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子不阻止春曉,一是瀝鎮(zhèn)那邊的消息斷了十來天,他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有何變故;二是三爺吩咐他們保護春曉在外的安全,卻沒說可以左右春曉的決定。
春曉去瀝鎮(zhèn),他留在金陵,一面等著三爺可能傳來的消息,一面監(jiān)視黃天教的動向攖。
只說春曉帶著思嵐悄無聲息的回去瀝鎮(zhèn),如今春暖花開,江河通船,陸路也通暢,一行人疾行六天到達,在路上思嵐被迫學會了騎馬,與春曉兩個穿男裝戴帷帽騎馬進城,直接去了仙芝樓。
兩人一身風塵,從馬上下來腿都是軟的,思嵐腿都快合不上了,走路姿勢十分怪異,不過在仙芝樓出入多是江湖人,只兩人進去時投過來一眼便都不覺稀奇,猜是趕路來到外鄉(xiāng)人。
春曉把龔炎文給她的腰牌遞給掌柜的,掌柜的忙請二人上樓,進了春曉專屬的房間,有人去通知龔炎文,另有人給她們主仆二人備熱水沐浴償。
兩人收拾停當,恰是龔炎文到了,春曉忙去見他。
龔炎文一直以為春曉是私下逃走,原以為再見面不知何年何月,不想她不過兩個多月又回來了,詫異道:“你是出什么事了?”
“你三哥回來了么?”春曉急切的不答反問。
“三哥去了山西尋礦,只怕沒這么快回來。”龔炎文目光微微閃爍,他有預知力,自然知道龔炎則去做什么,卻不能與春曉挑明了說。
春曉一聽就急了,怎么去了這么久?但同樣不能與龔炎文挑明他三哥這一趟出去只怕不是尋礦,雖不知做什么,卻怕是會有危險。
兩人都不能挑明了說,便是短暫的沉默。
而后龔炎文見春曉緊蹙眉頭,反應過來:“你不是逃走的?”
“不是。”春曉想去山西尋人,卻又不知從哪條路走能不與三爺錯過,此時心內如焚。
龔炎文又細細端詳了她一回,試探道:“那你是接受我三哥娶妻了?”
“什么?”春曉晃神,感覺自己沒聽清,腦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去尋龔炎則,一時聽到娶妻懵住,“你哪個三哥?”
龔炎文一看哪還有不明白的?她還什么也不知道呢。面上露出同情和心疼,伸手按住春曉肩膀,讓她坐下。
春曉卻又站了起來,這會兒回神了,皺眉道:“三爺娶親?三爺不在如何娶親?誰安排的?”竟是一下抓住了重點。
龔炎文道:“范老太太一力主張,說三哥同意這門親事,如今已經交換過三哥的庚貼,算是定親了。”
“定親……”春曉覺得自己可能太累了,腦子總是不夠用,這會兒又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又看清龔炎文的臉,就見他肅著臉道:“原本我就想與你說三哥預定姻緣是哪個,可你堅持所有事情都在變化,后來我發(fā)現(xiàn)除了你我,還有幾個人的命運也發(fā)生了改變,我便也認同了你的說法,一切都在變,直到最近……。”
春曉眼睛睜大,明明不想聽龔炎文再說下去,因為她知道他要說的肯定是要為龔炎則與范梓蓉的姻緣下定論的憑證,可還是強迫自己極認真的聽他往下說。
龔炎文定定的看著春曉,道:“早前寰表姐逃婚躲在我那里,這違背我預知里看到的結果,我一度以為寰表姐是變數(shù)之人,但就在昨天,寰表姐被送回家去,她的命運依舊是要遠嫁,要……”要早死。
春曉沒吭聲,想到在龔炎文那里看到的過奇怪女子的背影,該就是寰兒了,原來是逃婚,這么說寰兒又走回命運預定的老路上了。所以龔炎則的姻緣其實也沒變,自己的出現(xiàn)不過是過程起了絲波瀾,結果仍舊是他與范梓蓉成就姻緣。
她靜靜的坐了許久,龔炎文一直陪在一邊沉默。
春曉緩緩活動了一下手腳,對龔炎文微微笑了笑,很淺很淡的笑,讓人看著無奈又心酸。
“你,有什么打算?不論你如何決定,我都支持你,你要留在我三哥身邊也別怕,我會護著你,決不讓三哥欺負你,更不會讓別的女人欺負你。”龔炎文并不想春曉委屈自己做妾,但作為朋友還是要表態(tài)的。
“別說傻話了,你三哥欺負我,你怎么護?你三哥的女人欺負我,你怎么護?”春曉見龔炎文還要說什么,擺了擺手,“沒人能欺負我。”又頓了頓,問道:“聽說仙芝樓的消息可以換得,我需要做什么才能知道龔三爺此番可否平安回來。”
龔炎文以為她終還是舍不得三哥,不由心頭沉重,也怒其不爭,語氣低沉起來,“我這里有一樣買賣,客人想知道黃天教老祖的師傅是哪個,你查到這個可與我換龔三爺?shù)南ⅰ!?
