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紫會意地將一方木盒子取了上來,明珠打開了盒子,取出里面的事物,卻是一只淡青色的竹臂擱,“知道你喜書法,常日里難免酸了手污了袖子,這只臂擱雖不富貴也不細致,到底是……我親手打磨出來的,平日里枕著寫字也是好的,你可莫要嫌棄。”
秦藍眼看著那只臂擱上以金色平雕而出的竹子配以竹色倒是清新雅致,也是心有歡喜,不禁撫摸上了上面的字跡道,“當(dāng)真是個好東西。姐姐真是有心了。這字整約簡練,卻是難得的多了幾分男兒筆下的氣勁,也就姐姐方能寫出這等的字來。”
明珠卻是微有一頓,隨即笑了出來道,“你喜歡就好。”
秦藍這時候卻是又道,“聞著這竹香味兒,可見這只臂擱新磨不久。倒是苦了姐姐了。”
明珠臉面有些微動,卻是道,“打磨之事卻是曉紫做的,我不過是提提字兒,倒也不算勞累,只要妹妹喜歡,那便是值得的。”說著卻是朝著曉紫道,“新來的果子,你挑好的弄些來給姑娘嘗嘗。”
秦藍也是觀摩了那只臂擱會兒子功夫,隨后將其仔細的放好了,回頭卻是發(fā)現(xiàn)曉紫端上來的果子卻都是些這等子天氣見不到的,吃了幾口,味道很是不錯。
明珠瞧著秦藍喜歡,便讓曉紫包些稍后給秦藍帶走,“這些果子卻是熱天里出來的,此番也是毫哥兒那小子遣人從化州捎來的。”
秦藍默默地吃完手中地果子,擦了擦嘴和手才道,“味道果真不錯。”
明珠瞧著秦藍在聽到明秋毫這個人的時候反應(yīng)很平淡,那表情卻不似裝出來的,當(dāng)下心里也是游了幾分數(shù)兒,也是為自己地那個弟弟嘆了口氣兒,面上卻是依舊帶著笑兒,道,“妹妹喜歡吃就好。”
接著兩人又聊了會兒子功夫,乳母卻是又抱著娃兒進了來,明珠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了娃兒放下帳子給娃兒喂起了奶來。
秦藍瞅著時辰不早了,也就借機告退。
明珠也沒有攔著,只吩咐著曉紫好生相送。
待的秦藍上了馬車,瞧著陶琦手捧著那只裝著臂擱的合資也是暗下蹴了蹴眉頭,明秋毫那廝……
明珠剛喂好奶,整理好衣服將娃兒交給乳母,明秋毫便急不可耐地沖了進來,瞧著明珠責(zé)備的眼神兒轉(zhuǎn)而又捶了把子桌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明珠瞅著明秋毫那挫敗的樣兒也是嘆了口氣道,“明兒個你便要去前線,也不去跟母親說會兒子話?”
明秋毫卻是憋了氣兒道,“這也就剛過去,就被母親給趕了出來,說是老大一小子,還怕上前線么,說要是我不爭口氣回來,以后見一次湊一次。”
“你在化州大營的事兒,我和母親都聽說了。你和方習(xí)聆沙盤對演三次,竟只贏了一次。母親自然是氣的。”明珠道。
明秋毫卻是攤了攤手道,“那小子最是擅長謀略攻心。”
明珠卻是道,“難得你竟承認比不上他。”
明秋毫頓時炸毛了,但隨后卻又是狠壓制了下去,只是道,“那小子,提他作甚。姐,那東西可給了她了么?”
明珠眼瞅著明秋毫對于輸給方習(xí)聆的事兒耿耿于懷,心道給他個教訓(xùn)也好,便也不再刺激他,便順著他的話題道,“日后你自己的東西,自己給她就是。就著我臨時編的說辭,怎么能騙得過她。那東西一露出來,她心里便有些數(shù)了。好在她卻是收下了,只不知是看著誰的面子了?”
