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那該死的家伙還是沒有死!
一星期后楊阿姨出院,與此同時,那該死的楊果住了進來。巧得很, 母子倆的傷況一樣, 小腿骨裂。當他被人抬進醫院的時候, 我毫無形象地揪著他的胸膛又錘又打, 發了瘋地喊著‘你去死, 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害得這以后醫院的小孩見了我也要繞道走。
靜寧說的他和販毒子打交道一點不假, 自不量力的家伙居然跑去當臥底線人!不止是這樣,甚至無視警方最初的囑咐私自深入, 妄想當個獨膽英雄。
“讓他從我手中逃脫, 我到死也閉不了眼。”
他, 指的是安東。
“果果,其實我早就忘…”
“可我忘不了!”床上的人暴吼一聲挺坐起來, 扯到了痛處又砸回床上,平息了怒氣之后張開雙臂喚著,“唯雅,過來。”
我走到床前輕輕撲壓在他胸膛。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還想和你過一輩子, 不會陪著那雜種一塊兒死。”
“你把他?!”我驚呼。
“沒有,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我屏息等著。
他無所謂地撇撇嘴說:“他以后大概只能用一條腿走路了。”
我倒抽一口氣, 掩住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放心啦, 當時沒有人看見, 法庭上我會說追他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滾來塊石頭,他不走運就正好砸在他左腿上嘍。”
“你!你怎么能…”天啦, 這個人果然和靜寧說的一樣,粗暴殘暴!
“我為什么不能,老子沒要他的命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心疼他了是不是!你說,李唯雅你是不是心疼了他!還對他舊情難忘是不是!”
面對無理地指控我緩緩俯下身,雙手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頰,嫵媚一笑然后…
“啊啊啊————!我不敢了!”
※
我沒有去見安東,倒是龍婭莉去了,回來的時候連聲冷笑罵著他活該,罵著罵著就抱住楊果大哭起來。想想,這個男人也許害她更是不淺,至始至終最為無辜的她失去了太多東西。她原本可以不用以身體去換取實現她夢想的機會,原本可以做個純凈的女孩繼續愛著楊果,這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都被毀了,她大度地不愿怪罪于我,深刻的怨恨就落到了安東頭上。
看著相擁的男女我微笑著對自己說,就這一次,由他們吧…
但是有些事,是永遠都不能放任的!
“你還不走!”憤怒之下我又把刀尖向前伸了一寸。
“我為什么要走,我也要留在這兒照顧楊果!”對方的刀刃也指在了我的鼻下。
“不必了,這兒有我就夠了,謝謝。”我泄憤似的把刀用力一劈。
“啊!你干什么!”她一邊叫一邊擦著臉上的濕,見我走到床邊也跟著快步饒到另一邊。
“果果吃橙!”
“楊果吃梨!”
“啊?哦。”貪得無厭的男人竟然伸出雙手想同時接過橙和梨。
“只準選一個!”兩個女人齊聲呵斥。
“果果,你不會不選我這個吧?”我揚起眉語帶雙關地問。
“不會,我吃…”
手伸向了我這邊,就在我正要露出得意的笑時,龍婭莉趕忙阻止說:“別吃!那是柳丁不是橙,咬下去不酸倒你的牙才怪!”
一聽是酸死人的柳丁男人急忙縮回了手,看向另一邊的梨。
那邊的女人笑得好不燦爛,“吃梨吧,你不是口渴嗎,這梨最解渴了。”
男人垂涎地舔了舔唇,滿臉渴望地看著我,“唯雅,我吃行不?”
哎呀,瞧他說的是什么話,怎么會不行,“渴就吃吧。”等他大大咬下一口‘最解渴’的梨之后,我大手一揮指著桌上的一大袋柳丁笑著說:“隨便把那些也吃了吧,我也不用費心榨汁了。”他要存心找死,那就別怪我!
