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翠花處得到消息讓她太興奮了,以至于蘇小小一直興奮地在帳里走來走去。
趙銀兒疑惑地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帳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來,身穿華麗長袍的國師走了進(jìn)來。
他的手里仍然轉(zhuǎn)動(dòng)著那個(gè)金色的轉(zhuǎn)經(jīng)筒,他走到蘇小小的身邊,揮揮手說:“把這個(gè)大齊妖女給我抓起來。” 他身后的士兵一擁而上,把蘇小小抓起來,帶了出去。
蘇小小被關(guān)在一間狹小的土牢里,國師走了進(jìn)來:“你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蘇小小搖搖頭。
“你的夫君拒絕用你來交換木達(dá)旺!這是對我們回厥人的挑釁,明天,要用你的鮮血來祭奠我們回厥人無上的雪山神!”
國師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監(jiān)牢!這座土牢小得可憐,蘇小小透過門邊的木條可以望見遠(yuǎn)方的雪山。
這么說來,宣承燁真的就和自己所預(yù)料的那樣,寧肯死老婆,也不肯用木達(dá)旺來交換老婆的性命吧!蘇小小背靠著泥墻坐下去,只覺得從心底深處一陣悲涼。
其實(shí)死什么的,她倒也并不覺得害怕,只是這下算是徹底對宣承燁死了那條心,郎本無心,妾又何苦一直放低自己呢!
本來就沒有愛的兩個(gè)人,這下更是連最基本的絲絲情誼也沒有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一輪彎月掛上天空,寒風(fēng)從窗外吹進(jìn)來,一如蘇小小此事的心境。
也許明天就會(huì)被當(dāng)成異端處死在冰冷的雪山下面,一想到這點(diǎn),蘇小小便覺得睡意全無,她在這間低矮的土房里四處敲打,希望能有奇跡出現(xiàn)。
半夜的時(shí)候,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挖土聲,在土墻上突然出現(xiàn)一塊松動(dòng)!蘇小小沖過去,用手拼命地向里掏起來,一把銀亮的匕首從洞里插了進(jìn)來,洞變得越來越大。
“太子妃,你快出來!”李銀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蘇小小來不及多想,一貓身從敞開著的土墻洞里鉆了出去。
李銀兒一手握著匕首,緊貼在墻上四處警惕地張望著,看見蘇小小她一把抓起蘇小小的手便朝著雪山上奔過去。
奔到一處大石頭的后,李銀兒低下頭來喘著粗氣:“這一切都是國師在搗鬼,木拉爾汗這幾天不在營地里,國師一手遮天,他想讓他的女兒當(dāng)汗妃,一切擋著他的道的人都要除去!”
“夢妃生不下孩子,結(jié)果卻被你給救了!國師的女兒即使嫁給木拉爾汗生下來的兒子也不能當(dāng)長子!他心里面恨死你了,自然想要?dú)⒘四悖 ?
“我明白了!那你呢?你救了我,你又怎么辦?”
李銀兒苦笑:“我要是不救你,木拉爾汗回來我也是死路一條!救了你,拖到木拉爾汗回來的時(shí)間也許還有活命的機(jī)會(huì)!”
山下的營地里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的聲音,一些巨大的象獅子一樣的狗朝著兩人所在的地方奔了過來。
李銀兒臉色慘白,她轉(zhuǎn)身拉著蘇小小的入山跑去,跑了一會(huì)兒,山下卻沒人追來。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營地里著了火,一團(tuán)火苗從馬房的地方燒了起來,越燒越大旺!馬房里堆著許多干草,這火一燒起來就有燎原之勢,借助著風(fēng)力,朝著山寨中央的帳篷席卷而去。
“救火啊!”回厥人陷入一片大亂,追兵們紛紛退了回去,朝寨子跑去。
李銀兒拉著蘇小小繼續(xù)往山上跑去,兩人一口氣跑到山坡上才停了下來。
蘇小小回過頭看著李銀兒:“銀兒,你同我一起走嗎?”
