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早晨,幾只麻雀在窗外的電線桿上喳喳叫。我穿上爸媽出差給我買回的新衣,一件嫩綠色的絨線連衣裙,束上粉色的發帶套上白色的小皮靴,偷偷拿來媽媽的香水左噴噴右噴噴,全身都香噴噴后哼著歌帶著風走出家門,行動!
“打扮得這么漂亮上哪兒去?”
跳跳蹦蹦剛出院門突然從大樹背后閃出一個人,不正是不久之前敗北的龍婭莉么,她怎么會出現在我家門口,難道又是來講‘我沒有資格與她爭’之類的話?還是說,報仇來的?
“有事嗎?”我客氣地問。
她挑了下描得很漂亮的眉毛,哼聲說:“我是來傳口信的。”
“什么口信?”
“這東西是安東讓我交給你的。”說著她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禮物盒遞到我手中,“他說這是為前些天的事道歉。”
前些天的事?我倒給忘了,我被他們一伙逼著喝酒的事。
“不拆開看看嗎?可是一件不便宜的東西喲。”
我把盒子遞回給她,“你喜歡拿去好了。”
她不屑地推開,拿出小鏡子邊照邊說:“他打你傳呼機你沒回,所以讓我來帶話給你。他在常去的那家餐廳等著你一塊兒用早餐,就現在。不過看你這樣子,和他通過電話了吧,我真是白跑了一躺!”
鏡子猛地砸在我腳邊,突然而來的發難令我又驚又怒不知所措,她這是要干什么,大清早的發什么神經!
“你別以為我想多管閑事,只不過安東是經由我認識你的。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也算是仁至義盡,如果以后發生什么我也不會良心不安。”
原來她以為我這是要去見安東。“那今天算是多管閑事嗎?”既然良心過得去,怎么還會有這又一次的‘警告’。
她踢開腳邊的一塊隨鏡片,狠狠地說:“你是故意的對吧,你知道每回到安東那兒去楊果總會跟著出現,小心翼翼地看著守著你,所以就算安東已經不上你的心你也要與他糾纏不清,為的是看楊果怎么為了你和他們拼命對不對!”
“他是在看著守著我…”他不是與安東一伙人混成哥們兒了,而是為了看著守著我,是這樣么…
“你以前根本不把他當回事,現在這算什么!李唯雅,楊果是塊大肥肉,要有人與你爭著吃才香是不是!”
我望著她因憤怒稍有扭曲的臉,心里有種難受的滋味。這個漂亮女孩是真心喜歡楊果的,她可以大聲宣告‘她愛他’,可以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就同楊果之于我,可我呢,我能嗎…
我上前一步打開她的手提袋里,把禮物盒放進里面輕輕拍了拍說:“替我還給安東,不然你扔掉也行,我不會再和他‘糾纏不清’。你說對了,楊果就是塊大肥肉,要你和我爭著吃才覺得香。你已經承認我有和你爭的資格,現在是想反悔么,遲了!既然有本事做了他的女友,就沒理由怕爭不過我。”大放完厥詞昂首挺胸地邁著步子離開,心里卻沒有感到一絲暢快,只有不甘心,不甘心她為什么可以而我就不行!
在這之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說出這些話,我的驕傲不允許。同樣,龍婭莉也是驕傲的。楊果大概永遠不知道,就是這樣兩個女孩為了他拋開了所有的驕傲甚至上了決斗橋,當然也絕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夢里也會樂死。這個一心二意的家伙真的值得?那時候我沒有想過,龍婭莉也沒有,戰斗打響時誰也沒有工夫去計算,也許不值得,但那重要嗎,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他,而我要奪回他。我要奪回他!
※
忘掉不愉快的小插曲,依照原定計劃到了目的地,能不能遇上他我不知道,難得的星期天他也許還賴在被窩里也許已經野到外面去了。沒有勇氣打給他電話,買了份早報墊著坐在樹陰下小心避開落下的露珠,半個小時過去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仍然沒有他的身影,看來我們不會心有靈犀…誰說的!
“喂。”我抬起頭對上那雙驚訝的眼抿嘴笑著。
他打著哈欠的大嘴好半天合不上,見了我用得著這么吃驚嗎,還是說我穿著新裙子漂亮得令他目瞪口呆?我希望是后者。
“干什么,興師問罪來了?”一開口他就沒有好口氣。
想起他醉酒時做的那些混帳事我紅了臉,后知后覺地羞憤起來,正想罵他腦中忽然轉了一轉,低聲說:“那天你喝醉闖進我家的事…被人看見了…我爸媽也…”
他登時慌了手腳,叫著,“他們知道了?!”
“嗯。”這下害怕了吧,我爸媽來興師問罪你可就…
“他們把你怎么了,打了你?!脖子上的…是他們打的?”
脖子上的?我伸手摸了摸頸間的腫痕急忙搖頭,“他們沒打我…”怎好說我是因為昨晚戴著他送給我的那條鍍金鏈子睡覺今早才長出這一道紅痕,大概是金屬過敏吧。
“他們怎么打你的,還打哪兒了,你說啊!”他像是聽不懂我的話,丟了自行車上前拉開我的衣領查看我‘被打’的傷處,我抵不過他的勁兒,領口被越拉越大。
“我說了沒有!”我抱住他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到嘗到了血的味道才松開牙齒。他簡直是個混蛋!上回還沒看夠嗎!
“真的沒被打?”他看也沒看被我咬出血印的手,眼睛從頭到腳打量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才甘心。
鼻子不由得一陣酸澀,他就那么害怕我被打?“沒有,我沒被打,可是他們會打死你的。”
他聳聳肩完全不當一回事,“也不看看我是誰,那么容易就被打死我還是楊果嗎?走吧。”
“走哪兒?”
“還能是哪兒!我去和他們說清楚,不是你的事兒,是我醉了像瘋狗一樣闖進去。大不了讓他們揍一頓,放心死不了的,你爸媽再狠還能狠過我爸?”
笨蛋家伙,哪有自己上門找打的,這時候就該躲得遠遠的。
“等等。”我捉住他的手,揚起笑臉,“果果,在那之前可不可以先請我吃些東西,我雖然沒挨打可已經餓了兩天。”其實我想說餓了三天,不過夸張了一些,如果餓了三天我哪還有力氣來到這兒,說一天嘛刺激又不太夠,兩天正合適。
我燦爛的笑容看在他眼里是凄慘的苦笑,他果然如我想的一樣暴跳大吼,“你媽真不是親媽!你也真挺得住,前面那條街去。”
我看著摔在地上的自行車,有氣無力地說:“好象走不動了,沒力氣。”力氣全用來咬人了。
“上來。”
“可是…”
“我推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