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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回 救嬋娟抗強虜英雄遇難1

大隊的人馬押了二輛馬車,直向西來。一路之上,偃旗息鼓,俏然而行,倒也未遇甚意外之事,便已越興元,繞鳳翔,過麈州,再折而向東北行來,走不多遠,卻已到了黃河岸邊。兵馬正‘欲’尋舟渡河,忽聽數聲長嘯之聲傳將過來,俄爾,便見橫空縱下三人來,直向了馬車撲了過來。

衆人吃了一驚,向了三人瞧將過去,卻是一位儒士裝束的老者與二個二十餘歲的姿‘色’俱佳的‘女’子。衆人中的爲首者見得年老儒者三人,口中發出大笑之聲:“哎啊啊,我道是誰?原來是鄭刺史大駕光臨,老夫倒失禮了!”他拱了拱手,又“嘻嘻”笑道:“鄭刺史將廬州獻與‘‘浪’‘蕩’軍’,想來黃浩統領定給鄭刺史個大大的官兒噹噹了!鄭刺史不在池州納福,怎的倒有雅興到此荒蠻之地一遊?”

儒士束者自然便是原唐朝廬州刺史鄭棨了。當年,鄭棨獻廬州與義軍,雖是成了朝廷“欽犯”,但此時的唐王朝連自己的生死存亡都顧不過來,又哪裡能問及此等“小事”?諸藩鎮正忙於擁兵割據,擴充實力,誰又願管與已不相干之事?是以鄭棨這個朝廷“欽犯”,卻也無人過問,倒也落得逍遙自在。

鄭棨乃是過來之人,識得“情”這個東西,自古至今,卻是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更非是說斷便斷得了的。當年,他所以將武蓮、鄭雪二人帶出池州來,原是當時他見得黃浩三人之情狀,識得武蓮與鄭雪二人此時此刻若是再留在池州,不僅於事無益,且是隻怕還會將局勢‘弄’得更僵,倒不如讓她們二人暫離池州幾日,待黃浩幾人心平氣和之時,自己再與她們說和說和,說不定便會‘玉’成一樁美滿的姻緣哩。鄭棨心中既然生了此念,是以便將武蓮二人帶出了池州。

鄭棨帶武蓮、鄭雪二人離了池州,卻不遠去,只是渡過江來,在江岸邊游來逛去。鄭棨以爲年輕人氣盛,又愛虛榮,雖是氣憤至極說出絕情的話來,但事過幾日,氣兒消了,便會回心轉意的,自己一加勸慰,武蓮與鄭雪自會返回池州的。哪料得二‘女’‘性’情極剛,且是又酷愛面子,致死不願回池州。他屢屢勸說,卻終是不奏效,無計可施,只好聽之任之了。

轉眼便是數月。鄭棨見武蓮、鄭雪回池州的心意半點也無,心中便覺懨懨的且是憂鬱煩悶。他勉強一笑,對二‘女’道:“蓮兒、雪兒,咱們只在此處逗留,終非了局,倒不如到外面走上一走,看上一看,也好讓你們散散心、解解悶兒。”

武蓮嫣然笑道:“義父,蓮兒長這麼大,卻未曾在外面好好地遊玩過,正好藉此機會長長見識。”

三人說走便走,四處漫遊起來。從四季常綠、終年‘花’香鳥語的錦繡江南,到朔風凜冽、黃沙漫漫的塞北;從土地‘肥’美、氣候溫暖溼潤、物產富足的東海之濱,到山勢巍峨‘挺’拔、蜿蜒起伏、寒光四‘射’的青藏高原,無不留下她們的足跡。美麗如畫的自然風光,雄偉壯麗、肅穆莊嚴的佛寺古剎,豐富多彩的風俗人情,無不一一欣賞個遍。她們住過藏人的氈篷;騎過新疆的伊犁馬;參加過‘蒙’古人的“那達慕”大會,領略過萬馬奔騰、氣勢恢弘的賽馬場面;遊覽過桂林的老人山、蘆笛巖、象鼻山、七星巖;欣賞過西湖的麴院風荷、平湖秋月……