※
陽光燦爛的午后,我和龍婭莉丟下病床上的劈腿男人到戶外享受日光浴。舞蹈比賽臨近,她很快就要飛去巴黎圓她的夢。
“楊果說他要陪著我去,他說怕歐陽孜耍花樣,在那邊人生地不熟我應付不了。”
“是嗎,哼。”我冷冷地嗤了下鼻子。
她站起身開始做起拉伸運動,“他從少管所出來不久就把僅有的三萬塊錢給了我,這以后又遞了幾次生活費,這一次是五十萬…”
“你就盡管炫耀吧。”
我沒讓楊果告訴她那五十萬歐陽孜已經吐了出來,怕她知道是我所為而不接受。我是沒那么善心,只不過想把欠她的一次還完。從今無債一身輕,見面出手不留情!
“你知道嗎,楊果他打過我。”坐回身邊她說。
“他打過你?!”我驚訝地不止是楊果打她,還有她那副了不得的表情,被打了還這么得意,有毛病!
“恩,重重的一巴掌,你看。”說著她昂起下巴,摸著腮邊的一條細細的白線說:“這是他指甲刮到的,當時血都流出來了,嘴里也有血味,你就知道打得有多狠。”
“他為什么打你?”
“和你那次潑我水一樣,我說了同樣的話。”
大不了兩腿一張…她說的是這句。
“其實我也只是說說,除了那三個供我念書的男人我沒有和別的人…他們也算我的戀人,所以我不是…那種女人對不對…”她雖然努力在笑,可眼里的淚光騙不了人。
我重重地點頭,“對,你不是那種女人,你是好女孩,好女人。”這一句話她不是要從楊果嘴來說,而是要我來肯定。很奇怪的感覺。
“那就把楊果讓給我吧。”
呵,這女人!
她從包里拿出易拉罐可樂捧在手中,用指甲把拉環撥得響,“它裝著可樂,系著拉環…你是他唯一的可樂,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是他唯一的拉環。做不了可樂,做他的拉環我也心滿意足了。”
完整的一罐可樂交到了我手中,注視了可恨的拉環很久我還是沒將它拔掉。正如她說的,易拉罐裝著可樂系著拉環,只有拉環在它才能完完整整、全心全意地裝著可樂,拉環不在了它也有了缺口,內心的某一處也許時時都在惦記著那塊討厭的拉環。拔掉它,我,才沒那么笨。
※
這么多年過去城市早已不似當年,我和楊果時常經過的地方只有這一條銀杏街沒有變。冬季里黃葉鋪地,舊街道也沒有人來清掃,寧靜的清晨來散步,輕輕走在上面能聽到腳下踩得沙沙著響,像走在雪地里一樣,聽…
沙,沙,沙…
“李唯雅,凍不死你!”
粗魯的吼聲破壞了多美好的氛圍,討厭。
“我在等你,怕你被她勾去了,不回來了。”我柔聲說。
沉重的大衣壓在了我的肩頭,“飛機晚點,時間又太早,我跑了好長一段路才叫到車。”
“法國的女人漂亮嗎?”伸手環住他,貼著他的胸膛吸取想念了很久的味道。
他不屑地說:“不好看,還沒婭莉好看。”
“哦,是嗎?”使力推不開他,抬起左腳一腳揣出去,不顧他的慘叫大步往前走。
“怎么了嘛,她們確實不好看嘛,本來嘛,要找一個和婭莉一樣漂亮的女人那已經很難了,比她還漂亮那就更難找了。”
她是天仙絕色,你再回去找她好了!
“我也是找啊找啊,終于給我找著了一個!”
“啊!臭家伙快放下我!”
天地都在圍著我旋轉,置身于漫天隨風飛舞的黃葉中我似乎也要長出飛翔的翅膀。而此刻在遙遠的某一處,另一個漂亮女人正在屬于她的舞臺展翅高飛,我堅信曾經的磨難挫折不會讓她在追求夢想的途中停歇,只會讓比所有人都飛得更高更遠…
回頭望望,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也許曾經苦得令人皺眉,但請別為我們感到哀傷,請相信我們一直都很幸福,因為我們未曾失去過那些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