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正寧暗恨,到底不是從嫡母肚子里爬出來的,父親即便重視自己,卻永遠無法與嫡子相提并論,看吧,如今是舍盧家還是舍嫡子的時候了,倒要看看父親怎么選,伸手把榮順王的來信遞給盧大老爺看。
盧大老爺看罷,捏著信的手一陣發(fā)白,幾次張合嘴唇,尤帶著一絲期望,“就再沒旁的法子?”
盧正寧表現(xiàn)的十分悲戚,咬著牙搖搖頭,“但有一點辦法,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會不管。”
盧大老爺再沒問盧正寧為何躺在床上不能動,滿腹心神都是嫡子的命,轉(zhuǎn)身去了,卻沒看見盧正寧一雙通紅突起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戳穿他的胸腔。
……
稍晚些時候,龔炎則的房門外被人敲響,他從床上起來,見春曉粉白的臂膀因他起身扯下一角被子露出來,香氣盈鼻、光潔如玉,人卻是睡的正慵懶,便是滿足一笑,伸手將被子給她蓋好,揭開錦帳下了地,精赤著上身推門出去。
外頭來的是下屬,他伸手接了信,打發(fā)送信的人去了,當即借著傍晚稀薄的余亮抽出信箋來看,一目數(shù)行,嗤笑一聲,將紙條握在掌中,但見他搓揉了兩下,白紙成了沫子順著手指縫飄散開去償。
龔炎則帶著一身涼氣回屋,故意摸進被子里去,把疲累的一絲兒都不想動彈的春曉激的一抖,卻是沒醒,反而小貓兒似的往別處鉆,龔炎則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下沉,輕聲哼道:“倒是露了你的原形了,稍有不如意你就躲了爺去,那哪成?偏叫你嫌棄也得與爺在一處受著。”說罷撲了上去,將半夢半醒的春曉摟到懷里,一陣磋磨,聽得她嬌喘吁吁,一時情動,龔炎則漆黑的眼眸瞇了瞇,欺身壓了上去。
“爺,別,別這樣……”很快錦帳里傳來春曉嬌嬌怯怯的聲音。
“你個小壞蛋,不如此整治你,你哪里把爺放在心上,嗯……快活么……”漸漸的男人的聲音低下去,只貼著耳朵呢喃,雖是錦帳隔著那羞人的香丨艷,卻是女子嬌柔的嚶嚀輕吟忽高忽地的傳出,但見窗外的月亮也躲進了房檐屋后,留這一室旖旎悄悄綻放。
事后龔炎則要水,院子里只一個看門的婆子,將將弄了一盆溫水來,龔炎則臉色便有些不好,給春曉擦干凈了,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了,一邊穿衣裳一邊道:“這張家也只一個張二爺堪用,你那個名義上的胞弟頂多算是個有自知之明的,才情倒是有,只一身讀書人的酸骨頭。”說到這斜了眼睛瞅春曉,笑了,“別說,還是與你有幾分相類的,你若是上了金鑾寶殿,也是又臭又硬的諫官罷了。”
春曉橫了一眼,橫波傾流,極據(jù)媚態(tài),把本以為習慣了她這樣花容月貌的龔炎則看的一癡,慢慢伸過手去,嘖嘖嘆氣,“你可真是個禍害,再要出去,切切把臉包裹的嚴實了,人家與你無冤無仇的,害了相思真死了可不是你的罪過?”
春曉把他的手輕輕撥開,道:“三爺害了那么多姑娘相思成災,也不見您怎么內(nèi)疚,這會兒發(fā)什么假慈悲,沒的叫人惡心。”
“呦呦呦,明明喝的是醋,怎么就犯了惡心?”龔炎則哈哈大笑,見春曉被笑的滿臉通紅,摟著她的肩膀道:“看來爺?shù)迷倥π缱屇銘焉弦粋€,不說老太太那如何歡喜,只換你一個安心也值了。”
“三爺,婢妾想……”春曉想著離開太師府時,發(fā)了重誓再不見老太太的面,不知如何與三爺提,三爺顯見是希望她能與老太太和平共處,最好能親如一家,只真的可以么?春曉雖年紀不大,卻覺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老太太并不單單是為著寵妾滅妻的由頭打壓她,似乎還有別的原因,雖不清楚,但確實能感覺到。
不尋到根源,想要老太太接受她做孫媳婦,并不輕易。
“想什么?”龔炎則揉著她一根軟膩的手指擺弄,寵溺道:“想什么說,這天下沒有爺弄不來的稀罕物,也沒有爺辦不到的事,只要你說,爺為了你,舍去性命也樂得。”
“別胡說!”春曉張著清泠泠的眼睛,看著龔炎則道:“婢妾想著上一回鬧的不好,先不回……”不待話說完,就聽門外響起敲門聲,龔炎則拍拍她的手臂,站起身來,回身把帳子放下來掖好,竟似金屋藏嬌把她遮個嚴實。
春曉聽到開門聲,三爺說了聲:“什么事?”外頭的人說道:“葛大奶奶……”后頭話被關(guān)門聲隔斷,再聽不見。春曉立時挺直了身子,把帳子撥開條縫隙往外看,卻只能見六扇富貴牡丹樟木屏風,再就是桌上才燃過半個指節(jié)的蠟燭,心里想的是:這么快他就要走了。
果然,龔炎則回來低下腰,在春曉的嘴上啄了一口,微感急切道:“爺外頭有事要忙,趕著過去處置,已經(jīng)叫張二爺在門外守著了,你收拾脫了還跟他回張家去,等爺把盧正寧那廝收拾了,就把咱們的婚事備起來,趕上開春迎你回來。”
見春曉乖乖巧巧的點頭,他臉上露了笑,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頭問:“你方才說先不回什么?”
