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的話我聽過,但以血治血怎么個弄法,我一點也不了解。黎征倒是聽的有所悟,還悶頭合計起來。
瞎眼師傅沒急著說,反倒一轉話題強調起別的來,“我是個瞎子,所以有些東西看的比別人透,就說這世上聞起來特別香的東西并不一定是美味,也不一定沒毒,甚至極有可能還是個劇毒之物,你們能懂這句話的意思么?”
我和黎征還沒接話,拉巴次仁倒是急忙嚷嚷一句,“沒錯,這話太對了,香水就有毒。但凡噴過香水的妹子,只要從我身邊過,我這心都會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這不是中毒是什么?”
我發現拉巴次仁又上來胡攪蠻纏的勁,尤其較真的說,香水里那些添加的芳香劑也真不一定是好東西,但他剛才說的可不是從這方面出發,甚至還跟泡妹子這類的話題弄到一塊去了。
瞎眼師傅也沒跟拉巴次仁繼續胡扯,又接著往下說,“其實香跟艷是差不多的,就說這自然界里的花花綠綠,那些長得很艷的蟲子很多就是劇毒之物,人要碰到,弄不好走不出幾步就得斃命。而圣人的血藥,雖然聞著好聞,但里面的毒小不了,寶貝要沾上了,一定會被這種‘香’所侵蝕,威力大減。”
我贊同的點頭,覺得瞎眼師傅分析的很有道理,甚至順著他的話往下一想,我還有些明白了那以血治血是怎么回事。
我接話說,“師傅,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們找一種‘臭’血灑在面具上就能把這毒給解了么?”
其實我這么問有點搞笑的意思,畢竟臭血這名稱不怎么好聽,可瞎眼師傅不僅沒笑,反倒很鄭重的點頭,“越臭越好。”
拉巴次仁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特意湊到瞎眼師傅身邊,“老師傅,那按你的意思,咱也別找什么臭血了,直接把寶貝全丟廁所里去,等個一年半載不就得了。”
瞎眼師傅抬頭用那兩個無神的眼睛望了望他,氣得抖了抖鼻子。我知道拉巴次仁亂開玩笑,還急忙拉扯他一把,那意思別誰的玩笑都開。
可接下來瞎眼師傅的話又讓我一愣,他搖搖頭說,“茅坑里那些骯臟貨還不夠臭,一定要找到比他更臭的東西才行。”
黎征剛才沒說話,一直冷眼旁觀著拉巴次仁的貧嘴,這時開口道,“那您說說,什么東西最臭呢?”
瞎眼師傅用手指敲著桌子強調道,“河遠神婆的血,絕對是我見過最臭的東西。”
我反復念叨河遠神婆的字眼,但這名號卻還是頭次聽說,甚至黎征也是一頭霧水。
“河遠神婆你們當然不認識,那老家伙在幾十年前就死了,當時誰都不知道她活了多大歲數,但這老婆子是個厲害的主兒,聽說死前還懷孕了,哎,嘖嘖嘖。”
我心說自己剛才還跟拉巴次仁強調別耍貧嘴呢,可我這瞎眼師傅卻也貧嘴起來,跟我們介紹這個神婆,卻怎么拐到老太太懷孕的話題上來?
瞎眼師傅當然看不到我們各自古怪的表情,又繼續道,“我年輕時接觸過這老婆子,先不說她的法力怎么樣,但她的血絕不一般,這事也沒法解釋,聽說她生下來血就是臭的,只要端一碗清水在里面滴入幾滴她的血液,這碗水就臭的沒法聞,而且有次有個道士,拿著一把桃木劍找到神婆,說這劍被臟東西玷污了,法力大減想請她幫忙,神婆就劃破手指對著桃木劍上一抹,結果這劍的法力就恢復了。怎么樣,聽著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不得不承認,我聽完心里驚訝連連,但對瞎眼師傅這話卻有了疑問,總覺得他說那道士借血的事不僅僅是神奇,還有種很玄乎的感覺。
我也不避諱,試探的問了一句,“師傅,你說那道士的事是你聽到的還是親眼見過了?靠不靠譜啊?”
瞎眼師傅氣得哼了一聲,還就勢想伸手抓我,“天佑你怎么能這么問,我剛才是謙虛,沒把道士的名字告訴你,其實這道士是你爺爺,你說靠不靠譜?”
我印象里只知道爺爺長什么樣子,但對他的事知道太少,而且瞎眼師傅強調的這個,我以前也是聞所未聞。
這下我信心來了,甚至還對神婆血充滿了期待。
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點頭贊同,黎征又問,“師傅,您說神婆已經死了,那她的血我們上哪找去?”
