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又一瞬間的被徹底壓制,秦藍依舊很快便調整了過來,她的目光逐漸歸于平靜安和,既不挑釁于他更不畏懼于他,這顯然讓太子爺生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里頭滿滿的不痛快混合著憤怒以及不甘心多種情緒瞬間便突出雙眼爆發在了臉上……
“爺……”方殘子突然出聲。
額頭突突的太子爺那身帶的瘋狂氣旋便如同瞬間卡住的齒輪,頓時靜止,并瞬間如潮般退去。太子爺的眼兒一個波動便如同換過墻紙一般恢復如初,前后的差異之大便是依然出于暈厥邊緣的秦藍也只覺得一陣的不真實。
此時的太子爺也是頓醒過來,看到了秦藍眸子里似有若無的水光,他并不覺得那就是淚,不過是生死邊緣窒息而產生的身體機能的波動而已,可盡管是如此,缺依舊嚇了他一大跳,手下一松,秦藍便摔落在地,盡管距離不高,聲音卻不小,而此刻的秦藍雖然身體軟綿無氣,卻依舊撐著身體發出嘶啞的嗆咳之音。
太子爺看了秦藍一眼,背在身后的雙手不停的重復著抓松的動作,最終,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一切情緒回歸平靜,“走吧。”
方殘子躬身跟上,路過秦藍身邊時候卻微頓了半秒,也不知是不是秦藍的錯覺,她敏感地覺察到了方殘子身上射出的一股寒意。
珠簾玉翠叮叮當當在秦藍面前一陣晃蕩,當她從地上爬起來時候,太子爺和方殘子已然不見蹤影,只是耳邊卻依舊回響著方殘子的聲音。
“爺,皇后娘娘方才來過?!狈綒堊犹嵝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聲音居然沒有壓低。
緊接著,行走的腳步聲微頓。
“奴婢見過太子爺。”
“唔?!?
沒有停頓,太子爺走得很快。
接著依舊是一片平靜,秦藍扶著椅子坐下,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太子爺,皇后,太后……幾個名字在秦藍腦子里天旋地轉,一時之間只覺得混亂不堪……
秦藍不禁撫著額頭,一陣頭痛。
“小姐可是那里不舒服?”陶琦連忙伸手接過秦藍下手的位置便是一陣按揉,口道,“雖然這幾日沒得下雪,畢竟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姐可莫不是著涼了?!卑慈嗔艘魂嚭笄厮{也是從保溫壺里頭倒出碗參湯給秦藍暖暖身子,并繼續嘮叨道,“按奴婢說了,小姐大可推了秦二小姐的帖子,也不必煩著大老遠地跑來跑去的麻煩事兒?!?
那日從宮里頭回來,秦藍便接到了秦橙下的帖子,一時竟沒有推卻,于是三日后的今天便帶著陶琦坐上了馬車前往秦橙定下的地點兒,說是賞冰燈,這會兒馬車雖然還在行駛著,但速度卻是慢了下來,越是靠近目的地,匯聚的行人車輛便越密集,以至于行走到最后馬車的速度就跟磨著的差不多,坐不耐的陶琦撩起窗撩往外頭看去,頓時臉面癱瘓,連忙地縮回了腦袋,有些郁悶道,“人太多了,一眼兒過去都是人腦袋,更可惡的事奴婢不過是往外探了下腦袋,有些人就跟看到什么稀罕物似的一個勁兒地望這里頭瞅,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秦藍聽了陶琦的抱怨也是不以為意,畢竟是最后一季的冰燈會了,人多也是正常,這會兒子趕燈會的但凡是個體面人家的小姐都不會輕易拋頭露面,好奇的人自然也是不少。
于是馬車便又在擁堵的街道上磨了會兒子,只突的人群中似傳來騷動,不一會兒那騷動聲音便是連坐在馬車里的秦藍都可以聽個清楚。
“讓開,讓開,沒看到七殿下府上的標記么,還不讓開……”一道囂張的聲音伴隨著鞭子揮打的啪啪聲瞬間便使得人群一陣涌動,連帶著秦藍的馬車都被撞得動了一下,以至于沒有防備的秦藍主仆也是身子一個踉蹌險些從座位上跌下來,長了頓時惱了,“七殿下,七殿下府上就了不起了么?”
“算了,帶他們先過去就是了。”秦藍搖了搖頭,陶琦不甘地啞聲。
只不過后頭的馬車好似跟秦藍對上了,只聽地后頭的人這會兒又扯了嗓門道,“前面的馬車讓道,讓道,靠邊停下,七殿下府上馬車先過去。”對方顯然理所當然地說道。
陶琦頓時就跳了,一把拉開窗撩便探出腦袋,只見馬車一側根本就擠滿了人無法靠邊,而后面的馬車不僅體積龐大裝飾奢華,更是兩側都排滿護衛,愣是可以占了大半面街,便是秦藍的馬車真能靠邊也不定能過去,陶琦一見這陣帳也是機靈地沒有立馬放火,而是謹慎道,“我們是宋相爺府上,車上的是八小姐,這時候實在無法???,煩請后面的貴人見諒!”說完便是一把拉上窗撩,坐到秦藍身邊,決定不再理會后頭,就這么冷著他們,不說讓不了,就是能讓陶琦還不樂意呢,雖然對方身份更高些,但是現在在理的是自個兒,又是這么多人見著,便真是七殿下府上的大貴人也不會不顧顏面跑過來爭吵吧!陶琦如是想!
