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知寒用一種平淡至極的聲音說:“若是秦藍姑娘在傳承《秦氏醫經》前后有什么意外發生,我便用你府上大大秦藍數百口人的性命為她陪葬!不錯!我只是個殘廢的太子,不過我畢竟是太子!我在此一天,就可以決定你們的生死一日,不信的人可以試試!到時候可別怪我手下無情!”說完這些話,宋知寒推動輪椅向前門外走去。
金魄丟下秦朝暉,緊緊地跟著宋知寒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宋知寒離開許久,秦忠元仍然伏在地面沒有動彈。
秦藍扶著碧桃的手往翠竹院走去,走了沒兩步,便聽見身后傳來秦張氏的哭聲,原來秦朝暉竟然被那三十鞭給打得昏厥過去,此刻渾身冰涼,氣息全無。
“朝暉,朝暉,你怎么了啊?”秦張氏的哭聲在夜里傳得很遠。
秦忠元從身后追上秦藍:“秦藍,你兄長被打得狠了,你能把太子給你的那盒金創藥拿給哥哥先用?你不過挨了兩鞭而已,你哥哥可挨了三十鞭啊!”
“呵呵!”秦藍冷笑起來:“他執鞭打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是他的妹子!”她的素手一翻,手上一個碧綠的玉瓶在秦忠元眼前一晃:“不錯,殿下給了我這金創藥,不過只是給我用的,可沒有允許我用去救旁的什么人!”
“秦藍,你,你……就忍心看著你兄長這么流血痛苦嗎?萬一他死了怎么辦?”秦忠元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渾身鮮血的兒子,只覺得心如刀割!“哈哈!”秦藍縱聲長笑:“爹爹,你沒有聽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的話嗎?以哥哥的品行,活個百把年的沒有任合問題!”說完后,秦藍冷下臉來,收好金創藥,依然往前走去。
身后秦張氏以頭蹌地:“老爺,你看看,秦藍這只白眼狼,從來就沒有把我們母子當成過人來看待!虧得老爺你一直這么寵著她!老爺你要為朝暉做主啊!”
“秦藍,你等著!”從身后的傳來秦艾艾竭斯底里的聲音,劃破夜空。
秦藍依然冷笑,走過一處假山,秦藍把胸前的銀哨掏出來吹響。
不過片刻,銀魂出現在秦藍的面前,看見秦藍的慘狀,銀魂吃了一驚:“大小姐,誰把你傷成這樣?”
碧桃冷哼一聲:“還不是二房的那幾位主子!”
銀魂臉色一沉:“都怪屬下保護大小姐不力!”
秦藍搖搖頭:“不怪你,是我自己不想讓你時時刻刻地跟著我!當時又沒有功夫拿出這個銀哨來!好了,你送我回翠竹院去吧!”
“遵命!”銀魂從碧桃的手里接過秦藍,飛身躍上樹枝,幾個起落便回到了翠竹院里。
他遵照秦藍的命令把她放在床上,秦藍呻吟一聲,半坐起來,對銀魂說:“現在我和二房的幾位幾乎撕破了臉,距離我《秦氏醫經》傳承只有七天的時間,這期間翠竹院的安全就托付給你了!”
銀魂點點頭:“屬下遵命!”
“嗯!好了,你去歇息去吧,把碧桃給我叫過來!”
銀魂轉身退下,過了一會兒,碧桃推開門走了進來,從正門處走到翠竹院,這段路程不短,碧桃走得氣喘吁吁!她一進來,便在床旁坐了下來:“小姐,你可沒看到你走了以后,老爺可把二夫人和二小姐痛罵了一頓!罵她們不知死活,在這個緊要關頭作死!看來你畢竟是老爺的女兒,他在心里倒還對小姐有幾分憐惜!”
“哦!”秦藍臉上沒有半分驚喜,她知道自己在秦忠元眼里根本什么也不是,現在只不過因為和太子的關系,在秦忠元的眼里還有幾分利用價值而已。
想到這點,秦藍覺得背上的傷口變得更痛,她拿出宋知寒送給自己的金創藥,打開一聞,只覺得香氣淡雅撲鼻,用手指剜出一塊來,只覺得膏體細膩,入手即化。
“太子殿下對大小姐可真好!”碧桃接過那瓶藥膏來,用手指挑了一點出來,就想往秦藍背上抹。
秦藍搖搖頭:“等等!”
“怎么了?大小姐?”
秦藍從頭上拔下一只銀簪插進藥膏里,過了一會兒,拔出來一看,銀簪仍舊閃閃發亮,沒有變黑。
秦藍瞇縫起眼睛,點點頭:“好!把這個藥給我抹在背上!”