每日裡,鄭棨帶一壺酒,攜義‘女’與侄‘女’二人,于山水間,在林泉下,處田園裡,縱情遊樂,朝遊東海,暮宿西山,倒也逍遙自在。但鄭棨並非出世的神仙,心中無半絲憂慮的。他眼見得義‘女’與侄‘女’已過蓇葖年華,尚未受聘,心中自是焦灼異常。他雖爲朝廷命官,但‘交’遊卻是甚廣,高官巨賈、武人豪客、書生儒士、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無不‘交’得,其中自是不乏過命之‘交’。此些人中,也曾有多人多次向武蓮與鄭雪二人求過婚,但無論是豪‘門’公子,抑或江湖新秀,抑或文人墨客,二‘女’對之,或是搖頭不語,或是一口拒絕,或是嫣然一笑了之。

鄭棨見得武蓮二人對求婚者百般推委,心中大感疑‘惑’,於是笑問道:“蓮兒、雪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倫常之理,你們姐妹二人便是眼界再高,畢竟是要尋個歸宿的。難道你們心中還在想著黃浩少俠麼?”

“義父,你……”武蓮粉面之上登時現出二朵桃‘花’來,疾忙低下頭去。卻聽鄭雪憤聲道:“叔父提那無情無義的負心人作甚?雪兒一輩子亦不願再見到他!”

“哈哈,雪兒只怕是心口不一吧?”鄭棨放聲笑道。他斂了笑容,又肅聲道:“蓮兒、雪兒,咱們如此下去,終非長久之計,你二人須想個得宜之策爲是。”

便見得武蓮腦袋猛然擡起,語聲鏗鏘地道:“義父,蓮兒今生今世便打算如此過下去,便不作他想了,大不了削髮爲尼便是了!”

鄭棨聽武蓮、鄭雪二人如此說話,心中一顫,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暗暗嘆息。

一日,鄭棨三人遨遊‘蒙’古大漠。那茫茫黃沙,千起百伏,一望無際;由天上奔流而下的黃河水咆哮著滾滾而過,直如雷霆滾動;鮮紅夕陽在黃河水映襯下,顯得愈‘豔’、愈大、愈圓;一道孤煙不偏不倚,直上青天。景象如此雄渾壯觀,也難怪王維會寫出“大漠弧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千古絕唱了。三人或生於錦繡如畫的魚米之鄉,或長於山青水秀的中原之地,雖是三人前時曾到過此大漠之地,卻是未碰上落日之時,今見得如此蒼蒼茫茫、恢弘壯闊的畫卷,怎能不陶醉其中?三人靜靜地站立著,竟然忘記了時光在流逝。半晌,三人才同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各自施展輕功,在無邊無際的茫茫荒野之中,盡情追逐嬉戲起來。

鄭棨狂奔一時,忽的想起自己已是年逾‘花’甲之人,竟然還如同劣劣頑童,不禁啞然失笑,卻也將足步放慢了下來。武蓮、鄭雪二人見得鄭棨突然收功不追,便也收蓮足慢行。

鄭棨如此放慢身形,才發現方纔還是既大又圓的夕陽倏忽滾下山去。他見得此景,卻已觸動了心思,暗自尋思道:“黃沙無識,歲月無情,人生苦短,轉眼便過百年。如此想來,人生在世,除卻短暫的歡樂,卻不盡是煩惱,又有何趣?”又想到:“蓮兒與雪兒過豆蔻年華已久,我卻未能爲她二人解決終身大事,豈非是一大罪過麼?”想至此,擡眼向武蓮、鄭雪二人瞥了過去,見她們雖是笑逐顏開,但仔細瞧來,二人眉宇間似含有一絲淡淡的哀愁,識得她們也在想著心思,於是笑問道:“蓮兒、雪兒,人道黃沙漫漫、夕陽西下,最易引起人的愁思,你二人怕是又在想些什麼了吧?”

武蓮桃腮一紅,卻愈顯嬌‘豔’,櫻口一抿,更不吐鶯聲,只是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

鄭雪粉面仰起,嬌笑道:“叔叔真會說笑話,如此美景,如此磅礴、粗獷氣勢,我們欣賞、領略尚嫌不及,哪裡又有心思想他事?雪兒亦非那多情善感的文人墨客,酸不溜丟的,無病呻‘吟’,發那無聊的感慨!”

