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玹卻是皺了眉頭沒有說話。
旻臻又道,“六哥,您看到太子爺的眼神沒有,難得沒有路出什么壞心思,不過那叫秦橙的丫頭著實跟秦藍很像,原想著若是太子爺看上她,對咱么的行事也是大有益處,卻不想太子爺倒是清醒得很。哼……”
旻玹略看了旻臻一眼,“原還以為你看上她了。”
旻臻立馬瞪大了眼兒,連忙澄清,“就沖那張臉兒,爺就嘚瑟得慌。哪里還有什么旁的心思。六哥,您可別誤會,我怎么可能看上六哥看上的人呢,哪怕那丫頭只是和秦藍很像。”
旻玹卻是淡然道,“我倒是希望你能看上。畢竟是秦府的丫頭,娶了她對于咱們收復秦老頭也是好的。”
旻玹卻是道,“淑妃娘娘本對你多為在意。”
旻臻一臉得苦笑和郁悶,“得得得,爺還巴不得她當她甩手掌柜,別來摻和爺地自在。六哥今兒個也是瞧見的,那秦府的四小姐性子嬌蠻不說,從頭到尾的就是把一對昭子都貼到了太子爺的身上,還有爺什么事兒?偏她讓爺留心,哼,留心個毛!與其讓爺娶那四小姐,爺倒是寧可納了那二小姐去。不就是個死了丈夫的清白人么,爺命硬,不怕克。”
旻玹聽著旻臻的氣話也是搖了搖頭,暗壓下到喉嚨口的咳嗽,道,“你那點子心思只怕是逃不過淑妃娘娘的眼睛,行了,這事兒回頭再說。走吧。”
旻臻聽得旻玹的話,又仿若聽到遠處太子爺的笑聲,也是皺了眉頭,“真是到哪兒都能撞上。得,六哥,要走咱們得趕緊著,免得撞上鬼頭心里不舒坦。”
旻玹聽得旻臻有些張狂的聲音,面上不動,心里卻是微沉,到底是寵妃的兒子,行事作風倒是可以沒有章法,偏自己卻是做不來的,不禁有些暗嘆。
方才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的秦橙游蕩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走出那片桃樹林子,身子一軟,面色不定,險些栽倒在地。
“二姐可算是出來了。太子爺并著兩位殿下方才便走了。二姐姐可算是來遲了一步。”秦綠口氣里掛著一絲兒遺憾和嘲弄,“二姐姐可知道妹妹方才聽到什么稀奇兒事了么?大伙兒都在說二姐姐和那宋府的八姐兒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只是那八姐兒可是個人人嫉妒的主兒,幾位殿下都頗為欣賞她。只怕是日后少不得配了哪位殿下。妹妹方才便瞅過了,太子爺親和高貴,六殿下溫和有禮,七殿下性直身強,哪個都是佼佼者。不過還是太子爺殿下最是尊容優貴,一舉一動都頗有風范威儀……”
秦橙的心里頭一陣的荒蕪,自是聽不進秦綠后頭越發范花癡的話兒,只是幾遍如此,只秦綠前頭說的幾句話便儼然將她中傷得體無完膚。
秦綠自顧自地陶醉在滔滔不絕中,末了,卻是來了句,“二姐姐這次可算是來錯了。這會兒子誰都知道二姐姐跟八姐兒長得很像,妹妹著一路走來,聽得話卻是不堪入耳,說是二姐姐……”
秦橙面色發白,微微苦笑,“無妨。”
秦綠卻是眸子閃了閃,臉上卻是作出憤懣的表情,“真是的,就算是沖著二姐姐的年紀,也是那八姐兒隨了你的相貌。何況二姐姐哪里就是來與八姐兒一爭高下的了,真不知道那等子人存了什么心思,她們若是知道二姐姐與世無爭很知進退的性子,大抵爺就不會那般詆毀二姐姐了。”
秦綠言語間的尖酸刻薄,秦橙哪里聽不出來,只是這會兒子卻是硬扯出笑道,“妹妹自不必如此激憤。本就是口舌之言,我聽的也多了,無妨。”
秦綠眼瞅著秦橙故作鎮定的模樣,心下卻是一陣的嘲弄,只是這面上卻故作同情地道,“二姐姐能想得凱就好。畢竟二姐姐當年也是為了府上方才耽誤了這么些年。大伙兒都念著這事兒,二姐姐只管再府里住著就是。”
秦橙的面色愈發白了,身子也是抖了下。
秦綠眸子里閃過一絲嘲弄,卻是又道,“二姐姐莫要往心里頭去。回頭弱勢遇上那八姐兒,妹妹倒是要仔細瞅瞅她好在哪里,當初也不過是個顫顫弱弱的小丫頭,府里頭哪個人會看重她,不想這幾年倒是讓她翻了天了,竟然連咱們溫柔賢淑成熟穩重的二姐姐都成了她的陪襯,一會兒見到了,妹妹少不得要給她個下馬威也好替二姐姐出口氣兒。”
秦橙聽著秦綠那聽著激昂實則連帶著貶損了自己的話,面上的苦澀卻是又深了幾分,正想著借著話頭敷衍幾句,卻猛的被突然出現在秦綠身后頭的那道身影的主人的臉孔給驚住了,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向了秦綠身后。
秦綠畢竟不是傻子,這時候已然發現不對頭,一回頭卻也是呆住了,過了會兒子眼睛方才在秦橙與秦藍之間轉了幾圈,心里頭也是有些犯嘀咕,怎的這么巧就撞上了。直到這時候她都沒有在背后說人壞話被抓包時候的心虛感和恐懼感,氣勢絲毫不低。
秦藍瞅著秦綠好一會兒,直看得秦綠不禁低頭瞧瞧自己是不是哪里穿得不對頭,直到確定自己身上并無異常方才抬起頭正要說道秦藍幾句,不曾想秦藍這時候卻是卯得噗哧一聲先秦綠一步笑了出來,“二小姐與四小姐也過這邊來賞花。”
秦綠直覺被秦藍耍了一道,心下一怒,“怎的不分大小起來了,老五,難不成忘記了如何喚姐姐了?”
