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第四十九章 凱特琳

抵達綠叉河之前,他們先聽見了洶涌的水聲,沉吟不絕,猶如巨獸咆哮。 河流高漲,寬度比去年羅柏率軍渡河、并答應娶佛雷家女子為妻時增加了一倍半。當時,他急需瓦德侯爵和他的橋梁,如今更為迫切。望著渾濁打旋的綠水,凱特琳心中充滿疑慮。不通過孿河城,無論如何也無法返回北方,水位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下降到適當程度。

走近城堡時,羅柏戴起了王冠,命凱特琳和艾德慕與他并騎上前。雷納德·維斯特林爵士擔任掌旗官,白雪皚皚的旗面上飛揚著史塔克家族的冰原奔狼。

橋頭堡在暴雨中浮現,猶如兩樽高大幽靈,隨著人們走近,陰氣逐漸凝聚成形。佛雷家共有兩座石城堡,分居河的兩岸,猶如鏡面映射成雙,中間由巨大的石拱橋相連。橋中央是衛河塔,湍急的河水從塔下流過。兩岸的孿生城外圍都挖了護城河,將兩座城堡化為島嶼。此時,連日降水更讓護城河變成了長湖。

透過漫天雨水,凱特琳發現河對岸的東城下有數千士兵安營扎寨,營帳外掛的旗幟被水浸透后搭在桿子上,好似許多溺水的貓,看不清顏色與圖案。她只知道大多數旗幟都是灰色的,實際上,這些日子以來,整個世界仿佛都成了灰色。

“羅柏,你要小心謹慎,”她告誡兒子,“瓦德大人臉皮薄,舌頭利,他的許多兒孫無疑也會有樣學樣。如今我們有求于人,你千萬不可觸犯他的自尊。”

“我清楚佛雷家的秉性,母親,我也知道自己冒犯過他們,而今又急需他們!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像修士一樣大唱甜言蜜語。”

凱特琳不安地在馬鞍上挪動,“等我們抵達后,若對方提出款待飲食,請不要猶豫,立刻接受!他們給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喝的都盡情享用。假如他們不開口,你就主動索要面包、奶酪和葡萄酒。”

“我不餓,只是有點濕……”

“羅柏,仔細聽我講,一旦吃了他的面包和食鹽,就代表你應該享受賓客權利,在他屋檐下,他作為主人對你有義務。”

羅柏似乎頗覺有趣,“我有一整支大軍的保護,母親,無需寄望于面包和食鹽。但假如能與瓦德大人和解,即便他給我蛆蟲燉烏鴉,我也會欣然接受,并叫他再來一碗。”

東城下騎出四位佛雷,個個裹著厚重的灰羊毛斗篷。凱特琳認出已故的史提夫倫爵士——瓦德大人的長子——的長子萊曼爵士。如今,他是孿河城繼承人,斗篷下的那張臉卻顯得肥胖、圓滾和愚蠢。其余三個估計都是他的兒子,瓦德大人的曾別、竹飛。

艾德慕證實了她的猜測,“長子叫艾德溫,就一臉病相、苗條蒼白的那個;瘦長結實、滿臉胡須的是黑瓦德,這家伙十分兇暴;騎牡馬的是培提爾,這小子很不幸地生了張麻子臉,所以被家人喚做‘疙瘩臉培提爾’。他只比羅柏大出一兩歲,但瓦德在他十歲那年為他娶了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天殺的!蘿絲琳千萬不要長得和他一樣!”

國王一行人暫時駐足,等待大隊人馬跟上。羅柏的旗幟軟軟地垂搭而下,在他們的右手方,綿延的冰雨拍打著滔滔的綠叉河水。灰風竄上前來,豎起尾巴,用暗金色的狹長眼眸瞪視著逼近的佛雷家人。當他們走到六七碼的近處時,只聽冰原狼一聲怒吼,深沉雄渾,仿佛與河流之聲合為一體。羅柏大吃一驚,“灰風,到我這兒來。灰風!”

他反而厲聲長嗥著向前撲去。

萊曼爵士的坐騎發出一聲恐懼的嘶叫,驚退開來,疙瘩臉培提爾的馬則將他摔了下去。只有黑瓦德牢牢握韁,一邊摸向佩劍。“不!”羅柏大叫,“灰風,過來,過來!”凱特琳忙拍馬上前,擋在冰原狼和對方之間,泥濘飛濺,沾在馬蹄和狼身上。灰風往外避了避,似乎這才頭一次聽見羅柏的召喚。

“史塔克家的人就是如此道歉的么?”黑瓦德長劍出鞘,大聲喝道,“叫狼來咬人,真是會招待!你們來此究竟何為?”

萊曼爵士下馬扶兒子疙瘩臉培提爾起身。小伙子濺了一身泥,幸好并未受傷。“我此行前來,是要為冒犯你們家族的事表示歉意,并參加我舅舅的婚禮,”國王翻身下馬,“培提爾,請用我的坐騎,你的馬似乎逃掉了。”

培提爾看看父親,“我可以和哥哥們一起騎。”

仍在馬上的三位佛雷對羅柏的話無動于衷。“您遲到了。”萊曼爵土宣布。

“大雨延誤了行程,”羅柏說,“我之前已派遣信鴉,作出說明。”

“那女人呢?”