鄭棨見侄‘女’笑得有些不自然,識得她心中苦悶,便也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卻也未說什麼。此時,三人情緒低落,再也打不起‘精’神來,哪裡還願再遊?加之天‘色’向晚,便返回店中歇了。次日,三人便離了塞外,意興索然地向南行來。一路之上,三人誰也不願開口說話,只是低頭緊行。如此的疾奔,便已然跨越長城,又過夏州了,再行一會,便已到了鄜州之地。三人正行間,忽的發現有大隊人馬開了過來。三人不識是何處兵馬,更辨不得是敵是友,卻也不敢貿然現身,只是悄悄地跟隨於後而行。才行片刻,三人便識得了對方是何處人馬了。她們見得此些人馬在此處出現,心中盡感詫異。她們設法捉了個兵丁問了,才識得了實情。

鄭棨聽得兵丁之言,略一思索,便笑對武蓮、鄭雪道:“蓮兒、雪兒,咱們將馬車劫了!”

鄭棨“了”字纔出口,便聽鄭雪笑道:“叔父,朱溫與李克用,一個是禿子,一個是和尚;一個是烏龜,一個是王八;一個有半斤,一個有八兩。他們二人爭鬥,不正是瘋狗咬惡狼,熱鬧得緊了麼?吳大龍搶了朱溫的兒媳獻於李克用,與咱們何干,咱們正好樂得做壁上觀,叔父管這檔子閒事作甚?”

“雪兒怎的如此說話?朱溫雖然不是甚麼好東西,但其子朱友貞與其媳高叢戎卻算不得是壞人。高從戎落入李克用之手,下場能好的了麼?”鄭棨面容一肅,又沉聲道:“雪兒識得麼,當年,劫奪叔父護送的救災糧車的人之中,便有吳大龍這個賊子。便是衝著這一點,咱們也是要將馬車劫了下來的!”

武蓮聽得“劫奪叔父護送的救災糧車”之言,粉面之上不覺又飛上了兩片紅霞來。良久,她才恢復了自然。她擡起低垂的頭顱,面上現出尷尬的笑容,訕訕地道:“雪妹,義父言之有理,咱們是應該將高小姐解救下來的。”

鄭雪聽武蓮亦如此說話,便也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便依叔父與蓮姐之意了。”旋又搖頭道:“叔叔,吳大龍數萬人馬,以咱們三人之力,怎可便能救出高從戎來?”

“哈哈,雪兒忘了‘遇強智取,遇弱活擒’之言了麼?咱們若是與吳大龍硬拼,自然非是他的敵手了,咱們當以計救高小姐出牢籠!”鄭棨大笑一聲,又對武蓮、鄭雪二人附耳說了一陣。三人計議已定,各自長嘯一聲,現身出來。

大隊人馬中的爲首者乃是一個黑衣老者,他見得鄭棨三人現身,心中微吃一驚,旋又一喜,尋思道:“哈哈,某家正愁獻與晉王千歲的禮物單薄了些,料不得天遂人願,竟然又給某家送來了一份厚禮!”他心中如是想,卻滿面堆笑地道出了“鄭刺史不在池州納福,怎的倒有雅興到此荒蠻之地一遊”之言。

鄭棨聽黑衣老者提起自己當年獻廬州於義軍之事,冷冷一笑,不急不緩地道:“吳節度使,鄭某將廬州獻與義軍,其中,吳節度使有莫大之功。如此,鄭某倒真要好好地謝謝吳節度使了!”

“鄭兄,此言何意?”黑衣老者心中大感詫異。

鄭棨大笑道:“吳節度使,當年,若非閣下所賜,鄭某焉能得黃巢大俠相助?鄭某既然欠下黃大俠天大之情,豈可不報?黃巢大俠既然無經作古,鄭某便只有報答於其子黃浩少俠了。鄭某將廬州獻於黃少俠報恩,不正是得力於吳節度使之功麼?”鄭棨斂了笑容,又愕然道:“鄭某一閒雲野鶴、自由之身,自是願去何處便去何處的,誰個又能留得住鄭某的身子?只是吳節度使一方藩鎮,掌屬地內軍政大權,日理萬機,怎的不在蔡州料理大事,到此偏僻之處來,又有何貴幹?”

“吳節度使”自是淮西節度使吳大龍了。吳大龍聽得鄭棨之言,識得自己二十餘年前參與劫奪朝廷救災糧車的公案已然敗‘露’,心中不由大吃一驚。吳大龍號爲“笑面佛”,爲人當真便有如其名,雖是心中惱羞成怒,面上卻依然是笑嘻嘻的。他乾咳了一聲,問道:“二十年前的公案,鄭兄亦識得了麼?”他見鄭棨點了點頭,又“嘿嘿”地笑道:“只可惜當年黃巢半道上‘插’了一手,才壞了武少尹與吳某的大事,否則,只怕鄭兄便不會在此處與吳某說話了。鄭兄今日是想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麼?”吳大龍以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人馬,怪笑道:“鄭兄自信能贏得吳某數萬兵馬麼?”

