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二爺愣住,他一直以爲春曉是和軟的性子,換了丫頭不作聲,叫老太太貶損不作聲,又關禁閉又餓肚子也沒作聲。冷不丁的聽她一針見血的反問,倒叫人措手不及。不過張二爺到底是在外頭行走的人,很快反應過來,一臉真誠的道:“這有什麼,只時間倉促了些,等三爺回來咱們商量一下,想怎麼辦都好說。”
春曉深深的看了張二爺一眼,微微一笑,也很真誠,“那好。”不等張二爺露出笑模樣,接著道:“就等三爺回來再說。”說著便又朝外去。
張二爺眼看著頭戴半面紗的女子走過去,掠過一陣似麝似蘭的淡香,心神一晃,才明白過來這人不還是沒留下麼?春曉離開本是合他心意的,可前提是三爺瞭解他們張家的難處纔給接走的,而不是三爺一句話沒有,人就走了償。
張二爺轉身就去追,被趙福帶來的人攔住,只能眼睜睜瞅著春曉邁過張家門檻,下臺階,上馬車,再一時馬車啓動,院門外空蕩蕩的只對著牆皮。不由傻眼,這是不是說,到底還是與三爺交惡了攖?
這時張十二慌里慌張的從巷子的另一頭跑進來,後頭跟著小廝,主僕倆皆是氣喘吁吁,張二爺見他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堂堂公子在街上跑的似被狗攆的乞丐,成何體統!”
張十二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一陣,手扒住張二爺的袖子道:“出……出事了……春曉,春曉被……被……”不待說清楚,就見幾名衙役在張十二後頭來,到近前瞅了兩兄弟一眼,道:“有人告你們家十四娘殺人,現在要拘捕,把十四娘帶出來吧。”
“十十……”張二爺也懵了,結巴了一陣,擡手狠狠拍了下腦門,道:“並不是我家十四娘,不是不是,是不是我不知道,但那女子叫春曉,與我們張家沒有干係。”
“人呢?”衙役皺眉,這天冷的抽口氣都凍牙,趕緊把人鎖了去,也好圍爐吃口茶。
“人?”張二爺拿手一指,巷子的另一個方向,道:“才叫人接走。”
“你們張家竟敢放走嫌犯,哼,等著老爺問話吧!”衙役狠狠瞪了眼還有些喘不勻氣的張十二,幾個忙忙朝著巷子那頭追去了。
“不是……我們家不是……”張二爺跟上前想要解釋,卻被衙役威嚴的氣勢嚇的止了步,不禁重重跺腳,轉過身來朝著張十二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捶打,嘴上氣道:“有話不能好好說,跑什麼跑,若是張家沾上這種官司,看老爺子回來不打死你。”
張十二滿肚子冤屈,兩隻手護著頭臉,不住道:“我錯了,二哥饒了我吧,二哥……”被打的肩頭一陣痠麻,就聽張二爺問:“你方纔話都說不明白,到底要說什麼。”
“我是從縣衙那路過,聽有人議論春曉被人告了,當街殺人以及護城河殺人拋屍。”張十二等張二爺怔怔的停了手,也鬆開護著頭臉的手臂,呲牙咧嘴的揉著肩頭,一面悄悄覷著他二哥的臉色。
張二爺長長嘆口氣,“罷罷罷,如今到了這種地步,再怎麼樣咱們張家也不會不顧沾染官司而去討好龔三爺,就別去管春曉了,待龔三爺回來,咱們只說張家不好要個不清白的女孩兒做姑娘,至於龔三爺給的生意,咱們也不要了,只守住張家百年清譽就是大幸了。”頓了頓,低下聲音道:“我問過十三妹了,那玉佩不是經常戴的,下面的絡子是個丫頭打的,如果有人問起,只說丟了有一陣了,因爲不起眼也沒留意,你給我把嘴閉緊了,再要胡說,打斷你的腿!”
張十二嚇的臉一白,一疊聲的應下,卻問:“還不如把那打絡子的丫頭送走,只說玉佩咱們不認得不是更好?如此不是連十三妹的名字也沒人提了。”
“蠢貨!”張二爺都懶得與這個蠢弟弟解釋了,卻是怕他胡亂猜疑,咬著牙道:“凡事三分假七分真,你那招欲蓋彌彰反而引來猜忌,得了,趕緊回屋,這幾天沒事別出去晃。”
都說二哥是小諸葛,此時張十二算是服了,再不多說,領著小廝進去不提。
再說春曉被趙福接走,還沒到地方就被攆了過來的衙役截住,趙福與這幾個都是慣常一起鬼混的,也不懼幾人臉上的威嚴,摟著肩膀稱兄道弟,比龔炎則更放的開,故意道:“哥幾個是來尋爺逛園子的吧,那得等爺一陣,瞧見沒,三爺的人,命我妥帖的送回去。”擠了擠眼睛,就要繼續朝前去。
幾個衙役頓在原地面面相覷,三爺的女人,趙福親自送,這可不簡單,趙福不是小廝,在瀝鎮也是有名號的,家裡老太爺官至福建太守,雖說是早年的事了,可趙福卻是實打實的官宦子弟,由他親自護送……。
幾人覺得棘手,再說昨兒才承三爺的情在翠雪居鬧了一回,不好轉天就撕破臉,且素日裡三爺手面極大,人脈廣,不好得罪。
春曉就在幾個衙役遲疑中走的遠了,趙福坐在馬上沉著臉,暗想:果真叫三爺說著了,衙門裡的那個女人還真敢告,就怕她拿盧正寧這份錢卻沒命花。
不一時到地方,春曉下馬車,就見善爲開了門滿臉是笑,道:“姑娘可算回來了,小的聽朝陽唸叨的都沒處躲了。”話音才落,朝陽清脆急切聲音傳來,“是姑娘回來了麼?”
“正是呢。”善爲回首道。
春曉笑了笑,扭頭看趙福,趙福臉上緩和了一下,道:“姑娘不必擔心,三爺臨走前都打點妥了,您請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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