤宣承燁昨日大婚,估計他昨天喝了不少酒,再加之洞房勞累,倒也不勸他飲酒,只是讓他隨意。
蘇小小前世穿越過來之前,有幾分酒量,她來自“酒鄉”從小便聞著左鄰右舍烤酒的氣息長大,自小卻不知道什么叫酒醉。
自打穿越過來后,蘇小小倒也沒有再喝過一滴酒,今天在宮里,皇帝賜下的瓊漿玉液,只勾得蘇小小喉嚨里象是長出饞蟲來。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旋轉,旋出七彩的流光。
“干杯!”皇帝先行飲了一杯,各位妃子們也都淺酌即止,只有蘇小小一仰脖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也不知是什么酒,入口只覺得甘甜爽口,又甚是解渴,蘇小小一杯下肚,只覺得不夠。
宮女走過來,斟滿蘇小小面前的酒杯。
“這是大內秘制百合蜜酒!入口甚是滑,口感極好,小小若是喜歡,不妨多飲幾杯!”元方帝從御座上凝視著蘇小小,目光象是在看自己的女兒一般。
蘇小小一仰脖,又是一杯酒飲了下肚。
元方帝微笑:“小小如此豪爽,這份酒量,真是深得我心!再給小小滿上!”
元方帝如此一說,坐在席上的四妃自然也不甘落后,紛紛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云妃凝視著宣承燁英俊的臉龐,有好一會兒,突然紅了眼圈:“原來太子殿下竟然如此英俊不凡!太子妃醫術過人,定然能將太子的殘疾治好吧!”
蘇小小笑嘻嘻地說:“是呀!我一定能將他治好?怎么了?云妃有什么要囑咐小小的么?”
云妃眼底的陰霾更深,她突然一笑:“真是造化弄人!”她的發音里帶著藩邦口音,聽起來含混不清,但是這幾個字里深深的遺憾卻表露無遺。
原本這云妃本想合親的對象是大齊國的太子殿下,但是探子反饋回去的信息卻是這太了殿下是個癱子,云妃雖然只是個藩王的公主,合親給一個癱子卻也不合適,所以才合親給了大齊元方皇帝,做了側妃。
元方皇帝雖然是個皇帝,但是后宮妃嬪眾多,加之年紀也比云妃大了許多,云妃入宮后便一直郁郁寡歡,今天看到宣承燁竟然如此英俊,對蘇小小又真摯情深,心里便生出許多綺麗的奇怪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