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呢,她又不是真的通房丫頭,不過是占了這具身子罷了,何至于要給個不相識的男人暖床,為那個男人與旁的女人爭風吃醋、爾虞我詐,萬萬不可能。
呸,也不對,就算真心愛慕的男子,她也沒想過伏低做小的為了他與許多女人爭斗,最后變的人不人、鬼不鬼。
春曉雙臂死死抱住大門旁的廊柱,任王管事說什么就是搖頭不肯走。
福泉只得將話挑明,給春曉賠禮道歉,“是海哥兒糊涂,三爺的差事也辦不明白,回頭小的讓他來給姑娘賠罪,還請姑娘寬仁,饒了他這一遭,搬去冬晴園吧。”
春曉根本不知道哪個是什么海哥兒,想到龔炎則的暴戾與風流,牙一咬,將廊柱抱的更緊了些。
王管事見了又是頭疼又是想笑,這邊的動靜鬧的大了,許多院里的人都朝這邊看,怕再僵持下去不好收場,便喊孫婆子,“還不過來勸勸姑娘。”
孫婆子冷眼看著,環抱雙臂,不咸不淡道:“春曉姑娘前腳邁出這個門,后腳認不認得老婆子便說不準了,老婆子何必去討這個嫌?若勸的不中聽,日后姑娘有了大造化,不記得老婆子的好反倒記得老婆子是壞的,那時的罪過誰來擔?”
這是明晃晃的要承諾呢。
王管事與福泉都是人精,一聽就明白,可兩人哪里就敢應了,自己都是奴才,做不得奴才的主。
一時就又僵住了,后來王管事瞧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來取衣裳的小丫頭在,急的團團轉,好話說盡就是送不走春曉‘這座瘟神’,又不好真叫兩個婆子將人綁了送走,正如孫婆子所言,沒人知道春曉日后的造化有多大,萬一記恨了,將來也就是一句話的是就能把她們這些做奴才的逼到絕路。
福泉也出了汗,不住的用袖子擦腦門,忽然想起三爺問他往日可看出春曉不是個軟綿可欺的性子?他當時還猶豫的回說不知道,如今是深刻領會,不能說春曉是個厲害的性子,但絕對是軟綿難纏不好欺!
幾人折騰了一陣,春曉瞪著一對熬夜熬成的熊貓眼,秋風里也出了一身汗,忽地就聽福泉道:“姑娘身邊也沒個侍候的人,孫婆婆來勸勸姑娘,跟去冬晴園侍候,這事兒我去回三爺,想來三爺不會不準。”
孫婆子也提著心呢,生怕繃的太緊,竹籃打水一場空。聽見這話兒再不拿張拿喬,立時走到春曉身邊兒,附耳小聲說道:“留在此處也是要見三爺的,姑娘何必做無用功,還得罪了福海。”
春曉豈能不知?可總覺得去了冬晴園就成了盤子里的肉,任人下筷子,心里便又驚又怕又怨又厭,正待搖頭,聽孫婆子又道:“倒不如去冬晴園緩一緩,盡快尋你舅舅贖你出去。”
孫婆子的話恰說到了春曉的心坎上,洗衣房也并非屏障,三爺要她去見她也不能不去,說到底主子最大,在哪里都一樣,關鍵是盡快離開,雖是想的明白,到底心不甘情不愿,怏怏的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