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障里柔和的光芒一閃,旋即這光芒放大起來,熒熒地照遍包志清三尺方圓。
玲瓏難以言喻的震驚,他手中象舉燭臺一樣舉著的,居然是一顆大比石榴的珍珠。
玲瓏出于宮中,珍寶見得不少,象這種珍珠從未見過,想必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珠王”了。
包志清一舉珠炬,光芒照出山洞上古體篆字,是為“冰繭”二字,他遞來一顆大紅丹丸,道:“里頭很冷,吃了它。”
玲瓏不語,坦然接過丹藥吞服。
一股暖流,傾刻間自丹田升,流遍全身,手心火熱,面頰滾燙。
包志清入洞,玲瓏抬步跟了進去。
滿目熒然,頂上、足下各兩排珠光,延綿不絕,直通向內,每一顆都有鴿蛋大小,即使不算那顆珠王,這四道明珠,價值也是難以估算。
包船王富可敵國之說,毫不夸張。
包志清順手把珠臺擱在外面,負手在前引路。
逼人的寒氣,自山洞最深處幽幽散發,浸肌砭骨。包志清先后打開二道石門以后,這冷氣愈加猛烈起來,玲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最后到了一間冰室。
乍然間無法視物,冰室中白氣盤旋,似不亞于外面島上滿山遍野的迷霧。
包志清做了番手腳,又一顆珠王緩緩亮起來。
這顆珠王大小和洞外那顆差不多,卻非微潤奶白色了,而作閃著霞光的粉色。
玲瓏顧不上驚訝身外物,愣愣地瞧著她面前一具冰棺,眼中,有淚瑩然。
“慕大哥……”
慕名貞平靜地躺在冰棺之中,雙眼緊閉,臉無生氣,衣衫未換,還是那件血跡斑斑的青衫,發微亂。
“慕大哥!”玲瓏沖上去扶住冰棺,傷心欲絕,那眼淚只若冷凍在了眼眶里,轉來轉去,便是落不下來。
她想哭,可那一聲哽咽,嗆在喉嚨里,無法出
聲。
她撫著冰棺,好似撫摸慕名貞失去生氣的臉。
這世上,真心疼她、愛她、護她的人,他們一個個伴她不久,便即遠去,母后如是,郭易鑫如是,輪到了慕名貞,又如是。
他那么強大,那么樂觀,再難再棘手地困難經他手中,無不迎刃而解。
可是為何,這樣一位強大的、關懷她的哥哥,她也留不住?
玲瓏啊,你真是個不祥之人!愛你、疼你、護你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是你,是你造成他們的禍端嗎?!
包志清敲了敲那具透明冰棺,漫不經心道:“哭什么,他還沒死。”
“他沒死?”玲瓏一驚,抬頭看他,“包船王,你說慕大哥還沒有死?此言當真。”
“呃!”包志清搔了搔頭,“別那么激動嘛,是沒死,可也和死了差不多。”
玲瓏不解,大睜了明眸,滿目期待。
“他逆轉經脈,用了轉玄功,對身體傷害極大,這就很麻煩了,更麻煩的是,他在最危急的關頭使出了天魔解體大法,固然能使人于回光返照之際突然爆發十倍力量,但運用此法后輕則重傷重則殘廢,內力全失,總之有百害無一益,我千辛萬苦將他打撈起來,及時封住他經脈以免渾身經脈爆裂,但是,卻也無法令其蘇醒了。”
玲瓏回味他的話,驚道:“我們逃上小艇,船王也在附近?”
包志清笑嘻嘻不否認,不否認,也就是默認了,玲瓏淚盈于睫,顫聲道:“也就是說你一直在觀望,你卻、你卻……”
“袖手旁觀。”包志清代替她講,“那時我尚未想好和不和你做交易,慕名貞雖算得是朋友的徒弟,修羅船上歐陽霖卻是我拜把兄弟,你說我幫哪一個?”
玲瓏咬牙道:“既然如此,何必救他?”
“好歹他也是王晴薇的徒弟,做和事佬我是不干,順便伸一把手都不肯的話,秋明怡早晚會來
找我麻煩,我妻子來對著我哭哭啼啼,也很頭痛的。”聽他如此言來,說明他與諸女關系也確實相當的深。
玲瓏又問:“那船王是何時決定與我做那個所謂交易的?”
包志清想了想,不肯定地說:“大概是你打算跳海,將跳而未跳吧!我也不清楚,只不過你地表情,有一時刻很動我心,你不是一個肯放棄的人,這就不錯,不僅是嬌怯怯的小公主,那位端成令我失望。”
他考驗過清瓏,清瓏不曾符合他所望,于是,清瓏便徹底沉淪,他冷眼旁視,毫不心軟。
玲瓏體內熱、外面冷,手心里卻有密密冷汗。
“那么,慕大哥后半生,只能如此了?”這和死了,又有什么兩樣。
“這種情形我是無能為力,世上有一人或可救他。”
“李清霞?南道?北醫?”
玲瓏一連說出幾個名字,包志清笑著一一否決:“他們看的是病,本人未到超凡入塵之地步,那又如何救得了慕名貞?”
玲瓏自小耳濡目染,南道與皇室接觸不多尚可,北醫那可是天人般的存在:“那是誰呢?比北醫更高明的人?”
“是他的父親。青云道人慕青云。”
“啊……慕青云?”
“不用忙著高興。”包志清淡淡道,“慕道人失蹤有好些年了,慕名貞每每喜歡扮作小販市井之徒,每每瞎混胡鬧,只因從前他父親也愛干這樣的事,他一心學他父親,又一心想著他父親或者便于市井中歸來相逢,這卻是無頭蒼蠅,到處亂飛亂撞罷了。”
玲瓏才燃起地希冀之火重又澆滅:“這位慕道人、慕道人怎么這般難找?”
“那就要問慕名貞的師傅了啊。”包志清哈哈一笑,“天曉得王晴薇硬派給慕青云去干什么煩難事情,如今你回到大夏,只需宣揚此信,王晴薇萬萬不會不管她的徒弟,由她出面,估計慕道人容易尋到得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