明秋毫聽得明珠這話兒也是面色發(fā)硬,卻愣是道,“這不是怕她不收么?何況她素日來就不待見我。這次回來,聽說太子爺與六殿下對她好得緊,我若是不加把子勁兒,說不得她就被誰騙了去了。”
“那是呀,加把子勁兒,就這么偷偷摸摸地送點子?xùn)|西,你人不在跟前兒,還指望她瞧上你一眼兒?弟弟呀,不是姐姐說你,你往日里的氣勁兒都跑哪兒去了,當(dāng)初你雖然莽撞沖動,卻是個敢做的,現(xiàn)如今你瞧瞧自個兒,卻是個畏畏縮縮術(shù)手術(shù)腳的樣兒。弟弟,你莫怪姐姐說你,就你現(xiàn)在的樣兒,甭說母親不瞧你一眼,就是姐姐我看你一眼也是一肚子的悶氣兒。”明珠道。
明秋毫也是緊了又緊眉頭,過了好一會兒子方才道,“我不過一侯爺家的公子,說白了便是沾蔭戴福,喜縱馬的紈绔,論權(quán)勢能力怎可與太子爺六殿下比較。我說過等我回來再見她之時便是我可以不畏任何強權(quán)可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時候。現(xiàn)在的我,即便是站在她跟前,她亦不會多看我一眼兒,只因為我沒有這種資格。”明秋毫握住的手咯吱咯吱直想。
明珠直直地看著明秋毫許久,方菜嘆了口氣道,“素日里你便是軟硬不吃地性子,不曾想到了這時候我?guī)拙湓捯怀觯故菍⒛阈睦镱^地話給激將了出來。姐姐不得不承認八姐兒確實是個好的,也著實配得上我家弟弟,你能為她改掉往日里急躁莽撞的壞脾性,姐姐心里也是欣慰。只一點,你可得記得,你可是爹爹娘親唯一的兒子,萬莫做那等子會折損了性命的事兒,哪怕是為了她也不行。你可記好了?”明珠的口氣突地凝重嚴肅了起來。直視的目光絲毫不容明秋毫又任何一絲的逃避。
明秋毫卻是齜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姐姐放心就是,我自會比任何人都緊張自個兒的小命,要不然讓方習(xí)聆那小子一個人痛快,我豈不是虧大了?”說完卻是朝著明珠拱了拱手道,“姐,我還得去見方習(xí)聆那小子,晚飯便不回來吃了。”話音也就剛落,人影兒卻是跑遠了去。
“這小子,最是沒個正行兒。”明珠不禁嘆了口氣兒,搖了搖頭。
磕啦——馬車一陣聲響后,行走起來有些顛。
“小姐,車轅怕是有些折損。許是此前撞上的緣故。怕還是得請小姐下車,待的奴才修好才行。”很快馬車便放慢了速度,馬車夫的聲音從外傳了進來。
“陶琦,讓車夫把馬車停到岸邊兒,咱們這就下去走走。”秦藍微撩開窗撩卻是瞧見不遠處的有一座拱橋,河水清澈,兩岸青草綠樹如畫,不禁有了下車散散心的興致。
陶琦也是心情不錯,當(dāng)下便吩咐馬車夫?qū)ⅠR車駕過去,兩人下了馬車又囑咐了馬車夫在原處修理,趁著這當(dāng)兒兩人便沿著河岸往上走去。
這約莫走了不到一刻鐘,那原本還能看到的拱橋卻是突兀地不見了,四周也是靜悄悄的,樹木草地的顏色也是陰沉了幾分,空氣里很是有一分陰冷的味道,陶琦卻是左右環(huán)顧道,“小姐,奴婢怎么覺得這里越來越陰森呢,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也不知道這里是哪兒,著實詭異得慌。”
秦藍也覺得有些子詭異,便點了點頭,略看了遠處一眼兒,便要轉(zhuǎn)身兒離去,卻卯得覺得眼前似有東西一閃,眼睛也是一花,秦藍不禁眨了眨眼兒,卻是再未看到什么東西,心下也是覺得詭異,回頭的腳步也是加快了幾分。很快秦藍便和陶琦走了回來,那座拱橋依舊在不遠處清晰可見,只是原來停留在此的馬車卻是不見了,地面上卻是有些凌亂的踩踏痕跡。陶琦大喊了幾聲兒也是沒有動靜,秦藍便只好和陶琦步行著往遠處的官道上走。
噗通……
陶琦也是被猛的一嚇。
秦藍轉(zhuǎn)眼兒望去,卻是發(fā)現(xiàn)河水里暈染開了一大片的鮮紅,隱有黑色衣服在漂浮著,心頭也是一怔,拉著陶琦下意識地就是一陣地跑動。
蹭蹭……鐺鐺……
遠處是兵器交戈的聲音,更有呼呵聲伴著零散的痛呼聲兒傳來。
秦藍急忙地停住了腳步子,拉著陶琦就是往后退了足夠遠,躲在了樹叢里,兩只眼兒卻是死盯著不遠處的交戰(zhàn)。
很快的幾個黑衣人便被宰得差不多了,但是穿著統(tǒng)一武服的人死得更多。只不過差距依舊很大。因為黑衣人只剩下了一個,他是黑衣人群體中出手最狠辣也是功夫最高深的一個,而他披著一身外面漆黑內(nèi)里卻是腥紅如雪的披風(fēng),每一次翻飛,都使他如同一只吸血蝙蝠一般恐怖,而他更是使用著一柄長鞭,鞭子所過之處,便是一片倒地不起的人。但是此刻,很顯然的他受了重傷,只見他一手捂胸一手揮動長鞭,而他的對面卻是三把長刀揮舞得冷光撲閃,秦藍哪怕是瞇上眼兒也是看不清一星半點兒。
這也就數(shù)個呼吸的時間,黑衣人猛的爆起鞭掃一周,三把長刀竟然有一把被連人地打飛而去,趁著三人或防備或打飛之際,黑衣人更是飛起兩腳直踹到其中兩人的胸口,代價便是被砍了兩刀,三人同時噴血,被踹中胸膛的兩個人更是倒飛出去,黑衣人渾身浴血,連退數(shù)步后騰飛而起,鞭抓樹干便蕩出了秦藍的視線。
“該死的,又讓他給逃了,追……”
嗖嗖嗖……
只看到三道殘影,那三人便閃出了秦藍的視線。
略舒了口氣,秦藍又蹲了會兒子功夫方才拉著陶琦站起,正準(zhǔn)備往外走,卻被咚的一聲巨響給震住了腳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