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常沒什么主見, 所以如果有一位能拿主意的賢內助,你這一生會非常幸福。”
千依便美滋滋的睇向霜降。
霜降白了他一眼。
“而這位姑娘,勇敢、堅強、任勞任怨, 你就是把她丟在最艱苦的環境, 她都能開出最美麗的花朵。而且天蝎座的姑娘跟雙魚座的公子是最為情投意合的配對。不要想著誰壓倒誰, 誰控制誰, 那有什么用?夫妻之間是需要互補的, 如此才能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如此倒是開解了千依的心事,他立即兩眼放光, 手在褲子上搓了搓:“謝謝四……謝謝先生,謝謝先生。”
起身, 打算跟霜降說點什么。
阮玉敲了敲桌子。
霜降立即示意千依。
千依這回反應快, 從錢袋里掏出一錠銀子, 足有五兩:“這銀子必須自己出。謝謝先生,笑納, 笑納?!?
轉頭又對霜降露出擔憂:“你說過后奶奶能不能把銀子還給我?”
結果被霜降擰了一把。
金玦焱如今若是再看不出這仨人耍的是什么把戲他就是個棒槌,不過阮玉早前說的什么星座倒也頭頭是道,他聽著有點像欽天監占卜天象的意思,卻又不全是,但不知阮玉是打哪學來的, 莫非是胡編亂造?
他見阮玉將那錠銀子擦了擦, 小心的放到錢袋里, 不覺心念一動……她很缺錢嗎?
正打算上前支援一番, 當然, 也是存了點好奇的心思,或者說, 他想知道他在阮玉心中又是怎樣的人?他與她的姻緣……
豈料他剛邁了一步,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婦的就涌過來。
“先生,麻煩您瞧瞧我是什么星?不,什么……星座?”
“先生,您幫我看看我跟……就是那個星座合不合適?”
“先生,我最近眼皮兒總跳,您能不能給破破?”
“先生,我的生日是一千九*年七月……”
金玦焱被擠到外圍,順道被擠出來的還有千依和霜降,他便看著二人運氣。
“你呢,是巨蟹座。這個星座深居簡出,思想保守,自我保護意識特別強。你特別喜歡小孩子,而且一旦喜歡上什么人或什么事,輕易不會變更,可謂最忠心的一個星座。”
“是啊是啊,我喜歡上我們家那個死鬼,可是他早早的就去了,那時我還年輕,多少人勸我改嫁我都不肯,就為他守著……”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能有個好的依靠?”
“可是我……”
“先生,先生,看我的,看我的……”
“你是水瓶座,這個星座無論男女,大多很漂亮……”
拉肚子的算命先生回來了,卻發現自己的攤前空空如也,再一扭頭,發現對面圍了一圈人,比早前等在他攤子前的還厚了一層,挑起的白幡上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星座。
“你呢,是射手座,這個星座的人呢……”
“乓!”
面前忽然多出一只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阮玉抬了頭,但見千依正竄著高的在人群外跟她比劃,她心里便有數了。
“敢問這位先生,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
算命先生肚子咕嚕一下,又有宣泄的沖動,可是他收緊腰腹,將全部邪火集中到眼里,怒視阮玉。
“你,說說我這是什么破爛星座?”
這個小白臉,仗著這一張臉,舌燦蓮花的誘拐了我的忠實擁躉,說的什么星什么座?今天老子就剝了你這層皮當個狗屁座!
“先生,敢問您是什么星座?奴家是白羊座……”一個穿粉衫的姑娘咬著小手絹沖阮玉目送秋波。
算命先生要氣炸,金玦焱也差點飛過來。
阮玉曲起指節敲了敲桌子:“這位老人家,星座只十二座,目前還沒有分出您的‘破爛’星座。您若是非讓我算不能有的,等于是要我在空杯子里變出水來,這不是為難人么?”