大家心知肚明,他指的是簡妮·維斯特林。凱特琳充滿歉意地微笑,“爵士先生,簡妮王后從西境來到奔流城,一路旅途勞頓,此刻需要休養,等時機合適,定當欣然前來拜訪。”

“欣然?我曾祖父可不會高興,”黑瓦德雖收劍入鞘,語氣依舊咄咄逼人,“我給他講過這位‘王后’的事情,他老人家很想親眼看一看。”

艾德溫清清喉嚨,“陛下,我們在衛河塔里為您準備了房間,”他用謹慎有禮的口吻對羅柏說,“也為徒利公爵和史塔克夫人安排了住所。我們也歡迎您的封臣騎士們來到我們屋檐下,參加即將來臨的盛大婚禮。”

“那我的士卒呢?”羅柏問。

“父親大人要我向您致歉,家堡簡陋,恐怕無法容納和接待陛下的雄師。您瞧,為養活河對岸我們自家的軍隊,糧食和草料已然捉襟見肘。但不管怎樣,不能虧待陛下的人,一旦他們過了河,在我家部隊旁邊駐扎妥當,我們將提供充足的葡萄酒和麥酒,讓大家為艾德慕公爵和新娘的健康盡情舉杯。您瞧,對岸搭起了三座婚宴大帳,就是專為方便慶祝而建的。”

“你父親大人真是想得周到,我代表部下表示感謝。他們都走了很長的路,又濕又乏。”

艾德慕·徒利驅馬上前,“我何時才能見到我的未婚妻?”

“她正在城內等您,”艾德溫·佛雷保證,“我明白您的急迫心情,請您千萬原諒我姑婆的羞澀。她人還小,這些日子,一直在緊張地期待您的到來,可憐的女人……呃,陛下,雨這么大,我們不如到里面再談?”

“不錯,”萊曼爵士重新上馬,并將疙瘩臉培提爾抱到身后,“請您們隨我來,我祖父正等著呢。”他掉頭向孿河城騎去。

艾德慕靠到凱特琳身邊。“遲到的佛雷侯爵應該親自出來迎接我們,”他抱怨,“我是他的封君,也是他未來的女婿,羅柏則是他的國王。”

“等你活到九十一歲時,弟弟,再來看自己想不想冒大雨迎接客人吧。”她嘴上雖這么說心中卻不太肯定。瓦德大人通常乘一頂遮蓋嚴密的轎子出行,按說下雨對他影響不大。這是又一次精心安排的輕慢?看來,今天的難關才剛剛開始。

到達橋頭堡時,麻煩再次出現。灰風走到吊橋中間,甩了甩頭,不肯前進,只顧朝鐵閘門咆哮。“灰風,怎么了?灰風,跟我來啊。”不管羅柏怎么勸阻,冰原狼都呲牙露齒,毫不理會。他不喜歡這地方,凱特琳意識到。最后是羅柏費盡心機,蹲下來對狼輕言軟語,他才勉強通過閘門入城。這時,跛子羅索和瓦德·河文二人已跟了上來。“他受不了河的聲音,”河文評論,“野獸總是害怕漲水。”

“一間干燥的狗舍和一根美味的羊腿應能安撫他,”羅索歡快地保證,“陛下,要我立刻召喚獸舍掌管么?”

“他是冰原狼,不是狗,”國王說,“不會信任不熟悉的人。雷納德爵士,請你來照顧,把他管好,這樣子,可進不了瓦德大人的廳堂。”

干得漂亮!凱特琳心想,兒子這下順勢徹底隔絕了維斯特林家人和瓦德·佛雷照面的機會。

瓦德侯爵雖然命長,但身體早為痛風所困擾,他們看見他蜷進高位里,屁股下墊了坐墊,膝蓋上蓋一張貂皮長袍。他的坐椅用黑橡木制成,椅背雕成以拱橋相連的雙城式樣,這把交椅如此巨大,乃至于坐在其中的老人看起來就像個怪誕的小孩。瓦德大人的模樣有些像禿鷲,更像黃鼠狼,早已禿光的頭頂遍布老人斑,粉紅色的長脖子長在骨瘦如柴的肩膀上,消瘦的下巴皮膚松垮懸吊,水汪汪的眼睛布滿陰霾,無牙的嘴巴則不停磨動、吸吮著空氣,好像嬰兒吸吮母親的乳頭。

第八任佛雷夫人站在高位旁,而在他腳邊,坐了一位約莫五十、消瘦駝背的男子,仿佛是佛雷大人的年輕翻版。此人雖穿了昂貴的藍羊毛和灰綢緞服裝,卻奇怪地戴著綴滿小銅鈴的王冠和項圈。他和他主子長得十分相似,唯有眼睛不同:佛雷大人眼睛細小、暗淡、充滿懷疑,而此人眼睛碩大、親熱而空洞。凱特琳突然想起瓦德大人有個孫子生來就是癡呆,從前到孿河城造訪,瓦德大人總會小心地將其藏匿。這傻子一直都戴著王冠?還是專為嘲笑羅柏而來?這個問題她不敢問。

佛雷的兒子、女兒、孫子、曾孫、女婿、媳婦和仆人們占滿整個大廳,統統等待著老人發言。“我知道,您會原諒我無法下跪的尷尬,這雙腿不中用啦,嘿,不過它們中間那玩意兒還好。”他望著羅柏的王冠,無牙的嘴巴笑笑,“陛下,有人說戴青銅冠冕的國王顯得寒酸哩。”