秦藍卻是無奈一笑,卻是批評道,“你呀,少得意,這會兒是你占理兒,但畢竟人家身份貴重,你這么給人家各明虧吃,若是那正主兒是個小氣的,待會兒保不準有的是非給你瞧的。”
“本側妃讓她滾出來見我,難道她還敢不分上下尊卑不成,不過是個相爺府上收養的小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這樣,你派個丫頭過去傳話。免得人以為本側妃不通情理,她若是聽命行事,哼,本側妃便讓她好過一陣,若是不依,哼,可別怪本側妃治她個目無尊卑之罪?!卑滕P尾珠翠步搖上垂掛而下的搭肩玉珠隨著主人激烈的情緒而晃動不已,本是清脆悅耳的撞擊聲此刻卻帶著股子尖銳之音。
……
……
“小姐,那位七殿下側妃真是太囂張無法了!”陶琦一聽到那囂張的傳話,腦子里的怒火哄的一聲便在頭頂升騰起一片火云,幸得被秦藍一把壓住,才不至于把怒火發泄到對方耳朵里,這所以那傳話的侍女前腳一走,陶琦后腳跟著九十一陣抱怨。
秦藍卻是不以為意,只淡淡道,“她是七殿下側妃,自然好大的威儀,咱們不必硬碰硬,免得她治咱一個藐視皇族的罪過,那可是大不值。此番她不過是借題發揮,讓你家小姐前去拜見,那你家小姐便去拜見一下又何妨?而且,你不是很好奇,那皇子側妃是誰么?你家小姐這般帶你去見識見識?!?
陶琦聽得秦藍的話心里頭也是憤難平,不過秦藍最后的一句話還是戳到了她的心口上,沒錯,她還就想見識見識那囂張跋扈當日正主兒,不禁問道,“難道小姐認識她?”
秦藍卻是神秘一笑,“便是你也是熟悉她的。”說完卻是收拾了下斗篷,立起了毛絨領子頓時大半張面孔便被遮掩了個嚴實,再扣上斗篷帽子,除了一雙漆黑靈動的眸子,幾乎看不出她的容貌,“走吧,該去給咱們這位七皇子側妃請安了?!?
聽得秦藍怪異的口氣,陶琦卻是微微一愣,隨即卻是噗哧一笑,“小姐,就屬那七皇子側妃蠢笨了,你若是來了這么一下子,嘿嘿,那側妃想讓您拋頭露面借機打壓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本就在車上悶著難受,走走也好?!鼻厮{淡然道。
陶琦卻是撩開門撩,端正規矩地做起了她的本職工作,在眾目睽睽之下鎮定自若不卑不亢地伺候著秦藍下了馬車,充分顯示出了她大戶人家的教養和體面,絲毫沒有表露出在強勢壓迫下而應該產生的低頭和避讓。
奴婢都是如此,又何況是其主子。
兩個侍衛前后開道,保護在側,秦藍一席天水藍天青斗篷在身,整個人氣質高然溫和,雖然面容不清,但依舊奪人眼球,人群自然開道,偶有推搡踩踏或痛呼聲傳來,秦藍微停,卻是對著陶琦低語樂幾句,陶琦眸光微閃,隨即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道,“小姐說了,大家都是出來賞燈的,小姐恰逢其會,你們莫要傷了人群?!苯又甄俏⑻崃寺曇?,對著周圍道,“我家小姐前行,還望諸位且步稍退一下,勿要踩踏擁堵,以免受傷。”許是陶琦的話起了作用,好奇觀望的人群好似溫和規矩了些許,秦藍一行人行走這才順利起來,左右不過前后幾米當日距離,只因著圍繞著馬車的人群擁擠,這才使得秦藍一行人花了半盞茶的時間,畢竟是大戶小姐,自然不得如凡門小戶家的女子隨意自在可以自主穿行,規矩點安全點保險點總是沒錯當日。
人滿為患的大街,四處都是雜言碎語,議論紛紛,更掩不住指指點點,但似乎更多的不好言論都被灌注在了七皇子府的馬車上,只因著就那輛豪闊馬車和隨行侍衛的陣勢變堵住了大半條街,而似乎馬車上的主人非但對此行為視而不見反而對于郁堵的人群很是不滿和憤懣,尤其即便是坐在馬車上也可以敏感地感覺到外頭的那些賤民對自己的指指點點,這更是加劇了馬車主人本就壓制不住的怒火,“怎么還沒過來,難不成就讓我堂堂皇子妃就這么等著?!”
“主子,人來了?!笔膛脑捒偸强梢院苓m時地可以達到給主子降降溫的效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