不能不說,美貌對任何人都有一種殺傷力和威懾力。男人見了美女會流鼻血,會淌哈喇子,女人見了帥哥更是瘋狂,且看那些看男星演唱會的追星族,哭得稀里嘩啦更或者為愛自殺的都是女孩。
所以阮玉不過是隨便丟了一句,四圍的大姑娘小媳婦已經又說又笑的起了哄,直把算命先生的臉氣成了豬肝色,連山羊胡子都跟著發燙,還捎帶擠出個屁。
周圍熱熱鬧鬧,沒人留意,阮玉卻聽得一清二楚,只為了風度在那強自繃著。
“你……”
算命先生惱羞成怒。他一拍桌子,又忽然想到自己跟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為難實在有失身份,于是斂起怒色,摸著胡子:“老夫是一千九*年九月一日未時初刻生人……”
阮玉心里一算,險些笑出聲,這老家伙竟是處女座。
不過瞧他那激動的樣子,還是別刺激人家了。
“老先生是……室女座。”
“侍女?什么是侍女?侍女是什么?”
阮玉也不管動作合不合乎規范,挨個把手指掐了一遍:“哎呀,老先生,別的且不說,您這腸胃可是個大問題。最近晚上休息不好吧,是不是太過患得患失?而且您還心煩氣躁,平日里愛鉆牛角尖,其實把心思放寬一些有何不好?凡事差不多就行,總是吹毛求疵無非是給自己找麻煩。而且就因為您過于挑剔,身邊的人都離得您越來越遠了……”
阮玉打量對方氣勢越來越弱,又借著撿掉落在地的毛筆的機會瞧了他的鞋一眼。
待再坐起身子時,臉上不由現出凝重:“老先生孤身多年不易,其實按先生的人才,也不難再找個合適的人,怎奈就是因為您這性子,唉……”
搖扇不語。
算命先生本是十分的氣焰,被她的一句腸胃不好就打下去五分,只在強撐,而隨著她的逐步推演,剩下的五分也漸漸消弭,直到最后的“孤身多年”……
他心中凄苦,卻拍案而起:“大膽小子,只會胡說八道!”
然而不再辯解,只白著張臉,奮力擠出人群。
便有人笑:“先生怎知他腸胃不好?我在他攤子前排了半個時辰的隊,他便去了三趟茅房。”
眾人笑得更歡,阮玉則露出不解之色:“我不知啊,全憑星座推算……”
人群便響起贊嘆:“實話實說,這位先生也真不容易。妻子亡故多年,倒也有人給他提親,可他不是嫌人家矮了就是黑了,要么就是嫁過人的,三十歲的寡婦他還嫌老,也不瞅瞅自己的德性……”
“誒,你說他能窺測命理,怎么家還那么窮?莫非是泄露天機太多?”
“我看他大約已經算出自己天生是個窮命!”
“不過話說回來,先生您算得還真準呢。您是打哪來的?怎么奴家以前從未見過您?您該不會……誒,先生,您要上哪去?”
阮玉搖了扇子:“每日九卦,過午不算?!?
果真,太陽已經升到頭頂了。
眾人有些戀戀不舍,尤其是那位白羊座的姑娘:“先生,您還什么時候來?您還沒告訴奴家您是什么星座……”
阮玉已經微笑退場,搖著扇子走了。金玦焱等人就要跟上來,被她狠瞪了一眼。
眾女在身后悵然若失。
“真是神仙樣的人物……”
“可不是?我早前可是從未見過。你們說,他該不會真的是神仙下凡吧?”
“有可能。瞧那眉眼,瞧那風采,京城四美都要為之遜色……”
“唉,只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得一見……”
金玦焱青著臉追到阮玉藏身的小巷,正見她在數銀子,那滿臉的財迷相,十足像聞到了肉香的如花。
“阮玉!”
阮玉急忙豎指唇邊,然后看向跑得氣喘吁吁的霜降:“她們跟來了嗎?”
不待霜降搖頭,千依便得意的挺起胸脯:“有咱們四爺,哪個敢上前?”
“阮玉……”
金玦焱就要發問,阮玉連忙攥住了他的胳膊,雙眼放光:“你說,方卓是開書局的?”
金玦焱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又要開口,她已經興奮的跳起來:“這就好了,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說一聲,將來的收益我們可以三七開?”
金玦焱被她思維的跳躍弄得暈頭轉向,琢磨了半天方來了句:“什么‘三七’?”
阮玉興奮得已經不知該說什么了。
就在方才,她想出了一個生財之道,若是能夠做成……她已經看到金葉子從天上嘩啦啦的掉下來了。
“阮玉!”金玦焱見她狀若瘋魔,生怕又像上回中了邪,急忙抓了她的肩膀搖晃:“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快放手,人都被你搖散了……”
阮玉嗔怪的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又柔又媚,有別樣的光彩,金玦焱一下子就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