“青銅與鋼鐵比黃金和白銀要堅強,”羅柏回答,“古代的冬境之王戴著和我一樣的王冠。”

“嘿,當巨龍來襲時,這勞什子也不管用,”坐在地上的癡呆似乎很喜歡這“嘿,嘿”的笑聲,他左右搖頭,冠冕和項圈上的銅鈴叮當作響。“陛下,”瓦德大人說,“請原諒這個吵鬧的伊耿,他簡直比吃青蛙的澤地人還笨!再說,他從沒見過國王呢。他是史提夫倫的孩子,我們叫他‘鈴鐺響’。”

“史提夫倫爵士跟我提過他,”羅柏微笑著對癡呆說,“幸會,伊耿,你父親是個勇士。”

“嘿,陛下,您就省省力氣吧,跟他打招呼,不如朝夜壺講話,”瓦德大人看著其他來客,“好啊,凱特琳夫人,您又來了。還有您,年輕的艾德慕爵士,石磨坊的勝利者——噢,我該稱呼您徒利公爵才對。您是我所認識的第五位徒利公爵,嘿,前四個都活不過我。對了,您的新娘就在左近,想不想先見個面?”

“謝謝您,大人。”

“那好吧,我滿足您的愿望。不過,現在的她可是穿著整齊喲,害羞的小姑娘,同床之前,您是看不到她身子的,”瓦德大人咯咯笑道,“嘿,快了,快了,”他顫巍巍地抬起頭,“本佛雷,去把你妹妹找來,快點,徒利大人好不容易才從奔流城趕來哩。”一個穿著四分紋章外套的年輕騎士一鞠躬,離開了大廳,老人又重新轉向羅柏。“陛下,您的新娘又在哪兒呢?咱們美麗的簡妮王后,峭巖城維斯特林家族的貴婦,我可是久仰大名哩,嘿。”

“我把她留在奔流城,大人,她實在太疲倦,無法作長途旅行,之前我們已跟萊曼爵士解釋過了。”

“太令人遺憾了。我一直盼著用這雙老眼睛來欣賞她的容顏哩。嘿,我們大家都期盼著。對不對啊,夫人?”

蒼白瘦弱的佛雷夫人顯然吃了一驚,沒料到佛雷大人要她答話,“對——對對,大人。我們都等著向簡妮王后致敬呢。她一定非常美麗。”

“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夫人。”羅柏語調中那種冰冷的沉靜讓凱特琳想起了他父親。

老人對此卻渾不在乎,仿佛根本沒注意,“比我的夫人還美,嘿?當然噦,若不是她有天仙般的身段和容貌,國王陛下怎能遺忘自己神圣的承諾呢?”

羅柏莊嚴地承受了對方的責難,“我明白,沒有語言可以撫乎所造成的傷害,但我此次的確是誠心前來,要為冒犯你們家族的事道歉,并懇求你的原諒,大人。”

“道歉,嘿,不錯,記得您許下了承諾。我人雖老,腦袋卻清楚得很,不像某些國王那么健忘哩。年輕人嘛,看到一張俏臉、一對硬乳頭就昏了頭,不是么?想當年我也一樣。嘿嘿,如今也沒變哩。我也做過風流事,和您差不多。喏,今天您來道歉,依我之見,既然您虧待的是我女兒,那么您應該對她們說,陛下,您應該向我家閨女們道歉。來,來瞧瞧她們。”他搖搖指頭,一大群婦女立刻離開人叢,走到高臺前站成一排。鈴鐺響也站起來,頭上的銅鈴歡快地響成一片,佛雷夫人忙捉住這癡呆的袖子,將他拉回來。

瓦德大人一一引見女眷。“這位是我女兒艾雯,”他首先介紹一名十四歲的少女,“這位是希琳,我最小的嫡生女。這兩位阿蕊麗和瑪蕊蓮是我的孫女和曾孫女。我將阿蕊麗嫁給藍叉河源頭七泉地方的佩特爵士,這呆子卻教魔山給宰了,所以我把孫女要了回來。那一位叫瑟曦,但我們都稱她為‘小蜜蜂’,她母親是畢斯柏里家的人。哦,這幾位都是我的孫女。這位叫瓦妲,這位……呃,她們都有名字,可是……

“我是美蕊,祖父大人。”一個小女孩說。

“你吵死了,真討厭。在吵鬧小姐旁邊的是我女兒坦雅,接著是另一位瓦妲。艾茜,瑪瑞莎……你是瑪瑞莎嗎?我想是的。陛下,她并不總是禿頭,頭發剛給學士剃過,她向我保證很快就能長回來。這對雙胞胎名叫西拉和撒拉。”他瞇眼瞧瞧另一位小女孩,“嘿,你也叫瓦妲吧”

這女孩看樣子不超過四歲,“我是伊蒙·河文爵士的女兒瓦妲,曾祖父大人。”她屈膝行禮。

“你會說話啦?不過瞧也說不出什么好話,你父親就是個呆頭鵝。嘿,你是私生子的后代哩,你,滾吧,我只要佛雷站在這里,北境之王可沒空打量下賤之輩。”瓦德大人回望向羅柏,鈴鐺響搖晃著頭,發出聲音。“您瞧,她們都在這兒,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處女。噢,有一位是寡婦,不過某些人就對破了身子的女人感興趣哩。您本該選擇她們中的一位。”

“如果那樣的話,我將難以抉擇,大人,”羅柏小心而又有禮地回答,“她們都很可愛。”

瓦德大人嗤之以鼻,“他們說我眼睛壞啦。依我看,有幾個還長得不錯,其他的嘛……算啦,這沒關系。嘿,反正她們是配不上北境之王。好吧,您怎么說?”