“哈哈,吳節度使怎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鄭棨大笑道:“吳節度使,鄭某今日到此,並非爲了當年的公案,而是想尋吳節度使敘敘話兒的。”

“敘敘話兒?嘿嘿,鄭兄好會說笑話!鄭兄千里迢迢來到此處,便是專爲尋吳某說話麼?”吳大龍面現驚疑之‘色’。

“吳節度使錯會鄭某之意了,鄭某並非專程到此,亦非尾隨了吳節度使大駕到此,鄭某隻是遨遊至此,巧遇吳節度使大駕而已。”鄭棨放聲一笑,又道:“吳節度使,鄭某亦非一個‘雞’腸鼠肚之人,自是識得‘得放過處且放過,得饒人時且饒人’之言的,往事往矣,鄭某若是再掛心中,豈不惹人笑話了麼?”

“哈哈,鄭兄好寬廣的‘胸’懷!”吳大龍高聲讚道。他大笑一陣,又道:“鄭兄,咱們弟兄在異地他鄉相遇,當真是機緣巧合了!”

“吳節度使怎的舍此而言他?鄭某方纔道鄭某乃一閒散之人,到此荒蠻之地,原是爲了解悶兒的,吳節度使到此偏闢之地來有何貴幹,吳節度使還不曾回答鄭某呢,難道也是爲了解悶兒麼?”

“唔唔,並非吳某輕慢鄭兄,只是鄭兄語含玄機,吳某才識淺薄,未聽懂鄭兄之言,是以便不好回鄭兄的話了。”吳大龍皮笑‘肉’不笑地道:“鄭兄,吳某雖是身處風光秀麗、溫暖適宜的江淮水鄉,但日久天長亦是會生厭的,是以便想外出走上一走,換一換環境,改變一下心緒,且是長些見識,便離了蔡州;誰知吳某被外面的美景所‘迷’戀,卻忘了返回了,不覺便到了此處。”

“哈哈,料不得吳節度使倒是個雅人兒,竟然會忙裡偷閒,領略起山水景緻來了!吳節度使這一‘‘迷’’,竟然千里迢迢地‘‘迷’’至此處來了,真真是一段有趣的佳話!”鄭棨長笑一聲,又道;‘吳節度使好大的氣派,出外玩耍竟然帶了數萬人馬!反正鄭某無事,便陪吳節度使游上一遊,也好沾些吳節度使的威風!”

吳大龍見得鄭棨糾纏起來沒完沒了,心中有氣,卻又不便發作,只是哭笑不得地道:“鄭兄身份尊貴,吳某哪裡又敢勞動鄭兄的大駕相陪?還是吳某自己隨便走走的爲好。”

“隨便走走?哈哈,吳節度使過謙了!吳節度使哪裡是漫無目的地遊玩,只怕是去太原,攀晉王千歲這根高枝的吧?”鄭棨大笑道。

“你……”吳大龍被鄭棨揭了老底,自是惱怒至極,氣急敗壞地喝出個“你”來,卻又大笑道:“鄭兄,晉王千歲寬厚仁慈、禮賢下士,強朱溫何止萬倍!吳某不去投晉王千歲,難道還要去投萬惡的朱溫老賊麼?鄭兄若是有投晉王千歲之意,吳某倒願爲鄭兄作個引見之人。”

“哈哈,吳節度使乃朱溫義子,朱溫成了老賊,吳節度使不便成了小賊了嗎?”鄭綮大笑一陣,又道:“吳節度使之言倒也並非無理,李克用確是比朱溫強了些,只是鄭某卻信李克用不過。”

吳大龍聽鄭棨如此說話,識得他有些心動,當下暗自尋思道:“鄭棨原爲一州刺史,過的是錦衣‘玉’食、安逸舒適的日子,如今流落江湖十餘年,飽受顛沛流離之苦,想是有些倦了,便‘欲’尋個安樂窩兒,過上幾年平靜的日子了。鄭棨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且是武功高強,在江湖上威名顯赫,若能說動鄭棨去投晉王千歲,必是奇功一件。晉王千歲得此大才,心中一喜,吳某定會得到晉王千歲重用的!”吳大龍想至此處,疾忙滾鞍下馬,來到鄭棨面前,拱手道:“鄭兄,朱溫雖是吳某義父,但他挾天子以令諸候,懷不臣之心,乃當代大‘奸’雄,吳某昔日認朱溫爲義父,也怪吳某當時被豬油‘蒙’了招子,未認清朱溫的醜惡面目!晉王千歲一代英豪,今又奉皇上聖旨,弔民伐罪,替天行道,吳某怎敢逆天行事,不棄小義而從大義,歸附於晉王千歲?鄭兄,二十年前之事,咎在吳某,吳某深表歉意!鄭兄不記前嫌,吳某尤爲感動!鄭兄若是信晉王千歲不過,請鄭兄先看了此物再說。”吳大龍道“此物”時,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物事來,雙手遞於鄭棨。

