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回事兒?”秦藍只覺得整個馬車一顛整個兒有些傾斜,緊接著便是如同被卡住了似的,僵住了,身邊的陶琦卻已經是呼了出來。
秦藍眼看著茶碗里的熱奶灑了出來也是皺了眉頭。
陶琦卻是已經撩開了窗撩,只見地旁邊的一輛馬車的窗撩也是唄撩了開,同樣露出一張小臉兒,不禁一愣,卻見對面的小丫頭卻是皺了眉瞪了自己一眼,也是氣得不行,也狠瞪了回去,一把放下了窗撩。
這時候外頭卻是傳來了馬車夫的聲音,秦藍這才知道自家的馬車與對方的馬車撞上了,卡住了轅輪子,得下了馬車容他們將兩輛馬車分開。
秦藍嘆了口氣,便拉了把陶琦下了馬車,耳邊直聽著陶琦的怨叨聲,直說對方的丫頭多么多么無禮。秦藍卻是瞪了陶琦一眼,隨即朝著旁邊的一對主仆抱歉一笑。陶琦這才發現對方已然站到了秦藍旁邊,隔得并不遠,一時也是有些錯愕和心虛,不禁縮了縮腦門兒。
只見得一年歲在十七八歲的靚麗少女穿著一身錦繡花鳥清水披風,臉面被高高的豎領遮住,只露出一雙秋水眸,瑩瑩潤潤帶著淺淺的笑意,頭上簪著對玉步搖,身姿高雅。此刻正由一位小丫頭攙扶著,站在人流中卻是異常奪目。
秦藍只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也不再看對方,彼此靜默之中,馬車很快地便被弄好了。馬車夫前來請秦藍上馬車,對方卻是立著未動,秦藍朝著那位小姐微點了點頭,就踏著腳凳欲上馬車,卻不料那頭的小丫頭這會兒卻是突地喚了出來,“是五小姐么?”
秦藍微頓,卻是瞥了那丫頭一眼,隱約中著實覺得有些眼熟,不禁瞇了瞇眼兒,“你是?”
那丫頭瞧著秦藍有了回應,也是扶著自家小姐走了上來道,“奴婢金玉。見過五小姐。”
秦藍朝著陶琦伸出了手,下了腳凳,心里卻尋思著眼前的這對主仆的身份,卻發現對方也是在打量自己,過了會兒子,那位小姐卻是突然道,“五妹妹幾年不見,長高了,也長俊俏了。”
這聲兒?
秦藍也是一愣,隨即猛然想起眼前的小姐不就是自己大伯家的二女兒秦橙么?也是微笑道,“許久不見,二姐依舊如此漂亮。”
秦橙也是微微一笑,很是和氣道,“昨兒個方才回來,今兒個便見到妹妹,真是緣分。”
秦藍沒記錯的話自己這位二姐快二十了吧,嫁到原城也有好些年歲了,自幼就跟自己沒什么接觸,聽她的口氣若真是昨兒個才回來怕是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相府八小姐的事兒吧,當下也是道,“姐姐這番回來可得多呆些時日,大夫人對姐姐也是念叨得緊。”
秦橙聽得秦藍的話,面色微有些白,卻只是道,“妹妹怕是還有事兒。姐姐就不攔著你了。”
秦藍微點了點頭,也是道,“姐姐難得回來,可得玩耍夠了才行。妹妹就不奉陪了。”說完便拉著陶琦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開動,秦藍依舊可以看到秦橙微白著臉兒站在原地兒,滿眼兒的失落和傷心,過了許久方才在金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往回走。
秦藍坐在馬車上,不禁瞇上了眼兒。秦橙這時候回來怕是她的那位夫婿早已駕鶴西游去了吧。
陶琦這時候卻是道,“秦二小姐真是稀奇。明明嫁了人卻不梳婦髻。”
秦藍卻是懶懶道,“早年訂下的婚事,她嫁過去的時候,夫婿便已然性命不久。本就是為著沖喜。現如今她回來了,還穿的頗為靚麗,只說明那夫婿去了三年了,婆家放歸容嫁。本就是清白女子。”
只是此刻的秦藍卻不知道,就是這樣的一位二姐,卻成為了她一生的噩夢。
秦橙水眸微晃,似有淚光,卻只是輕聲道,“這話你可莫要說道出去。祖父只此一個親妹妹,姑婆又只有表哥這么一個親孫,當初訂下婚事本也是好的。只是世事難料,表哥身體孱弱,命不久矣,我嫁過去也是為了替表哥行孝,以解姑婆憂傷。再者也是全了祖父的兄妹情分,避免了外頭的議論說道。”
“幸得老爺老夫人還是念著小姐的。此番回來,生活用度堪比四小姐,倒是沒有虧待小姐。只是現如今,誰不知道秦府回來了個已嫁姑娘,那些子嚼舌根的哪里管其中原由,在外頭的說道總不是好聽的。”金玉卻是道,“唉,現在想來,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小姐那三四年倒也不是白耽誤的,好在姑婆老夫人待小姐可是視如親孫,小姐回來時候,姑婆老夫人也是說了的,若是京城覓不得好姑爺,姑婆老夫人便替你做主了。”
秦橙聽得金玉似有激動的聲音,卻是面色黯淡,“我上有祖父祖母,下有父母親兄,婚事不能自已。即便姑婆有心,也是無力的。”
金玉聽了也是沉默了臉兒,過了會兒子方才道,“奴婢瞅著五小姐坐的馬車可是上等的銀穗款玉馬車,便是正受寵的四小姐也是坐不來的。不想五爺和夫人過世之后,五小姐倒是過得風生水起,怎的奴婢在府上就不曾聽人提起過?”