“親愛的女士們,”國王的神情極度尷尬,但他早已為此刻準備了許久,便毫不猶豫地堅持下去,“人人都必須信守承諾,尤其是身為君主的我。我曾莊嚴發誓將迎娶您們中的一位,后來卻背棄了誓言。這不是您們的錯,而是我的過失,但我要告訴您們,我并非因為別的原因才這么做,而是真心愛上一位女子。我明白,沒有語言可以撫平所造成的傷害,但我的確是誠心站在您們面前,懇求您們的原諒,希望河渡口的佛雷家族和臨冬城的史塔克家族可以再度成為盟友。”

他說完后,較小的女孩不安地蠕動,她們年長的姐妹們則等待黑橡木坐椅上的瓦德大人作指示。鈴鐺響前后搖晃身子,項圈和王冠上的銅鈴響個不停。

“說得好,”河渡口領主贊道,“說得太好了,陛下,嘿,‘沒有語言可以撫平所造成的傷害’,嘿。好,好,等婚宴開始,希望您不會拒絕和我女兒們跳舞,嘿,就當是安慰一位老人的心靈吧。”他點點粉紅多皺的頭顱,動作和他癡呆的孫子十分神似,只是沒戴鈴鐺罷了,“噢,她來了,艾德慕大人,我女兒蘿絲琳,我最可愛的小花朵,嘿。”

本佛雷爵土領她穿過大廳。他倆看起來的確像一對兄妹,依年齡而論,想必都是第六任佛雷夫人的孩子,凱特琳記得她是羅斯比家的人。

十六歲的蘿絲琳生得有些柔弱,皮膚極為白皙,好似剛從牛奶中沐浴過一般。她面容清秀,下巴嬌小,鼻子精致,——雙大大的棕色眼睛,深栗色長發打理成松散的卷一直披到腰間——那腰圍如此之細,艾德慕大概單手就能攬住。淡藍色裙服的花邊胸衣下,她的乳··房雖小卻很有形。

“陛下,”少女跪下,“艾德慕大人,希望我沒有讓您們失望。”

當然沒有,凱特琳心想,弟弟一見她眼睛就亮了。“您是我的驕傲,小姐,”艾德慕宣稱,“從今往后,一生一世。”

蘿絲琳前齒中央有個小小的縫隙,因此笑起來更為羞澀和可愛。她是個美人,凱特琳承認,但身子嬌貴,又來自羅斯比家。羅斯比家素不以豐饒著稱。若可以選擇,她寧愿艾德慕挑一位更年長的姑娘,女兒或孫女都行。大廳中有些女子遺傳了克雷赫家的面貌,瓦德大人的第三任夫人便來自于克雷赫家。寬闊的臀部好生孩子,腫脹的乳··房用于哺育,強壯的胳膊提供依靠。克雷赫家族從來都硬朗而強壯。

“大人真是太客氣了。”蘿絲琳告訴艾德慕。

“不,是小姐太美麗。”弟弟挽她的手,拉她起來。“您為什么哭啊?”

“歡樂,”蘿絲琳解釋,“這是歡樂的眼淚,大人。”

“夠了,”瓦德大人插嘴,“嘿,等你們結婚后,再慢慢哭鼻子說話兒吧。本佛雷,帶你妹妹回去,她得準備婚禮哩,嘿,還有鬧洞房,最最甜蜜的部分。大家都清楚,大家都清楚。”他的嘴唇左右蠕動。“我準備了樂師,高明的樂師,紅酒,嘿,上等的紅酒,紅色流滿堂,大伙兒泯恩仇哩。現在,您們都累了,身上也是濕的,把我家地板都弄臟哩。回房去吧,爐火已經升起,還有溫熱的葡萄酒和熱水澡在等待。羅索,帶客人回去。”

“大人,我得等人馬過河之后方能休息。”國王道。

“走不丟的哩,”瓦德大人抱怨,“再說,他們之前又不是沒經過這條路,不是么?去年您從北方來,要過河,我讓過,可沒要您說‘也許’哩,嘿。行啦,您想怎樣就怎樣吧,就算要把他們一個個親手牽過來,也不關我的事。”

“大人!”凱特琳幾乎把這事忘了,此刻驀然心驚,“我們冒著大雨,趕了很長的路,此刻饑腸轆轆,需要吃點東西。”

瓦德·佛雷的嘴唇無聲地蠕動,“吃點東西,嘿,面包、奶酪,外加香腸?”

