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旻鉉居然彎身將地上的毛筆一只只拾起并放入筆筒之中,深知那本賬本也被他拾起放在一堆書冊之上,而那斷成兩截的墨綠鎮(zhèn)紙,他也是撿了起來,不過是隨手擱到了一旁的巨大花盆里,里面鋪著一層各色的鵝卵石,墨綠鎮(zhèn)紙丟進去,便混在了一起。
“為什么?”陶喜眼看著堵在門口的李嬤嬤,面色一變。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李嬤嬤輕描淡寫,言簡意賅,“今晚,甚至以后的每個晚上,你都不能出去。”李嬤嬤說完話,便將房門關(guān)上,隨即離開。
空留陶喜在自己的房間里坐立不安,一心的矛盾。
她眼睜睜地看著李嬤嬤將幾塊沉睡香混在了慕容玲送給秦藍的禮物里。她更知道陶歡一直以來都用心不良,卻不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但是她現(xiàn)在知道了,她一定就是太子爺安插過來的人,因為那日……
她看到陶琦從秦藍的屋子里走了出來,匆匆地朝著小廚房走去,她剛想進去,卻發(fā)現(xiàn)陶歡形色有些怪異,而且她的身后更是跟著一個人,兩人急步走進了秦藍的房間。然后她悄悄跟了進去,卻看見陶琦正往香爐里添加了一小包粉末,更聽到了陶琦和那個人的對話,陶喜不禁湊近了看,居然發(fā)現(xiàn)那人赫然便是慕容玲身邊的嬤嬤,頓時心里一驚。
原來那嬤嬤是太子爺安插在慕容玲身邊的人,她奉慕容玲的命令要讓秦藍在不知不覺之中迷失了神智成為癡兒,卻殊不知,那嬤嬤以及陶歡都是直接聽命于太子爺,而太子爺似乎并不想讓秦藍成為癡兒,只是略讓兩人控制了份量,只是讓秦藍深思不清便于控制而已,相較于一個沒有神智的木偶,顯然太子爺更喜歡一個聽話的人。
這一事實讓陶喜感到萬分吃驚!
更讓陶喜吃驚的是,那嬤嬤早在將禮物送到陶喜手中的時候便將里面慕容玲花重金獲得的沉睡香換作了沒那么厲害和恐怖的安眠香,以便于陶歡在秦藍用香的時候添加,卻不想當(dāng)那安眠香在陶喜手上時候又被李嬤嬤換成了沉睡香,兩種香都是褐色,無味,只在點燃后方才會有味道,所以很難區(qū)分,也或許是陶歡很相信慕容玲身邊的嬤嬤,也或許是其他什么原因,陶歡對于那香并沒有懷疑。事情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又回到原位!
陶喜震驚與這些發(fā)覺的事實的同時,也不再逗留,趕緊離開,就在她離開后沒多久,陶琦回了來,而那個時候的陶歡和那嬤嬤已然離去。
陶喜知道在秦藍甚便陶琦事最可靠也是最不可靠的一個,說她可靠是因為她確實一心為秦藍沒有反叛之心也不容易被誘惑,說她最不可靠那是因為陶琦嫡傳心思很簡單很直接最容易再不知不覺之中被利用!
所以,她無法將真相告訴陶歡,更無法將真相告訴秦藍,她不可能去揭露李嬤嬤,畢竟她和李嬤嬤同屬一個主子,甚至自己在主子的眼中根本比不上李嬤嬤,萬一揭發(fā)不成被反咬一口,他會成為主子可以隨時犧牲的廢子,畢竟在秦藍身邊留下李嬤嬤一個人就可以了。
但是一想到秦藍對自己的號和信任,陶琦便是一陣的愧疚和自責(zé),她心想自己必須要為秦藍做些什么?于是在某個漆黑地夜,他摸進了秦藍的房間,外間就睡著陶琦,也許是香的作用,秦藍和陶琦抖睡得很沉,她小心翼翼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地將一被茶水倒入了香爐,滅掉了那一爐香,然后再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屋子,整個過程她都很緊張,但也異常順利,雖然她并不是每個夜晚都能過去,但是她已經(jīng)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不過她的舉動被心思縝密的陶歡發(fā)覺樂,她像要滅掉香爐的舉動在接下來的幾次都被告破,因為怕受到香的荼毒,陪秦藍睡地只有陶琦,而秦藍似乎并沒有要其他人賠睡地心思,這讓陶歡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讓李嬤嬤拍了拍自己地肩膀,那意思是在告訴她在必要的時候為了減少秦藍的疑心她也可以陪著秦藍變成癡兒。
而現(xiàn)在,顯然再陶歡起了疑心的同時,李嬤嬤夜盯住了自己,陶歡會在半夜偷摸過去檢查香爐的情況,今晚在自己在偷摸去秦藍屋子的半路上被李嬤嬤攔下了,而在她不錯的視線里,卻可以發(fā)現(xiàn)隔壁屋子里偷偷出來的陶歡的身影,她似乎并不放心那香,此刻正往秦藍的屋子摸去。
而自己,陶喜一陣苦笑,她被李嬤嬤逼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根本就沒有接到主子要處理秦藍的命令,但是她也不敢確定這就是李嬤嬤自作主張的舉動,因為在主子的口里,李嬤嬤尚被主子喚一句李姨,僅這一稱呼便可見主子對李嬤嬤的態(tài)度,她是萬萬比不上的,也許,陶喜心想,主子也許是有要處理叼秦藍的命令下來不過卻是嚇到了李嬤嬤那里,卻沒有通知自己,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是不是表示主子已然對自己失去信任了呢,或是……對于最壞的結(jié)果,陶喜根本不敢想,也就是這種不敢想的結(jié)果,在這個時候硬生生的遏制住了陶喜想要出去的腳步。
方才她便聽到了李嬤嬤離開的聲音,雖然很輕很輕但是她確實離開了,是什么嚷李嬤嬤覺得自己就會遵守她的警告呢?陶喜不得不承認,在算計人心的過程中,她是萬萬比不上李嬤嬤的,至少現(xiàn)在,陶喜有是忍不住地一陣苦笑,她就不敢違背李嬤嬤的警告!