春曉見龔炎文公事公辦的樣子,抿唇點頭,又道:“這個我去查,可我想現(xiàn)在就知道他是否平安。”
龔炎文暗自嘆息,到底還是與寰兒一般做撲火飛蛾,怪不得世間多多說癡情女子負心漢,原就是女子放不下啊。
“三哥此番平安無恙。”他說完見春曉松了口氣,終于還是忍不住道:“我支持你做任何決定,因為那是你的人生,我無權干涉,可作為朋友我還是要說,做妾真是太糟心了。”
春曉知道龔炎則無恙,心頭一松,四肢也放平緩了,點頭道:“是啊,真是太糟心了,而我心眼兒這么窄,根本不合適做人家的妾侍,小七,這回我真的要走了……”
“啊?”龔炎文一愣,隨即明白自己想差了,火氣與糾結一下就泄光,往椅子里靠過去,“謝天謝地你想的明白。”
春曉微微合眼,“就是看的太明白才糟心,若是只認準了吃香的喝辣的,穿綾羅戴珠翠,只怕早高興的拍巴掌樂了。”
那頭傳來龔炎文一聲嗤笑,“人想要的原本就不一樣。”
“嗯。”春曉悶聲應了,眼睛緊閉,竟是睡過去了,日夜兼程,心弦一旦松開便再堅持不住了。
龔炎文起身,自里間把薄毯抱出來給她蓋好,又深深的看了眼熟睡中的春曉,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春曉一覺睡到天黑,腦子昏昏沉沉,醒來覺得胃里疼痛,若不是太餓,應該能睡到天亮。屋里點了一盞燈籠,龔炎文坐在光亮最盛的桌子后處理事務。
這光景像極了夜深人靜仍在做事的龔炎則,她有一陣的恍惚。
龔炎文察覺到目光,抬頭看了眼春曉,道:“醒了?一道用晚飯吧,為了等你,我都要餓死了。”
春曉從自己的想象中回神,點頭:“我先洗把臉。”
龔炎文叫外頭侍候的進來送水,又讓擺飯,一時屋里忙活起來,等兩人用完飯,春曉問起假母的可還老實安分,龔炎文道:“這些都和你沒關系了,要走就走的灑脫一些,你只要記住,沒有你,龔三爺依舊是龔三爺,與你不曾出現(xiàn)之前一樣。”
但見春曉臉色暗淡,微微一嘆,道:“我三哥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憑的不光是運氣,還有能力,你若這一樣那一樣的都割舍不下,還怎么斷的干凈?”
春曉最后承認龔炎文說的都對,苦笑道:“即使如此,我一會兒就走。我答應你去查黃天老祖的師傅是哪個,會盡快去查,你那位客人可有定下查尋的期限?”
龔炎文擺手,“當時以為你執(zhí)意做妾,我也是氣你把自己看低了,才打算給你找點事情去做,如今既然你已經看開,那就想去哪就去哪,查老祖的事不必費心了。”
“我正巧和那位老祖對上了,也是順手查一查,能查到自然好,查不到我再傳訊給你。”春曉把在金陵的事與龔炎文說了一回。
龔炎文摸了摸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后頭道:“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在金陵也有人手。”
春曉想說不用,轉念一想,道:“還真得你助我一助。”
……
春曉連夜回金陵不提,只說她才走龔炎則就回了瀝鎮(zhèn),此時在燈籠下看過消息,狠勁團在手心里,眼底冒火,臉色陰沉,邁步回到外書房,問方才來回事的手下,“福泉走了這許久,是誰在理事,讓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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