“最好再來一點酒,”羅柏說,“一些食鹽。”

“面包和食鹽,嘿,沒問題,沒問題。”老人雙掌一拍,仆人們魚貫進入大廳,端來一壺壺葡萄酒,一盤盤面包、奶酪和黃油。瓦德大人先為自己滿上一杯,用布滿老人斑的手高高舉起。“我的客人們,”他大聲道,“我尊敬的客人們,歡迎來到我的屋檐下,與我把盞言歡。”

“我們感激主人的盛情款待。”羅柏回應,艾德慕、大瓊恩、馬柯·派柏爵士和其他人也跟著說,接著吃下佛雷大人準備的紅酒、面包和黃油。凱特林自己也嘗點酒,咬了兩口面包,心里十分安慰。謝天謝地,這下總算安全了,她心想。

深知老人的小氣,她本以為大家將被安排進寒冷陰濕的房間,沒料到佛雷家族這次卻很大方磊落。洞房很大,裝飾華美,內有一張巨大羽床,四腳都雕飾成城樓形狀,帳幔則用了徒利家的藍紅色以示禮貌。木板地鋪了香氣撲鼻的地毯,一扇長長的窄窗朝南而開。凱特琳自己的房間要小一些,但仍布置得奢華而舒適,爐中篝火早已升起。跛子羅索保證待會兒將給羅柏安排最好的房間,以適合國王的尊嚴。“您們需要什么,只管差守衛去辦就是。”他鞠躬退下,瘸腿在螺旋梯上留下沉重的腳步聲。

“我們應用自己的人來擔任守衛。”凱特琳告訴弟弟,有徒利或史塔克家的人守在門外,她才睡得心安。與瓦德大人的會面雖有些尷尬,卻沒意料中的麻煩。再隔數日,羅柏就要起程北征,而我卻要被軟禁在海疆城。她知道自己會受到杰森大人的百般禮遇,但想來仍不免沮喪。

塔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長長的騎兵縱隊正通過拱橋自西城而入東城,接著是沉重的馬車,壓過石板。凱特琳踱到窗邊向外看去,目睹羅柏的軍隊走出東城,“雨似乎小點了。”

“沒有的事,進城后產生的錯覺而已。”艾德慕站在爐火前,任暖意充溢全身,“你覺得蘿絲琳怎么樣?”

太嬌小,只怕不適合生產。但弟弟似乎很滿意,所以她只說:“她很可愛。”

“唔,我覺得她喜歡我。她為什么哭呀?”

“艾德慕,她是個要出嫁的黃花閨女,有些激動再正常不過。”從前,在她和妹妹成親的那天早上,萊莎哭成了淚人兒,瓊恩·艾林為她披上天藍與乳白的斗篷前,不得不先擦干眼淚、重新化妝。

“她的美貌超乎我的想象,”她還不及搭話,艾德慕便舉手制止,“我知道還有許多方面需要在意,您就別布道了,修女夫人。只是……只是你留意過今天出列的那些佛雷家女人沒?看到那個打擺子的沒?她得了什么病?還有那對雙胞胎,臉上的坑凹疙瘩比培提爾還多!當我看見這幫人時,真以為蘿絲琳會是個一只眼、沒頭發、腦子比鈴鐺響更蠢、脾氣卻比黑瓦德還大的潑婦。沒想到她卻如此溫柔漂亮,”弟弟有些困惑,“這頭老黃鼠狼既不許我自行挑選,又干嗎將掌上明珠拱手奉出?”

“你迷戀美色,此事無人不曉,”凱特琳提醒弟弟,“或許瓦德大人真心希望這場婚姻圓滿成功。”照我看,他是不想刺激你的神經,免得為著女人長相的緣故鬧得不歡而散。“你想想,假如這蘿絲琳真是老侯爵的最愛,那么成為奔流城公爵的妻子不是他能為她找到的最佳歸宿么?”

“嗯,有理,”弟弟話雖這么說,仍舊有些不放心,“有沒有可能……這女人天生不育?”

“別傻了,瓦德大人打算讓自己的孫兒將來繼承奔流城,可能給你一個不育的老婆嗎?”

“呃……或許他想趕緊嫁掉一個沒人要的女兒啊?”

“為這個緣故,就浪費一次太好機會?艾德慕,瓦德·佛雷脾氣雖古怪,頭腦卻很精明。”

“可是……到底有沒有可能呢?”

“可能性當然是有,”凱特琳勉強承認,“偶有女孩會在童年時代染上惡疾,以致于終生無法懷孕,但我們沒理由懷疑蘿絲琳小姐得過這種病。”她環視房間,“事實上,佛雷家族的招待比我預料中好得多。”

艾德慕笑道:“幾句挖苦,外加自鳴得意,對這頭老黃鼠狼而言,真算是禮貌了。我還以為他要尿在酒里,然后逼我們邊喝邊贊呢!”

他的玩笑卻讓凱特琳產生了莫名的不安,“你這里沒事的話,我準備回房換掉這身濕衣服。”

“好,請便,”艾德慕打個呵欠,“我也得在一個鐘頭之內準備妥當。”

于是凱特琳走回自己的房間,從奔流城帶來的幾箱衣物已放在床腳。她脫下所穿衣服,掛在爐火邊,換上一身染成徒利家族紅藍色彩的厚實羊毛裙服,隨后梳洗頭發,晾干過后,出門去找佛雷家的人。

步入大廳,瓦德大人的黑橡木交椅已經空蕩,但廳內有不少他的兒孫正就著爐火喝酒。跛子羅索見她進門忙笨拙地站起來,“凱特琳夫人,還以為您休息了呢,需要我為您效勞么?”

