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暴躁的巫明,在殺掉那個老人之後,將目光鎖定在那個抱著孩童的婦人身上。婦人一見,連連後退,哭喊著叫道:“我不知道。”
她這一哭喊,頓時將懷中的孩子嚇著了,孩子也跟著哇哇的哭了出來。這麼一來,巫明勃然大怒,也不在逼問了,直接提起腳對著婦人的腦袋踢去。
“住手!”
站在門外的朱晨逸正爲沒有及時將老人救下,暗自懊惱不已,但又見巫明對婦人下手,而且是抱著孩童的婦人。他頓時怒意滔天,大吼一聲之後,從腰間摸出幾枚銀針,朝巫明的腦袋射去,於此同時身形化作一道殘影,藏在大袖中的手驟然擊出。
先有銀針逼退巫明,再用鐵拳轟其胸部。他算計的沒錯,可是錯誤的估計了巫明的能力,同時也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巫空。
巫明躲過幾枚閃爍著蔚藍色的光芒銀針,而巫空卻迎上了他那帶著怒意的鐵拳。
砰砰——
兩拳撞在一起,迸發出巨大的力道,將跪在最前面的幾個村民,震出幾米之外。而朱晨逸和巫空兩人則各退一步,冷冷的望著彼此。第一次交手,以雙方平分秋色,爲結局。
巫空見朱晨逸的功力不在己之下,心中暗暗吃驚,但表面上卻爲露分毫。隨之,雙手一抱拳,沉聲問道:“不知道友尊姓大名?是那派弟子?”
巫空打的一手好算盤,企圖盤問他的身份,可朱晨逸哪裡會跟他囉嗦,回答他的就是一頓拳腳。
江湖經驗不是很足的巫空,哪裡會想到朱晨逸說翻臉就翻臉。毫無防備的他,瞬間被這頓拳腳弄的狼狽不堪。好在有巫明從旁協助,倒是沒有受到傷害。
“小子你死定了。”緩過神來的巫空頓感奇恥大辱,大吼一聲撲了上去。可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朱晨逸彈出去的蠱粉,毫無防備的巫空頓時中招。
朱晨逸大喜,可瞬間笑容卻在臉上凝固了起來。中了蠱粉的巫空本是臉上黑氣騰騰,皮膚下面隱隱的蠕動著一個個大包,可是僅僅一兩個呼吸之間,他的頭頂白光一閃,臉上的黑氣頓時瓦解,甚至連皮膚都立即恢復了原有的光澤。
不怕蠱毒!朱晨逸頓時傻眼。
“你是苗疆弟子?”將蠱毒清除後,巫空一臉陰森的望著朱晨逸冷笑不已,心中卻暗暗打算找個機會去苗疆將朱晨逸揪出來。
回答他的依舊是蠱粉,不過這次不是苗疆的蠱粉,而是南洋降頭中的蠱降。可結果還是一般無二,不但巫空絲毫未有損傷,甚至連朱晨逸後來放出的幾個蠱降中的活物,也被他收走了。
看著朱晨逸層出不窮的手段,巫空立即推翻了朱晨逸當做苗疆弟子的身份,當下再次問道:“你是南洋降頭師?”
有了前兩次的經歷,這次話一說完,他就擺出了防禦的姿勢。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朱晨逸再次發動了攻擊,只不過這次並不是什麼偷襲的手段,而是正大光明,硬碰硬的功夫五雷掌。
砰砰——
拳掌相擊,巫空勃然大怒,抖動著有些痠麻的手臂,吼叫道:“小子你等著吧,不日之後,我將率衆踏平茅山。”
五雷掌是茅山的專有掌法不錯,可他忘了一點,那就是茅山弟子衆多,收徒並不苛刻,此掌法早已流傳在外許久。朱晨逸聽他遷怒茅山,並揚言踏平茅山,心中暗暗有些吃驚,但手頭上並未鬆懈,依舊是玩命的朝他招呼。
瞬間,兩人又鬥到一處。你一拳,我一腳,打的是不可開交。巫空法力精純,朱晨逸所學駁雜繁多,一瞬間,兩人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隨著朱晨逸使出的功法越來越多,巫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時間竟然摸不準他到底是那個門派的弟子。當下不在說話,只顧於其拼鬥。
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巫明,見巫空久久不能將朱晨逸拿下,當即也參與戰鬥。他這一加進來,朱晨逸頓感壓力巨大,兩兄弟默契度高,再加上所學都是高明的法術,三兩個回合之後,朱晨逸明顯落了下風。
就這樣又鬥了片刻,巫空,巫明兩兄弟心中暗暗叫苦,心下都在想,如此苦鬥下去,若在不能分出勝負,將這小子斬殺,村民們全部逃走,以後想找到內媚體質的女人將是難上加難。
而朱晨逸更是焦急萬分,因爲他逐漸感到法力不支,知道再鬥下去,今日必定會命喪於此。他本想尋個破綻逃走,可巫空和巫明兩兄弟,又是苦苦糾纏,令他無法脫身。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一個頗爲陰柔的聲音傳來:“前頭可是兩位巫氏兄弟與人拼鬥?”