秦藍趴在床上,碧桃用小手指挑起綠色的金創藥膏來,薄薄地抹了一層,熱辣刺痛的傷口好象被泡在雪水里一樣,舒服多了。
經過今天一晚,她算是對秦家人徹底失望死心了,以后只有靠自己在這異世里活出一番樣子來。
而宋知寒,他好象總是在自己需要的地方冒出來,而且他的身份,秦藍不能不多長個心眼,她不想做太子妃,不想和任合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在接受他的東西的時候也不能不小心一些。
宋知寒的癱瘓,秦藍經過幾次接觸,她覺得絕不是得病這么簡單。
她前世好歹也是醫科大學畢業吧,癱瘓的病人,尤其是象宋知寒這樣癱了多年的人,下肢的肌肉都會變得萎縮,細如枯枝。
但是今天在馬車里,秦藍近距離觀察了宋知寒,他的雙腿肌肉勻稱而豐壯,絕對不象是癱瘓病人的腿。
自己一進門受到秦家人的伏擊的時候,秦藍每一聲大聲地叫罵,實際都是一種試探,她在試探宋知寒會不會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對自己關懷至備。
因為秦張氏等人不知道宋知寒在門外,但是秦藍卻知道他并未走遠,應該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進來。
可是他沒有!他仍然用和癱瘓病人相符合的速度進來,看著自己挨了兩鞭。
從小到大,秦藍可沒有被人這樣痛打過,她前世雖說是單親家庭,但是母親倒也一直對她呵護有加,秦藍的心靈還算是成長得極其健康的一個人,當然除了有點不信任男人外,可以說秦藍的人格健全至極。
可是穿越過來后的這一個月來的日子,秦藍可算見識到了什么叫親情淪喪勾心斗角!這使得她對身邊的人更加不信任起來。其中也包括宋知寒。
宋知寒在烏衣巷十五號所表現出來的對秦藍格外的溫柔,有那么一瞬間幾乎讓秦藍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與眾不同的,可是后來的那兩鞭又徹底把秦藍打醒。
所以,秦藍現在根本連他也信不過,從他那里拿到的金創藥也要驗一驗毒才敢用到自己的身上。
當碧桃輕柔地把秦藍背上的傷口用藥膏涂了一遍后,秦藍趴著睡著了!碧桃輕輕嘆口氣,拿過一床最輕薄柔軟的絲被來給秦藍蓋上,將燭火吹熄,轉身走出了秦藍的房間。
屋外竹影下,一身黑衣的銀魂安靜地站著:“小姐睡著了?”
“嗯!”
銀魂轉身朝著竹林里走去,月光下他腿腳顯得有遲緩,黑衣下擺上有什么深色的液體正在蜿蜒滴下來。
“你怎么了?”碧桃有些驚詫地問,追上前去拉住銀魂的胳膊,入手只覺得濕滑溜膩。
碧桃舉起手,一股甜膩的腥氣撲鼻而來:“你流血了?”
“沒事!”銀魂倔強地扭過頭:“剛才主子說我護衛大小姐不力,讓金魄給我些懲罰!”
“啊!傷得重嗎?”碧桃皺起眉頭:“讓我看看!”
“不必!”銀魂搖搖頭,避開碧桃的手:“傷得不重!碧桃姑娘,夜深了,你還是早些歇息吧!”
“我本姓余!”碧桃突然說了一句:“我本姓余名桃!從前住在城東井雀巷!我家世代以做胭脂香粉調香為生,門前有一株高大的紫槐。”
銀魂回頭看著碧桃,微微皺起眉頭沒有說話,滿臉疑惑,卻沒有應聲。
碧桃急急地往下說:“我家里有個弟弟,小我兩歲,叫做余松。本來舉家甚是和睦,誰知道在我十一歲那年,突然生了變故,我被賣身為奴,我弟弟因為是男孩子,被送去挖礦……”
銀魂打斷碧桃的話:“碧桃姑娘說的什么,銀魂全然聽不明白!若是碧桃姑娘錯把銀魂認成了別的什么人,還是請碧桃姑娘收回這份心吧!銀魂是太子殿下的死士,根本就是個死人一般的存在!這條命是屬于太子殿下,只不過是暫時寄存在銀魂這里而已……”
碧桃頹然地退了兩步,靠在一枝竹上,望著銀魂的背影越走越遠,夜風里傳來銀魂低沉的聲音:“碧桃姑娘若是還想從一個死士身上找到親情,那只有陡增傷悲而已,何不如忘記從前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翠竹院里的時候,秦藍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覺得身上好象穿了一件束身衣,四肢稍微一動,便引得背部的肌膚抽搐起來,引起劇痛。
不過這種情況比起昨天晚上才挨了鞭打的時候要好了許多。
秦藍對自己這具羸弱的身體感到極端不滿,她走到院子里,開始做廣播體操,她深刻地體會到要在這異世好好地活下去,只有醫術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卻是不行。
做了一會兒,碧桃匆匆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大小姐,您這么早就起身了!”
“嗯!”秦藍點點,她正在轉腰,這個動作每做一下,拉扯著背后的傷口,傳來一陣陣劇痛,扯得秦藍面頰一陣不由自主的抽搐。
秦藍吹響銀哨,叫了銀魂,碧桃和自己同吃。
清晨的陽光中,秦藍雖然背上還有些火辣辣的刺痛,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她一連吃了兩碗稀飯,又吞下一個饃饃才算是飽了。
銀魂有些拘謹,他一直低著頭,眼光回避著碧桃。
突然,銀魂抬起頭來:“有人來了?”
“嗯?”秦藍側耳傾聽,她什么也沒有聽到,果然,片刻后前院響起了拍門的聲音:“大小姐,大小姐,老爺請您去中堂議事!”
銀魂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握住手里的劍,用警惕目光看著門口。
秦藍吞下手里最后一塊饃渣,站起身來,說:“不用這么緊張,我好歹是秦府的嫡長女,你難道還怕我爹會把我吃了不成?”
銀魂臉上一紅,昨天秦藍受傷一事,他已經被宋知寒重重責罰,現在聽到秦忠元又要找秦藍有事情,便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弦。
“是秦貴大管事么?”秦藍揚聲問:“我這就來!”
她帶著碧桃和銀魂出了翠竹院,跟著秦貴往中堂走去。
因為背上的傷口,秦藍走得很慢,她一邊走,一邊惴度,不知道秦忠元突然叫自己去倒底有什么事呢?昨晚那場鞭笞,雖說是秦張氏主導,但是秦藍可不相信秦忠元能夠把責任全都撇個干凈,若不是有秦忠元的縱容,秦張氏便有千百個膽子,也不敢拿秦府的嫡小姐來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