“這些都是你的兄弟?”她問。

“沒錯,其中有我的親兄弟,還有同父異母的兄弟、堂兄弟、侄兒等等。雷蒙德爵士是我兄長,盧科斯·瓦爾平伯爵是我同父異母姐姐麗絲妮的丈夫,達蒙爵士是他倆的兒子。我的同父異母哥哥霍斯丁爵士想必您認識。這三位是勒斯林·海伊爵士和他兒子哈瑞斯·海伊爵士與唐納爾·海伊爵士。”

“幸會,爵士先生們。請問派溫爵士在嗎?從前羅柏派我去和藍禮大人會談,一路往返風息堡,多賴他全程護送。我想和他聚一聚。”

“派溫不在城內,”跛子羅索聲明,“您的好意我將代為轉達。請您相信,時間這么不巧,他感到非常遺憾。”

“他不會回來參加蘿絲琳小姐的婚禮?”

“他會盡量趕路,”跛子羅索保證,“但雨這么大……夫人,您知道到處都在發大水。”

“是的,”凱特琳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上哪兒去找你家學士?”

“您不舒服嗎,夫人?”霍斯丁爵士問,他是個壯漢,有著方正堅硬的下巴。

“請教一點婦人之事,沒什么大礙,爵士先生。”

羅索一如既往地殷勤,親自將她送出大廳,登上許多階梯,穿過一道封閉的橋梁,來到另一道樓梯口。“本涅特學士就在頂樓房間,夫人。”

她以為本涅特學士又是瓦德大人的兒孫,事實并非如此。此人極為肥胖,禿頭,雙下巴,不愛整潔,鴉糞粘滿了長袍袖子,好在待人總算親切。她將艾德慕的擔憂和盤托出,對方咯咯笑道:“公爵大人過慮了,凱特琳夫人。我承認,小姐她人長得嬌小,臀部也不寬,但她母親蓓珊妮夫人不也一樣?當初她可是每年都為瓦德大人添個孩子啊。”

“有幾個存活?”她單刀直入地問。

“五個,”學士扳起香腸般肥胖的指頭算了算,“派溫爵士,本佛雷爵士,威廉學士——他去年才造好頸鏈,如今為谷地的杭特伯爵服務,奧利法,他給您兒子當過侍從;剩下就是最年幼的蘿絲琳小姐。您瞧,四男對一女,將來艾德慕大人該不知拿許多兒子怎么辦咧!”

“他一定會很開心。”如此說來,這女孩不僅容貌出眾,生產方面也無需掛慮。艾德慕總算心滿意足了。到目前為止,瓦德大人把一切都為他安排得妥妥帖帖。

離開學士的居所后,凱特琳沒有回房,而是去找了羅柏。她發現羅賓·菲林特,文德爾·曼德勒爵士,大瓊恩和他兒子小瓊恩——其實他長得比父親高了——也在國王房內,個個渾身濕透。此外,還有一個衣服濕漉漉的男人站在爐火前,穿一件鑲白裘皮的淡紅披風。“波頓大人。”她認出來。

“凱特琳夫人,”對方輕聲細語地回答,“如今時事艱難,能與您重逢,實在備感欣慰。”

“您真客氣,”凱特琳發覺氣氛不太對勁,連大瓊恩也有些沮喪憂郁。她望著一張張陰沉的臉,發問道:“怎么回事?”

“蘭尼斯特軍追到三叉戟河,”文德爾爵士悶悶不樂地說,“將我哥哥再度俘虜。”

“波頓大人還帶來了關于臨冬城的消息,”羅柏補充,“不止羅德利克爵士一人戰死,克雷·賽文和蘭巴德·陶哈也以身殉職。”

“克雷·賽文還是個孩子,”她傷感地憶起,“傳言千真萬確?臨冬城化為了廢墟,所有居民全遭屠殺?”

波頓淡白的眼珠對上她的視線。“鐵民們將城堡和避冬市鎮統統付之一炬,但我兒子拉姆斯救出部分群眾,并把他們帶回恐怖堡安頓。”

“你的私生子犯下滔天大罪,”凱特琳尖銳地提醒他,“不僅謀殺、強暴,還有更難以啟齒的惡行。”

“不錯,”盧斯·波頓回答,“我承認,他的血脈遭到污染,但另一方面,他又是個優秀的戰士,作戰英勇且足智多謀。此次災禍中,當鐵民砍倒羅德利克爵士,接著又殺死蘭巴德·陶哈時,正是他承擔起指揮重責,帶領大家取得勝利。他還向我保證,將與外敵斗爭到底,直到把葛雷喬伊徹底趕出北境為止。或許……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可以稍稍抵消他受污血引誘而犯下的罪行?”恐怖堡伯爵聳聳肩,“當然,這只是我一面之詞,等戰爭結束,陛下可以親自裁決。反正那時候,我和瓦妲夫人的嫡生兒也該出世了。”

這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凱特琳從前就很了解他。

“拉姆斯有無提到席恩·葛雷喬伊?”羅柏質問,“他死了還是逃了?”

盧斯·波頓從腰間口袋里取出一條破破爛爛、皮革樣的東西。“我兒將這個獻給陛下。”

一見此物,文德爾爵士忙轉開圓臉,羅賓·菲林特和小瓊恩·安柏交換眼神,大瓊恩則像公牛般噴了口鼻息。“這是……人皮?”羅柏猶豫著問。

“從席恩·葛雷喬伊的左小指上剝下。我承認,我兒手段有些毒辣,但是……和兩位王子的性命相比,這點皮膚又算得了什么?您是他們的母親,凱特琳夫人,我將它呈給您……作為復仇的信物如何?”