瞎眼師傅給我們指條明路,“她之所以叫河遠神婆,是因為她以前在河遠鎮一個很偏僻的郊區居住,而且她是死了沒錯,但她的臭血太有名了,弄不好會有人珍藏,你們只要找個珍藏臭血的人,再提出什么條件跟他交換,就有希望能把寶貝的傷治好。”
我一合計,瞎眼師傅說是這么說,但我們要去找珍藏臭血的人無疑跟大海撈針一般困難,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有了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而且為了能及早找到臭血,我們聊了幾句后就急匆匆上路,奔著河遠鎮趕去,當然這次我又很遺憾的沒跟柱子聚餐。
河遠鎮這地方我聽過,離義榮縣不遠也不近,算車程要走兩天才行,瞎眼師傅也幫了我們一個忙,說在河遠鎮認識一個卦師,也在那偏僻郊區住著,我們這次去就順便找找他,畢竟他在河遠混的久了人脈廣。
我們沒有卦師的電話,卻得到了他的地址,就這樣,我們先按地址找起來。
畢竟河遠鎮離義榮縣不遠,生活習慣和風俗都差不太多,我來到這里也沒什么不習慣的地方,但等到了郊區,怪現象就來了。
河遠鎮之所以名字里有河遠的字樣,無非是說它遠處有一條大河,而這個郊區離河最近,甚至大河的一個支流還穿插到郊區里。
我們走到郊區路上,沿途就能看到一條攔河壩,而且奇怪的是,有很多人都在這壩上釣魚。
本來我沒認為這有什么,心說或許釣魚是這郊區人的一大共同愛好呢,可一番觀察下我又發現,他們釣魚的旁邊卻沒魚簍。
黎征對我們強調一句過去看看,接著帶頭向一個老者走去。
這老者年紀可不小,頭發花白不說,手背都皺了,我們就蹲在他身邊看起來。
本來釣魚是要靜的,也只有魚竿握穩不要亂晃,魚才有可能上鉤,可這老者卻很怪,時不時故意抖著魚竿。
拉巴次仁忍不住先問話,而且問話前他還噓噓幾聲,那意思怕吵到老頭,先借著這聲音吸引他的注意。
可老者根本就不在乎我們弄出聲響,還立刻扭頭問道,“你們外來的?”
我看了看拉巴次仁,以為老者之所以能有這個定論一定跟拉巴次仁的膚色有關,畢竟在內地很少有人像他這么黑。
拉巴次仁也懂得說好話,他嘿嘿笑了幾聲,贊了老者一句,“老大爺眼力不錯,我們確實是外地客。”
可老者不僅沒收下這句贊揚的話,還強調說,“這跟我眼力好不好沒什么關系,看你們這一臉好奇樣,我就知道你們不是本地的,不然怎么能不清楚我是在釣河童呢。”
拉巴次仁本來正認真的聽說,可聽到老者說再釣河童,他再也忍不住的噗了一聲,還反問道,“老先生,我活這么大只聽過釣魚釣蝦釣王八,還沒聽誰說釣河童,而且照你這么說,這條河里盛產河童咧?”
老者一咧嘴,也沒了釣河童的興趣,把桿子一收又指著河水強調說,“這里要盛產河童還好了,我經常來釣,這都釣了好幾年也沒釣出一條來,你們知道么?這有個習俗,只要釣出一條河童,拿到鎮政府就能換五百塊的賞錢。”
拉巴次仁被這怪說法弄得一愣,接著又大聲嘿嘿笑起來,還接話說,“老先生,我勸你別釣河童了,這真沒前途,要不你跟我回西藏,去喜馬拉雅山抓雪人,那東西只要你能抓到一只,別說五百塊的賞錢了,全國都能報道你,甚至弄好了中央領導都能接見你呢。”
我聽得想笑,也知道拉巴次仁的意思,他就是在變著法的告訴老者,河童這東西只是傳說中能有,實際上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可老者一聽就來氣了,還拎著桿子要揍拉巴次仁,嘴上罵道,“破孩子這么不省心呢,欺負我一把年紀不知道事是不,雪人就是傳說,要我逮?我上哪逮去。”
拉巴次仁也不笨,看老頭一有暴力傾向,他急忙撒腿向一旁跑,但嘴上還不服氣的反駁,“老頭,依我看你肯定是糊涂啦,雪人是傳說,那河童就確有其物啦?”
老者哼了一聲,又沒了揍拉巴次仁的意思,還對他連連擺手說,“你不信?那我給你看張照片,這可是幾年前有人釣出來的河童,你看看是不是確有其物。”
這下別說拉巴次仁了,我和黎征也都來了好奇心,而且老者一直把這照片珍藏著,還一摸兜拿了出來。
這一看就是從報紙上剪接下來的,但看著上面的怪東西,我一下被震懾住了,心里還犯起嘀咕,心說難道河童真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