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在那個方向,居然還有一個她的‘同伴’,可能一路上太沉默的緣故,秦藍甚至都還不知道其他兩人叫什么名字。
他會是這兩個丫頭口中的‘六爺’嗎?
就在秦藍感到疑惑之時,另一個看到‘六爺’的丫鬟像是同樣吃了一驚,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六爺,真是六爺,六爺回來啦?他不是一個月前突然離開了嗎?大家都說六爺不會回來了!”
聽到這丫鬟的話,剛才尖叫的丫鬟低頭說道:
“六爺不回來還能去哪兒?老爺不是說了嗎?六爺雖不姓林,可他卻是林家的半個主人,沒有六爺就不會有現在的林家!”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哎,其他人居然就這樣走了,你剛才怎么不早說,至少讓其他人和我們一起去給六爺行禮啊,這可是老爺特地交代過的,無論在什么地方,見著六爺都必須恭恭敬敬的行禮!”
“那……那我們現在要不要過去?”
兩個丫鬟就這樣愣在街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快看,六爺過來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以往已經養成習慣的緣故,見著六爺過來,兩個原本猶豫的丫頭便已經皺著眉頭躬身上前打算行禮了。
秦藍站在高處,很明顯就能見到下面之人的一舉一動,很快,她便能確定,原來丫頭們口中的‘六爺’果然說的就是她的同伴。
“奴婢參見六爺!”
見著兩個丫鬟行禮,身著深綠長袍的中年人只是微微一撇,并沒有給其回應,轉過身繼續前行。
“六爺……”
其中一個丫鬟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不過卻很快被再次回頭的中年人給打斷:
“你們認錯人了!”
說完這句,也不管兩個姑娘驚愕的表情,便徑直向客棧內行去。
“他不是六爺?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且……而且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還有那……那神情都一模一樣!這……”
“好了,不要再說了,六爺既然說他不是六爺必定有一定的原因,我們不過是下人,主子的事情還是少管,如今我們可是跟著大小姐,我知道,大小姐都已經走得很遠了,如果我們再不跟上,回府肯定要挨罵!”
得到這提醒,兩個丫鬟都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主要責任是什么,于是提著裙擺開始向另一個方向急匆匆的奔去。
“認錯人了?是真的認錯人了?這可能嗎?”
原本只是隨意看看街道上的風景,卻沒有想到會聽聞到這些消息,甚至還能見著熟人,
其實現在想想,江淮縣的林老爺秦藍也是早有耳聞,畢竟她也是長期在外跑生意的,而這江淮縣離四水城不遠,秦藍自然是知道一些。
沒想到林心兒的父親竟然就是在這東邊十分有名的水渠設計師傅,都說林師傅設計的水渠可以千變萬化,甚至還很新奇,就像那個傳奇的水缸,明明在院中只有一個水缸,可誰會想到那水缸內竟是一個大的水渠。
“少夫人,屬下有事求見!”
這聲音很熟悉,分明就是剛才的那個‘六爺’。
“什么事?”
匡興宇現在怕是已經離去,秦藍的安危如今就落在這兩人的頭上,所以秦藍自然要聽聽對方要說些什么。
見著秦藍開門,對方很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匡管家和初四都離開了,如今是屬下和初七負責保護少夫人,我們就住在您的隔壁,若是有事知會我們一聲,屬下兩人會盡快趕過來!”
“你該如何稱呼?”
秦藍隨即詢問。
“屬下初六!”
初六老實回答。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們兩人!”
秦藍很客氣的關上了門,而初六也回到了房間。
秦藍吹滅了房間的燈火,可能所有人都認為住在這房間內的人已經打算入眠,雖然街道上的行人依然很多,但實際上,現在已經很晚了。
“公子,這地道內好多滲水!”
“乃父之作!”
秦藍想起了中吉說過的話,微微皺眉。
“八年了,我們住在這里八年了!”
“也不知父親到底欠了榮王什么?”
林心兒的話在此時也是一句一句涌入秦藍的腦海中。
“不是空墻,里面肯定放著一個木柜,如果是單純用石沙砌成的墻壁不會是這種聲響,應該會更結實一些,聲音也應該更低沉一些!”
雖然周小林說的話不多,可是秦藍卻是想起了他說過的這句。
“不錯,小林的話很對,里面肯定會有一個木柜,而且我還敢肯定,那木柜就是我做的那個。”
這是孫成良說過的話,現在想來,住在落霞山莊的這幾個人都不簡單,他們雖然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是他們身上卻有著很特殊的東西。
“一個磚工、一個木工、一個水渠設計者、一個機關設計高手再加上一個廚師……這群人若是在一起……”
瞬間,秦藍想到了一個可能,翻身坐起,聲音低微而顫抖的說道:
“工程,這分明就是一個水渠工程,可是……那里是大山,怎么會修建水渠?”
雖然只是猜測,但秦藍幾乎可以肯定那落霞山莊充滿著秘密,而林心兒他們也并不是普通的仆人被留在落霞山莊,而是……而是人質,為了讓那些人守住秘密的人質。
落霞山莊不但留有人質,而且在他們的身邊還放著看管他們的人,六爺?初六?他分明就是一直安插在林心兒父親身邊的監視者。
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切都是陶琦做的,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目的是什么?