“沒什么,等你下次來看婢妾,再說。”春曉淡淡道。
龔炎則點點頭,嘴角勾了一下,轉(zhuǎn)過臉去了。
他走以后,春曉呆怔的坐了一陣,直到外頭有丫頭問:“十四姑娘,該家去了。”
春曉起身,臨走時余光看了眼那蠟燭,已經(jīng)燃盡一半還多。
在張家侍候春曉的丫頭叫汀蘭,性子尤其謹慎,也不似在太師府,一幫丫頭笑鬧慣了,賞花斗草、湊在一處做針線扯閑篇,張家家風嚴謹在仆婦身上亦見一般,整個內(nèi)宅都是清靜怡然的。
春曉作為十四嫡女的替身,在她上頭還有八個姐姐,三嫡五庶,除了二房排行十三的庶堂姐,都已出嫁。再就是排在她下面的,有六個妹妹兩個弟弟,妹妹先不說,一個十五弟在貴州一個窮鄉(xiāng)僻壤做知縣,走了半年了,沒有朝廷召回,這輩子是回不來了,另一個才一歲多一些,與舅舅家的小秋差不多大。
似乎是定下來要給春曉上族譜,但因張老太爺不在,沒人敢定下來,是以老太太等人只讓仆從叫春曉十四姑娘,但聽汀蘭說,十四姑娘原先在家里是叫媛娘的,因怕胡氏不舒服,所以在春曉這里便改了。
一晃過了四五日,龔炎則幾乎是隔一日便要張二爺帶她出來‘幽會’,因天寒地凍,他又不清閑,每一回哪也不去,就是張家在隔街的一戶巷子里的二進宅子,兩人絮絮說一些話,親熱也是避免不了的,張二爺該是暗地里叮囑過汀蘭,那之后,汀蘭近身侍候,與看院子的婆子一起抬水。
一來二去的也不知外頭巷子里怎么傳出去的,只說三爺在這里養(yǎng)了個外室,張二爺牽線拉橋,得了三爺不少好處,一時琢磨著給龔三爺送美人的多了起來,偷偷想要見一見三爺養(yǎng)了什么樣的美人的人也不少,不時巷子里就能見人墊腳張望,更有大膽的找了磚頭堆在墻根兒底下試圖往院子里偷窺。
龔三爺在還好,只差不多每次都是有事先離開,張二爺呢,起先在門房候著,后來三爺覺著即便是名義上的,以后這也是大舅哥,不好這樣,便叫他該干嘛干嘛去,只讓小廝隨從守著就行。如此張二爺不在,龔三爺又先走了,便有那不開眼的在門口喧囂,“不就是三爺養(yǎng)的個婊丨子么,怎么三爺piao得,爺piao不得,今兒爺非要見識見識,三爺愛的哪一個……”
汀蘭氣的渾身發(fā)抖,張家這么多年清貴,豈容他人隨意污蔑,緊著吩咐小廝去尋二爺回來。
春曉躲在屋子里,一開始也覺得這人說的話不堪入耳,后來想想,自己本就是三爺?shù)逆蹋c外頭的女人不一樣,三爺今兒還說下次來與她一起去繡樓逛逛,選嫁衣,因時間緊,不要她動手做大件,都要現(xiàn)成的。
如今她是備嫁,何必和這些不相干的人生氣。
可她才這樣想,就見汀蘭青著臉道:“姑娘與三爺一無媒妁之言,二無信物交換,即便老太太、太太、二爺都知道姑娘是要嫁去太師府,可也不能再這么亂來呀,姑娘好好想想,您是要做正房奶奶的,清譽若毀了,將來如何立足?三爺若是為姑娘好,也該暫不見面。”
---題外話---今日更新結(jié)束~明天咱們一萬,還是白天刷,我把章節(jié)字數(shù)縮成千字一章,省的半天不見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