秦藍卻是淡然一笑,“四小姐莫不是貴人多忘事,我上頭只一位姐姐,那是宋府的七小姐慕容玲。什么時候四小姐卻是成了宋府小姐了?倒是不曾聽外祖母說到過。”
秦綠一聽秦藍這話,直被堵的心頭發悶,嘴上卻是道,“八小姐難不成在宋府呆得久了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么?到底是秦府出去的小姐,五叔不在了,八小姐便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不成?到底是秦府生養了你,你今天這般把關系撇得干干凈凈的,到底是做了八小姐了,卻是連個孝字兒都不屑寫了。”
這話一出,殺傷力可謂強大。
秦藍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只是那眼里的光卻是強硬得令人發毛,秦綠與她對視僅僅半會兒便覺得心里頭發毛感覺很是怪異,“四小姐教訓得是。做了八小姐,便當把孝字兒寫得更好。回頭我便日日里陪外祖母去,好生將老人家伺候好了。”
“你——”秦綠頓時被秦藍堵的牙口無言,直指著秦藍尖叫道,“除非你一輩子不回秦府,否則你不孝的名頭休想摘掉,哼哼……你這種人,見到就令本小姐惡心。”
秦藍聽得秦綠有些發狂的聲兒卻是輕笑了聲兒,“四小姐真是說笑了。前頭祖母方才來過宋府,過不得幾日,我便會到秦府做客。自然可以日日里見到您這位表姐不是么?”
秦綠徹底地怒了,額頭的青筋兒突突直跳,“你……”卻是被秦澄一把子拉住。秦綠撇眼看到秦橙搖了搖頭,心里頭的火差點兒就朝著秦橙迸發了出去,卻猛的眼尖得看到不遠處有些模糊的身影,似太子爺殿下。
頓時,涌到腦門子的火一下子便退到了心靈深處,成了一枚種子扎了根生了恨,只這臉上卻像是變戲法兒似的轉瞬之間便由潑婦轉換成了靜女。
這種轉變也是讓秦橙一怔,但隨即卻是又松開了攥住秦綠的手垂了眼兒,只當是看不見。
這會兒子秦藍方才將她好生打量,只是越看越覺得這秦橙的靜默和柔弱卻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怯懦表現,她的柔弱天生自成,不似方沁春般作假,她的靜默看似是種膽小,但卻恰到好處的在滿足了看不起她的人的變態心理的同時又使得對方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沒了再欺負她的性質。
“太子爺殿下……”秦綠突地跑了前去。
秦橙略停頓了下,方才跟了過去。
秦藍瞇了瞇眼兒,眼瞅著太子爺本就無心關心自己三人唱得大戲正準備當作看不見從那頭折轉而去,偏偏秦綠卻湊了上去,無奈,眼看著太子爺殿下抬了眼兒,似有無意地掃了字跡一眼兒,秦藍皺了眉,隨后走了過去。
“四小姐有事兒?”太子爺口氣溫和。
秦綠連忙福了福,身后的秦橙也是跟著福了福卻不搶秦綠風頭,只靜默地站在秦綠身后側,身子窈窕比挺,絲毫不顯怯懦之態,更不折損了她的身份。太子爺瞅著這一幕著實有趣兒,卻是微微一笑兒。
秦綠眼瞅著太子爺對著自己笑了,一時間也是有些頭暈起來,道,“太子爺殿下不是隊臣女說喜歡六瓣雪桃么,臣女方才便尋覓采集了些。”說著卻是朝著秦橙伸出了手,秦橙微垂的臉兒微抬了抬,也不驚訝和惱火,卻是沒有遲疑地卸下了摘下了掛載腰間的囊袋遞了過去,表情安靜平淡,沒有波動。
秦綠連忙抓過囊袋,雙手捧遞到了太子爺跟前,抬起的眼里滿是期待。
太子爺溫和一笑,“四小姐費心了。”說著卻是眉眼微動,“只不過這些六瓣雪桃卻是姑母親手栽種,僅存三棵,素日里姑母也是不舍采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