秦藍思緒很亂,可在混亂中又像是什么東西快要被解開,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人聲終于消失,街道漸漸安靜下來,喧鬧的一天終于走到了終點。
“不!海生,你不能這樣做!”
可無論秦藍如何呼喊,那滾滾洪水依然奔涌而下,而身著紫袍的男子原本還能在洪水上空飛動,可是四周都是洪水,他完全沒有一個棲息點,只聽得咕咚一聲,紫袍男子終于落入洪水中,身影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不!不要!”
秦藍猛地睜開雙眼,看著那模模糊糊的屋頂,才知道剛才所見到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可是這夢好真實,而且好可怕,秦藍甚至還能感受到手心中依然存著滿滿的汗水。
轉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秦藍當即作了一個決定,她不能讓自己后悔,更不能讓那可怕的事情發生,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是她卻一定要回去,而且一定要問個清楚。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秦藍悄然離開了,她甚至都沒有驚動初七和初六,不是她不相信這兩人護她的忠心,而是她更相信這兩人對陶琦的忠誠,所以,若是陶琦不愿她回去,那這兩人必定不會讓她回去的。
這天剛蒙蒙亮,路上行人十分稀少,這馬車走得如此之急,一看就有些不尋常,于是初六也就多注意了一些,
不過這一看倒是將他驚了一跳,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初六能夠肯定,剛才那掀開簾子向外張望的人必定就是少夫人,
只因少夫人的容貌可不是一般人能與之相比的,雖然裝束稍稍有些改變,但他依然能夠認出來。
“你們要干什么?”
馬車被兩名陌生人給攔住,而且見其來者不善,護在馬車四周的四名黑衣侍從很是警惕的拔出了長劍,他們的舉動很明顯,不會讓對面兩人接近馬車的。
看著前面四人如此緊張的反應,初六和初七對望一眼,似乎心中更是確定了他們的猜測,難道就是這四人將少夫人給劫持了?
“放了馬車上的人!”
所謂藝高人膽大,初六并不懼怕眼前這四人,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歷,但對方只要不是絕頂高手,他和初七似乎還不太畏懼。
“嗯,笑話,莫非你們想劫馬車?”
黑衣侍從行事警惕,但自認也不是軟柿子,若是有麻煩找上門,他們也會輕易放過這些人。
“車上的人可不是你們可以沾染的,識相的就立馬給我滾,否則,別怪我們兄弟兩人不客氣!”
初六看似先禮后兵,可是他這說話的口氣,卻聽著有著幾分挑釁。
聽到初六的話,其中領頭的黑衣侍從瞇著眼,眼中爆出了殺氣,口中狠狠的說道:
“你這話也正是我們想說的!若是再不讓路,休怪我們劍下無情!”
“六哥,何必再和他們廢話,先救下少夫人再說!”
一旁的初七很擔心轎中之人的安危,于是在一旁適時提醒道。
“好!先救人!”
說完這話,初六和初七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然后沖了過去。
雖然黑衣侍從對這兩人最后的對話感到疑惑,不過當對方沖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機會再多說什么。
只是短短的交手,雙方均感到驚訝,原本初六兩人對這些侍從很是不屑,可沒想到他們兩兩組合在一起,竟然能將他們給困住,一時根本無法脫身。
而黑衣侍從也同樣驚訝,對方兩人竟然武功如此高強,他們四人的武功也算不弱,可竟然需要兩人才能將其一人纏住,那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露出敗象。
“陳/毅,出什么事了?”
坐在馬車內的人只感覺外面一陣吵鬧,但卻沒想到只是三言兩語便就此打了起來。等到馬車內的公子掀開車簾的時候,外面已經打成一片,四處劍光飛閃。
“公子小心,有劫匪!”
陳/毅見自家公子從車廂內出來,很是擔心的提醒。
見著白衣公子出現,初六和初七先是一愣,不過隨即便互相點點頭,剛才還不確定,現在見著真人,已經能夠肯定了,
早就聽說少夫人之前一直都是女扮男裝,沒想到她扮成男子居然是這模樣,雖然有些改變,但一看也能辨出。
在陳/毅分神之時,初六一個飛身來到白衣公子的身邊,時間緊迫,也顧不得男女之別,初六拉過白衣公子的手臂,一個跳躍,將其拉下了馬車。
“少夫人快走!”
初六已經不打算與這些黑衣人過多糾纏,畢竟,少夫人不會武功,若是傷著少夫人怎么辦,一切都沒有少夫人的安危重要。
“你是什么人?為何要抓我?”
白衣公子努力掙脫對方的拉扯,隔開距離,一臉警惕的看著對方。
“少夫人,我是初六啊?”
被白衣公子掙脫開,初六愣在原地,感覺這少夫人如此奇怪。
“什么少夫人,本公子堂堂七尺男兒,根本就不認識你說的那位少夫人!”
白衣公子有些怒了,對這些秦名其妙的闖入者,很是厭惡。
“公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