她心中的一部分只想握住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戰利品,貼緊心房,但她控制住情緒。“別,謝謝你,還是拿開吧。”

“剝席恩的皮并不能讓我弟弟起死回生,”羅柏說,“我要他腦袋,不要他的皮。”

“他是巴隆·葛雷喬伊唯一在世的兒子,”波頓大人輕聲提醒大家,“眼下也就是鐵群島的合法君主。一個作人質的國王是無價之寶。”

“人質?”這個詞讓凱特琳很不滿,人質是可以交換的,“波頓大人,希望你的意思不是指可以用殺我兒子的兇手來當籌碼!”

“無論誰想坐穩海石之位,都必須先除去席恩這個心腹大患,”波頓淡淡地指出,“他雖身陷樊籠,但繼承順位毫無疑問排在叔叔們之前。我建議,留他一條狗命,將來可以用他的人頭來要挾鐵群島的統治者作出讓步。”

羅柏不情愿地考慮了片刻,最后點點頭,“好,很好,就暫時留著他。暫時。叫你的人把他看好,直到我們返回北境。”

凱特琳望向盧斯·波頓,“剛才文德爾爵士說蘭尼斯特軍追到了三叉戟河畔?”

“是,夫人,這是我的過失。一切都怪我在赫倫堡耽誤得太久。伊尼斯爵士提前幾天離開,當時三叉戟河的紅寶石灘尚勉強可以通過。等大隊人馬抵達,卻正好遇到漲水。我別無選擇,只能靠搜集到的幾艘小船,一點一點把部隊帶過去。當蘭尼斯特軍殺到時,三停中有二停過了河,剩下三分之一的部隊卻還滯留南岸,主要是諾瑞家,洛克家和伯萊利家的人,以及威里斯·曼德勒爵士指揮的、由白港騎兵組成的后衛部隊。當時我人在北邊,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威里斯爵土和他的部下竭盡所能地英勇奮戰,卻被格雷果·克里岡率領重甲騎兵發起沖鋒,趕進大河。陣亡的陣亡,淹死的淹死,剩下的要么漬散,要么作了俘虜。”

格雷果·克里岡真是我們的災星,凱特琳不禁想。如此一來,羅柏是否該回頭對付魔山?蘭尼斯特軍要是殺過來怎么辦?“克里岡過河了沒有?”

“沒有,他別想過河。”波頓語音雖輕,卻充滿肯定,“我在渡口安排下六百精兵。其中包括來自于溪流地、山區和白刃河的矛兵,——百名霍伍德家的長弓手,許多自由騎手和雇傭騎士,并由史陶家和賽文家的隊伍壓陣。正副指揮分別是凱勒·佛雷頓爵土和羅納·史陶爵土。凱勒爵土乃已故賽文大人的左右手,想必您也有所耳聞,夫人,獅子游泳的本領不比奔狼強,只要水位不退,格雷果爵士縱有三頭六臂也過不了河。”

“當我軍踏上堤道時,最大的隱患便是敵軍從南面來襲,”羅柏說,“大人,你做得很好。”

“陛下真是太寬厚了。我去年在綠叉河畔損失慘重,前次又聽任葛洛佛和陶哈冒進暮谷城,釀成大敗,實在慚愧。”

“暮谷城!”羅柏咒罵了一句,“我向你保證,將來會問羅貝特·葛洛佛貪功之罪!”

“這的確是件蠢事,”波頓大人表示同意,“葛洛佛得知深林堡陷落后,完全喪失理智,悲傷和憂懼將他摧垮了。”

暮谷城的失敗影響深遠,但凱特琳已無暇關注,她更擔心未來的戰爭。“你究竟為我兒帶回多少人馬?”她直截了當地詢問盧斯·波頓。

他用那對奇特的淡色眼珠打量了她一會兒,方才回話:“約莫五百騎兵,三千步兵,夫人。主要是我恐怖堡的人,以及卡霍城的部隊。鑒于卡史塔克家忠誠堪虞,我認為必須將他們放在身邊,以防生變。很抱歉,我沒能帶回更多人馬。”

“足夠了,”羅柏說,“我指派你負責后衛部隊,波頓大人。只等我舅舅完婚,咱們就兵發頸澤。咱們回家。”