秦橙聽得金玉的話一時也是心有疑惑,暗下也是一陣的尋思,只道,“你過后打聽一下,我往日里到底與她無糾葛,或能好好相處。方才觀得她言談氣度,穩沉冷靜,不似四妹般嬌蠻無禮,想來性子也還是不錯的。眼下,我也是左右無依,謀個姐妹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奴婢瞅著那二小姐就不是個好的。”陶琦在聽過秦藍對于秦橙的一番介紹過后,卻是突地爆出這么一句話,這也是讓秦藍一愣,只因著她自個兒的心里頭卻也是有同樣的一番感覺,總覺著這突然冒出的二姐會與自己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似的,只第一眼秦藍就打心底里的不想與她有什么交集,這種感覺卻是異常的激烈。
“好歹也是嫁出去的姑娘,丈夫一死便回了娘家,這算什么?若是耐不得寂寞,倒不如當初就不嫁了算了。”陶琦卻是又道。
秦藍卻是狐疑地望了長了一眼兒,“我那二姐也沒招惹你,你這話說得也忒刻薄了。現下夫死改嫁之事雖說不多倒也還是有的,何況她既無子女牽掛,又是清白女兒之身,更是夫家容嫁的,哪里就不對頭了。這也就你第一次見她,她也沒招惹你,你這又是生著什么氣兒?”
陶琦卻是撇了撇嘴道,“奴婢就是看不慣她身邊的貼身丫頭,這有其主兒必有其仆,那丫頭都兇蠻得緊,她的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秦藍這才恍然大悟道,“我道方才你的臉色怎么那么不好看,定是那丫頭給你眼色看了。”
“可不是么?方才馬車突然停下,奴婢朝外頭看看卻被那丫頭瞪了好幾眼兒,剛才小姐與那二小姐說話時候,那丫頭又給了奴婢幾道眼刀子吃,好似咱們欺負了她家小姐似的。”陶琦不滿道。
秦藍卻是搖了搖頭,“丁點兒小事兒也值得你叨叨,左右不過是一次巧遇,往后又不來往,行了,坐好了,馬上兒就到侯府了,可不能沒了規矩。”
“是。”陶琦聽得秦藍有些惱也是立馬兒地閉上了嘴巴。
這還沒到侯府,秦藍便透過窗撩看到了侯府門前正有一小斯牽揍走一匹健壯大馬,之所以引起秦藍注意倒也不是那馬兒有多么名貴,只是瞅著那馬兒似經歷過高強度地趕路一般很是風塵仆仆地樣子,再加上它那蹄子上軍營特制地烙鐵踏在石板地兒上地聲音與普通馬兒的卻是有著明顯的差別。
一下馬車,秦藍主仆便被前來迎接的曉紫領到了明珠修樣的院子,雖說她如今已經出了月子,但到底還是不易吹風,便只能在屋子里等候。
秦藍也是頭次瞧到著么丁點兒的娃兒,連忙的凈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手,眼瞅著她依舊睡得很香,心里也是流淌起一股子溫柔起來。
“姐姐到底是好福氣。”秦藍自不敢將她吵醒,小心謹慎地將一精致地金鎖放在了她的身上,雖然心里頭大不舍,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乳母將其抱走了,“我瞧著這娃的眉眼兒像極了姐姐。”
額頭上還戴著錦圈兒的明珠卻是道,“奶娃娃最是贊不得的,前頭你送過來的東西還放著呢,今兒你倒是又給她了,她才多大,哪里戴得了那么多的。”
秦藍只是一笑,“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給她耍玩耍玩罷了,改年她出嫁了,我定給她定個好的。”
明珠聽得秦藍這么說卻是噗哧一聲兒笑了出來,“你才多大,尚未出嫁,卻操心起她的婚事兒來了。說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話你?”
秦藍卻是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道,“讓她們笑話去。倒是姐姐瞧著精神頭不錯,身子可恢復得差不多了?”
明珠也是頓了下才道,“也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帶得一兩月天暖和起來,我和女女卻是要離開侯府回化州了。女女滿月她父親和祖父母沒能趕上,怎么的也不能讓女女的百日見不到父親和祖父母。只是這次一別,怕是再聚更難。我這兒也是備下了一份禮物,想著約莫你會喜歡。”說著卻是朝著曉紫擺了擺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