李銀兒搖搖頭,神色蕭瑟:“我,大齊已經(jīng)沒有我的親人,已經(jīng)沒有我牽掛,我還是留在這里吧!”
“好!”蘇小小也不啰嗦,她翻身上馬:“銀兒,你救我的這一次,我會(huì)永遠(yuǎn)銘記在心,如果有機(jī)會(huì),我一定會(huì)報(bào)答你!”
金魄和蘇小小策馬向著遠(yuǎn)處的天邊跑去,趙銀兒苦笑一下,緩緩在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遙望著山下起火的山寨,心里一片茫然,自己留下的這個(gè)決定倒底是對還是不對?為了誰而留下來?又為了誰而把蘇小小放走?為了那個(gè)象雄一樣在天上翱翔的男子?可是在那個(gè)男子的身旁從來也沒有過自己的位置,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
李銀兒心里一陣苦澀。
突然從背后傳來一陣馬蹄轟鳴的聲音,一個(gè)冷冷的回厥口音響起來:“快看,那個(gè)大齊賤奴在這里!”
李銀兒轉(zhuǎn)過身,幾名騎在馬上的回厥人朝著她飛速地沖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只繩套,領(lǐng)頭的那人名叫札木爾可,是國師的大兒子。
札木爾可手一揚(yáng),原本用來套牛羊的繩套便朝著李銀兒飛了過來,套在她的脖頸上。
札木爾可仰天大笑起來:“大齊賤奴,看你還怎么逃走?還有一個(gè)賤奴呢?”他用力一拉,李銀兒倒在地上,被馬拖著往前不停地奔跑,身上很快被地上亂石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李銀兒痛得不住呼喝,哭天喊地,札木爾可大笑:“你求饒啊!求爺爺饒了你,你爺爺就停下來!”
“我求饒!求饒啊!”女人凄慘的呼救聲在安靜的雪山上傳得極遠(yuǎn)。
蘇小小和金魄藏身在一處雪堆后,山下的情形全都落入蘇小小的眼里,看見李銀兒因?yàn)樽约旱木壒识艿竭@樣的折磨,蘇小小握緊了雙拳,恨不能飛身下去救她。
金魄嘆口氣,拉著蘇小小向山上走去。
過了一會(huì)兒,身后李影兒的叫聲突然變得更加激烈起來,她用大齊話激烈地咒罵著。
蘇小小回頭一看,只見山下的那些男人們把李影兒從馬后解開來,正把她象只球一樣地拋來拋去。
李銀兒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一片片,仿佛蝴蝶的碎翼,在陽光下飛舞,破開的衣衫里露出白皙的肌膚。
李銀兒掙扎得更加厲害,有幾次她掙脫男人的手臂,朝著雪山上跑來,跑了沒幾步,便被札木爾可截了回去。她好象終于筋疲力盡。
札木爾可猛地向有一撲,將李銀兒合身壓住,按倒在雪地里。
整個(gè)山谷里回蕩著女人凄厲的叫聲,和男人漾的聲音。
蘇小小再也忍不住,她掉轉(zhuǎn)馬頭,從山上沖了下來,金魄一驚:“太子妃……”
蘇小小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從山上沖下來,與此同時(shí),札木爾可突然慘叫一聲,從李銀兒身上翻開,捂著嘴拿起刀來猛地朝著李銀兒的身上劈下去。
札木爾可嘴里罵罵咧咧地,一縷鮮紅的血絲象一只蚯蚓沿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他猶不解氣,又提起刀來,惡狠狠地給李銀兒數(shù)刀。
蘇小小的奔馬雖然快捷,卻倒底是慢了一步。等她跑到李銀兒身邊,看到的便是李銀兒身首異處的慘相!
蘇小小大叫一聲,猛地在馬身上抽了一鞭,沖著札木爾可沖過去,她奔到札木爾可的身畔,手腕一翻,指尖一彈,一此淡褐色的藥粉順風(fēng)吹到札木爾可的臉上。
“這……這是什么?”札木爾可翻身一躍,他性格兇悍,馬術(shù)驚人,身體在馬尾上一拉,身體一騰躍,便坐到了蘇小小的馬鞍上!