第三十六章 艾德第五十一章 凱特琳第三十八章 布蕾妮第二章 先知第七十六章 瓊恩第六十九章 瓊恩(十三)第二十八章 珊莎第四十六章 凱特琳第四十章 凱特琳第十章 戴佛斯第六十四章 丑陋的小女孩(艾莉亞二)第五十八章 瓊恩(十二)第五十六章 鐵船長(維克塔利昂一)第二十四章 失地領主(瓊恩克林頓一)第三十八章 布蘭第七十八章 山姆威爾第四十四章 詹姆第二十章 瓊恩第三十四章 凱特琳第十九章 珊莎第二十二章 布蘭第二十四章 失地領主(瓊恩克林頓一)第二十五章 席恩第三十八章 布蕾妮第五十章 提利昂第六章 商人的隨從(昆汀一)第七十章 提利昂第六十八章 珊莎第七十三章 瓊恩第十七章 艾德第六章 珊莎第三十二章 凱特琳第十九章 鐵船長第四十一章 丹妮莉絲第二十八章 珊莎第四十一章 凱特琳第四十九章 凱特琳第十七章 布蘭第三十六章 戴佛斯第二十一章 艾德第十五章 瓊恩第三章 侍衛隊長第四十三章 丹妮莉絲(七)第十六章 山姆威爾第三十七章 臨冬城王子(席恩四)第二十九章 布蘭第一章 提利昂(一)第十八章 提利昂第二十八章 瓊恩(六)第六十九章 瓊恩(十三)第六十四章 瓊恩第五十九章 戴佛斯第十一章 戴佛斯第十一章 戴佛斯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三十三章 瑟曦第四十九章 瓊恩(十)第十二章 席恩第七十二章 凱特琳第五十三章 珊莎第一章 序章終 章第一章 詹姆第七章 瓊恩第四十章 艾德第二十九章 艾莉亞第五十三章 瓊恩(十一)第六十二章 提利昂第二十九章 瑟曦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四十章 凱特琳第七十八章 山姆威爾第二章 布蘭第八章 丹妮莉絲第五十六章 凱特琳第五章 艾德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絲(四)第十五章 布蕾妮第三十四章 艾德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五十二章 瓊恩第五十九章 被拋棄的騎士(巴利斯坦二)第三十九章 艾莉亞第三十三章 艾莉亞第五十八章 提利昂第六十九章 丹妮莉絲第二十七章 山姆威爾第七十章 提利昂第十四章 提利昂(四)第四十六章 山姆威爾第二十一章 艾德第四十九章 瓊恩(十)第三十六章 戴佛斯第十八章 布蘭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絲(四)第八章 提利昂(三)第六十四章 瓊恩第七十章 提利昂
第三十六章 艾德第五十一章 凱特琳第三十八章 布蕾妮第二章 先知第七十六章 瓊恩第六十九章 瓊恩(十三)第二十八章 珊莎第四十六章 凱特琳第四十章 凱特琳第十章 戴佛斯第六十四章 丑陋的小女孩(艾莉亞二)第五十八章 瓊恩(十二)第五十六章 鐵船長(維克塔利昂一)第二十四章 失地領主(瓊恩克林頓一)第三十八章 布蘭第七十八章 山姆威爾第四十四章 詹姆第二十章 瓊恩第三十四章 凱特琳第十九章 珊莎第二十二章 布蘭第二十四章 失地領主(瓊恩克林頓一)第二十五章 席恩第三十八章 布蕾妮第五十章 提利昂第六章 商人的隨從(昆汀一)第七十章 提利昂第六十八章 珊莎第七十三章 瓊恩第十七章 艾德第六章 珊莎第三十二章 凱特琳第十九章 鐵船長第四十一章 丹妮莉絲第二十八章 珊莎第四十一章 凱特琳第四十九章 凱特琳第十七章 布蘭第三十六章 戴佛斯第二十一章 艾德第十五章 瓊恩第三章 侍衛隊長第四十三章 丹妮莉絲(七)第十六章 山姆威爾第三十七章 臨冬城王子(席恩四)第二十九章 布蘭第一章 提利昂(一)第十八章 提利昂第二十八章 瓊恩(六)第六十九章 瓊恩(十三)第六十四章 瓊恩第五十九章 戴佛斯第十一章 戴佛斯第十一章 戴佛斯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三十三章 瑟曦第四十九章 瓊恩(十)第十二章 席恩第七十二章 凱特琳第五十三章 珊莎第一章 序章終 章第一章 詹姆第七章 瓊恩第四十章 艾德第二十九章 艾莉亞第五十三章 瓊恩(十一)第六十二章 提利昂第二十九章 瑟曦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四十章 凱特琳第七十八章 山姆威爾第二章 布蘭第八章 丹妮莉絲第五十六章 凱特琳第五章 艾德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絲(四)第十五章 布蕾妮第三十四章 艾德第二十三章 艾莉亞第五十二章 瓊恩第五十九章 被拋棄的騎士(巴利斯坦二)第三十九章 艾莉亞第三十三章 艾莉亞第五十八章 提利昂第六十九章 丹妮莉絲第二十七章 山姆威爾第七十章 提利昂第十四章 提利昂(四)第四十六章 山姆威爾第二十一章 艾德第四十九章 瓊恩(十)第三十六章 戴佛斯第十八章 布蘭第二十三章 丹妮莉絲(四)第八章 提利昂(三)第六十四章 瓊恩第七十章 提利昂
主站蜘蛛池模板: 涿鹿县| 图木舒克市| 绍兴县| 沧州市| 尚义县| 大连市| 泸西县| 华安县| 集贤县| 宾阳县| 巴东县| 凌海市| 都兰县| 红原县| 忻州市| 澎湖县| 香港| 建始县| 星座| 吉隆县| 渑池县| 武清区| 中山市| 巴青县| 西畴县| 肥东县| 德阳市| 荆门市| 罗江县| 吴江市| 霍山县| 武陟县| 鹤峰县| 庆阳市| 大埔县| 浏阳市| 东丰县| 西宁市| 呼玛县| 东海县| 石嘴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