尋著聲音望去,朱晨逸大驚,來人竟然是巫教高手林雄武。大駭之下,心神大亂,手上的動作爲之一緩。
高手過招,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命喪當場。他這一愣神,巫空爲之大喜,厲喝一聲,一掌夾足勁道,兜頭拍了下去。朱晨逸連忙擡手格擋,可慌亂之下,哪裡是其巫空的對手,只聽咔嚓一聲,隨之一陣疼痛襲來,朱晨逸知道胳膊斷了。
而這時,林雄武剛好跑了進來,他看到朱晨逸先爲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小子那日搶我太陰女,今日把命留下吧。”說罷,他拿起摺扇,衝朱晨逸兜頭劈了下去。
朱晨逸哪敢戀戰,當即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口中念動咒語,隨即整個人化作一道血紅色的光芒朝門外撲去。
他的這個法術叫血影遁,是朱破頭當年典籍中記載的一種保命手段,這門功法是以燃燒全身精血爲代價,來促進逃跑的速度。不過,在典籍的註解中,朱破頭卻是提醒後人不到性命攸關的地步,不得使用此法術。
“血影遁?”巫氏兄弟二人相視一眼,露出震驚的表情。血影遁是落霞谷三大遁術之一,也是頂級功法,這種法術向來是不外傳,就算是落霞谷的弟子也不會輕易傳授,更何況一個外人。
短暫的停留之後,巫空,巫明兩兄弟,同時吼叫了起來:“哪裡逃。”
等他們追到門外,只看見遠處有一個紅影在疾馳,而林雄武卻在一路尾隨。兩人也不敢耽擱,當下追了上去。
此時的朱晨逸見身後隱隱的傳來叫喊聲,嚇的連忙加快了速度。可速度越快,他感覺體內的精血消耗越快,逐漸的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不過他依舊不敢停留,只是一路狂奔,直到身後幾人不見蹤影,他才停了下來。
可沒想,這一停,卻是再難以支撐下去,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隨之軟軟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間,朱晨逸醒了過來,他只覺渾身痠痛,心中暗道:“完了,完了,還是落到林雄武等惡賊的手上,看來這次是死定了。”
死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這些年來,幾乎每一次都與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無論是昔日與邪修鬥法,還是外出尋找改變命格的東西,又或者是最近與桑諾,天鬼上人,林雄武,以及巫氏兄弟等人搏鬥,死亡對他來說太過稀疏平常。
因此,他並不怕死亡,但他也不甘心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掙扎了幾下,發現身體疼痛異常,頓時他心中大感失望。可一想到張小花、鳳凰兩個女人杳無音訊,再加上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由的尖叫一聲:“不,我不能死!”
叫著叫著,睜開了眼睛。不過,他卻驚呆了。眼睛雖出了問題,而且視力越來越差,但,他卻意外的發現,斷裂的左臂已經被人用繃帶綁好。並且從左臂出傳來一陣幽香和清涼。
“莫非這幾個惡賊故意先給我治傷,然後想慢慢折磨於我?”朱晨逸想到這裡,不由的叫喊了出來:“給爺來個痛快,折磨人不算好漢。”
話剛落,他就感到門外傳來一個略帶羞澀,且極爲動聽的聲音:“朱大哥你醒了!”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幸喜的味道,朱晨逸不由渾身一震,猛的一擡頭,卻見門外盈盈走進一個白衣女子。
看清楚那女子的長相之後,他不由的驚呼了一聲:“雲瑤!”
一聲雲瑤令白衣女子臉色緋紅,低頭不語,更讓跟在她身後捧著托盤的丫鬟晴兒退出了房間。氣氛也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朱晨逸心頭一突,連忙轉移話題:“雲瑤小姐,是你救了我?”
雲瑤依舊是低頭垂簾,不過這次卻搓起了衣角,輕聲道:“今日我從廟裡燒香回來,見有人暈倒在路邊,上去一看發現是你,這才和晴兒將你背了回來……”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乎是細弱蚊音,微不可聞。
看著雲瑤臉上騰起的紅暈,朱晨逸暗歎一聲,道:“多謝雲瑤小姐,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瑤一聲幽幽的嘆息打斷,接著那柔美的聲音傳了過來:“朱大哥,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一句何必言謝,道出了雲瑤心思,可落在朱晨逸的耳中,卻如同平靜的湖面上投過一顆石子。良久之後,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現場曖昧的氣氛,隨著朱晨逸這一聲濃濃的嘆息,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一個躺在牀上,一個坐在牀邊,如同妻子在伺候病重的相公一般。
而這時門卻咯吱一聲清響,雲夫人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端著蓮子羹的丫鬟晴兒。雲瑤一見母親進來,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從牀邊坐了起來。而朱晨逸則勉強的支起身子,還沒等他出言道謝,雲夫人笑道:“先生不必多禮,有什麼事等傷勢好了再說。”
說罷,她衝身後的丫鬟晴兒使了個眼色,晴兒丫鬟將蓮子羹端了上來,朱晨逸正欲去接,可無奈左臂折斷,無法使上力道,一時間竟尷尬無比。
雲瑤輕笑一聲,接過丫鬟手中的蓮子羹,走到牀邊。朱晨逸見她要喂自己吃蓮子羹,而且在其母親的眼皮子低下,心中大駭,正欲拒絕,卻不曾想剛好迎上她那雙令人爲之心動的雙眸,張了張嘴,還沒來得急說話,就感覺嘴裡傳來一股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