他手里的鋼刀一揮,還帶著李銀兒血漬的刀刃便架到了蘇小小的脖頸上。
蘇小小渾身一僵,札木爾可放聲大笑起來,另一只手緊緊地?fù)еK小小的纖腰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摟:“不錯(cuò)!這個(gè)比死的身材更棒,皮膚更加細(xì)滑!真不錯(cuò)!”
蘇小小坐得筆直,冷笑:“可嘆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你不覺得臉上很癢嗎?”
札木爾可一愣,用手摸摸自己的臉,突然手上一滑,竟然從眼睛里流出血紅的淚水!
“你,你這個(gè)妖女,在我身上用了什么藥?啊!好痛!好痛!”
札木爾可突然在自己的臉上又抓又撓,他臉上的皮膚象樹皮一樣一條一條被抓了下來,掛在臉上,露出皮下鮮紅的血肉。
“你這個(gè)妖女!”他大叫著向用力扼住蘇小小的脖子,蘇小小拚命地掙扎起來,從馬上滑了下來。
“啪”一聲響,札木爾可也從馬上落下來,他朝著蘇小小沖過去,沖了沒幾步,便跌倒在雪地里,從身下流出的鮮血把雪地融化成一個(gè)人形。
蘇小小從雪地里站起身來,四周的回厥人眼看她一出手就把札木爾可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只當(dāng)這個(gè)女人真的如同人家所說的有巫術(shù),此刻心生忌憚,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圍在她的身畔,都不再肯上前一步。
離札木爾可最近的一個(gè)回厥男人朝著札木爾可走了兩步,想伸手去把他翻起來看一看。
“你最好別動(dòng)他!”蘇小小冷冷地說:“他中了我的化骨粉,除了我解藥,你們這樣碰他只會(huì)和他一樣的下場!”
“嘶!”回厥男人忙不迭地收回手,越看蘇小小越覺得可怖,爭先恐后地大叫著向山下跑去。
蘇小小回過頭來,頭頂上有禿鷹在盤旋,死人的氣息,鮮血的氣味深深地吸引著這種可怖的生物!
蘇小小找了些石塊來把李銀兒的尸體蓋住,站在她的墳前默哀了片刻。
身后一陣馬蹄的響動(dòng),蘇小小以為是金魄,說:“我這就走!你別催我!”
身后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蘇小小回頭一看,只見身后旌旗飄揚(yáng),木拉爾汗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沉默著站在他的背后,看著躺在雪地里的兩具尸體,臉上沒有任合表情。
“木拉爾汗,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國師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他憤怒地看著蘇小小,指著蘇小小大聲地說:“這個(gè)妖女,害死了我的兒子,木拉爾汗,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請您一定要為他做主啊!”
身后的回厥人傳來震天的怒吼聲:“請木拉爾汗為札木爾可做主!”
木拉爾舉起手,身后的各種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旌旗在風(fēng)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把這個(gè)女人帶回去,關(guān)進(jìn)土牢里!”
木拉爾一勒馬韁,掉過頭去,向著山下的寨子前進(jìn)。
從他身后走出來兩名士兵,把蘇小小綁了起來,朝著山下拖去。
蘇小小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金魄所在地方,什么也沒有,木拉爾汗等人沒有發(fā)現(xiàn)金魄,蘇小小放下心來。
回到寨子里,火早已滅了,據(jù)說火是從馬房里燒起來的,奇怪的是,這火來得突然,也熄滅得突然!火熄滅后,發(fā)現(xiàn)馬房里少了幾匹馬,真奇怪,難道說有偷馬賊敢來這里偷馬不成?蘇小小仍然被帶回到土牢里關(guān)了起來,墻上被李銀兒掏出來的那個(gè)洞早就堵死了。
這一夜顯然回厥人加強(qiáng)了守衛(wèi),在蘇小小的牢房外面一直不停地有人在巡邏,還有低低的狗吠聲,時(shí)不時(shí)地響起兩聲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