潛意識里她便能感覺到李嬤嬤對秦藍的忌憚,那不是一種怕,缺又事一中害怕,反正唱戲說不清道不明,反正李嬤嬤對與秦藍就是一種防備,好似秦藍會對他不利一般,甚至比對她不理還要厲害,總之,李嬤嬤跟秦藍始終親近不起來。
不過這一次,陶喜似乎覺察出了李嬤嬤有一瞬間地不對頭,是的,就是不對頭,她總感覺到李嬤嬤隊秦藍存在一種莫名的厭惡和痛恨,那種恨不得讓秦藍消失的感覺,瞬間便讓陶喜嚇得渾身發(fā)毛,以至于她毫不經(jīng)過大腦地就問出了口!
其實她很想問李嬤嬤為什么那么痛恨秦藍!可是到了嘴邊卻成了含糊其詞的為什么,而她相信李嬤嬤聽得東,只不過她根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已!
陶琦搜羅了好些提神的茶,左沖右泡,恨不能將秦藍給淹沒才好,“小姐且嘗嘗,這茶喝著最是溫身暖氣,振奮精神……”
不想話音未落,秦藍卻是已然頭靠椅背瞇上了眼兒。
“小姐,小姐——”陶琦拔高了音。
“唔……”秦藍雙眼朦朧,淚眼模糊,聲音懶懶,“什么事兒?”
陶琦忍不住搖了搖頭,“小姐,要不咱們偷偷的出府,尋了個可靠的大夫瞧瞧?奴婢總覺得那些子大夫說的全是一個樣,怪讓人不能相信的。”
秦藍卻是猛打著哈欠,無力地擺了擺手,“難不成你還能信不過外祖母?”
哈,還真是信不過!陶琦心道。
那些大夫都是府里尋來的,自然是有老夫人的授意,所以哪怕是質(zhì)疑,卻真不能做出什么來!這所以,連秦藍自己都覺得有病,偏所有人都說自己沒病!
但事實上,秦藍知道,自己怕是真的中毒了!而且是慢性的毒,她甚至開始擔(dān)心,哪一天自己就算沒有變成白癡也會一睡不起,從此從這個世界消失!
“陶琦,我好困……”秦藍在又一次敗在困意之后,朝著嚴格貫徹她制定的時間表的陶琦哀怨道,“真羨慕你,多好的精神!”
一開始,秦藍便懷疑,那香有毒,但是這么久了,與自己同吃同睡的陶琦卻是精神奕奕的模樣,反觀自己卻是一日比一日懶散無力,只想困眠,這也是讓她頭疼的問題之一,甚至曾一度讓她懷疑自己推斷出的香料有毒的猜測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
這個問題若是道補刀解決,秦藍的心里便是一日的不安寧。
陶琦眼瞅著秦藍那哈欠連天的模樣,便是一折的皺眉,“小姐,您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書寫字了,而且今年下來的布匹您一匹都沒有動作,壓在箱底久了過了實新的勁頭,那些料子一旦過時了便只能浪費了。”
“呵呵……主仆兩正在說什么瞧瞧話兒呢?”只聽得一道清脆的聲兒從外頭傳來,緊接著珠翠暖玉的簾子便被人從外頭撩起。
秦藍只微抬了抬眼兒,便又懶懶地用手撐著腦袋接著犯困,腦袋瓜子神智一點一點樣子。
這些日子,慕容玲走動得倒是勤快,秦藍和陶琦自然不稀奇,不過陶琦卻是很不開心的樣子,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總覺得慕容玲不是好人,她每次過來都是一副關(guān)心緊張的模樣,但陶琦就是覺得慕容玲十來看笑話的,更何況她的出現(xiàn)又打斷了自己的話,眼瞅著秦藍那模樣陶琦便是一陣的頭疼,也不知下一次是否還能逮住秦藍能夠把自己說得話聽明白的機會。好在秦藍雖然睡得多,卻也沒痛沒病的,能喝能吃,整個人都圓潤了一整圈兒,要不然便是將秦藍偷出去看病,陶琦也斷不會讓秦藍在窩在那群庸醫(yī)的方子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