鄭棨接物事在手,瞧時,卻是一個以純金打造的雄獅兒。他瞧了一回,笑道:“吳節度使,這小獅兒又能派何用場?”

“派何用場?哈哈,鄭兄識不得麼?此乃晉王千歲的信物!”吳大龍大笑道。

“吳節度使,憑如此一個小小玩意兒,晉王千歲便能收留鄭某麼?”鄭棨大笑道。

“鄭兄休得小看此金獅兒!晉王千歲賜吳某信物,命吳某憑此爲晉王千歲招賢納士;有此信物者,晉王千歲自會妥善安置的。”吳大龍“嘻嘻”一笑,又道:“晉王千歲求賢若渴,似鄭兄這般的英俊之才,若去投奔,晉王千歲待鄭兄,定會如文王待子牙、玄德待孔明的!”

“吳節度使如此說話,鄭某便要考慮考慮了。”鄭棨口中與吳大龍說話,身子卻是不斷後退。吳大龍亦步亦趨,不覺便走得遠了。

便在此時,忽聽鄭棨大笑道:“吳節度使今日去拜見晉王千歲,想必是爲晉王千歲招攬了不少人才吧?咦,怪哉!吳節度使怎的便將‘賢才’裝於車子之中,又以物事遮避得密不透風的,便不怕將他們憋悶壞了麼?”

吳大龍聽得“車子”二字,下意識地回頭向馬車望了過去。他一瞧之下,不由大驚失‘色’,口中失聲叫道:“哎啊,上當了!”疾忙轉身,撇開鄭棨,直向馬車縱了過去。

鄭棨見吳大龍‘欲’走,哪裡容得,口中長笑一聲,身子飛起,掠至吳大龍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侃笑道:“吳節度使,咱們去投晉王千歲的計劃尚未談妥,便如此去了麼?吳節度使做事如此虎頭蛇尾,鄭某真想不透晉王千歲怎的會對吳節度使如此垂青?”

吳大龍雖是號爲“笑面佛”,但此時此刻,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亦收起了“佛”的心腸,換上了魔鬼的嘴臉,切齒道:“好你個鄭棨,與吳某東扯葫蘆西扯瓢地胡侃,原來是在跟吳某打馬虎眼!哼哼,鄭棨,你壞了吳某的好事,吳某豈能與你善罷甘休?”手中大刀一揮,對了鄭棨當頭劈下。

鄭棨見吳大龍赤紅著二目,瘋狗似撲將過來,口中發出一聲長笑之聲,背後的判官筆早已取於手中,身子一旋,欺至吳大龍的背後,手中之兵輕出,一點喘息,一點百種風,一招二式,對了吳大龍招呼過來。

吳大龍料不得鄭棨身子竟然如此靈便,出招竟然如此快捷,心中吃了一驚,疾忙以刀尖輕點地面,身子借力躍起,向前猛然躥去,避開了此招。吳大龍乃是一方節度使,功夫自有獨到之處,身子尚在空中,便腦袋一低,雙‘腿’一蜷,已然折了過來,落下地來時,已是面對鄭棨了。他手中大刀揮舞,又連連劈了過來。

鄭棨長笑一聲,不退反進,身子在刀隙中飄來逸去,卻似閒亭信步,幾個閃躍,已然撲至吳大龍面前,手中雙筆倏出,徑向吳大龍的關衝、液‘門’二‘穴’招呼過來,速度之速,逾於閃電。

吳大龍見鄭棨如此了得,哪裡還敢再攻?疾忙收招自救。吳大龍雖是力大兵沉,但他被鄭棨攻入圈內,大刀威力再也發揮不出,登時便由進攻轉爲防守。吳大龍如此施盡全力只守不攻,鄭棨功力雖強,但一時之間,卻也勝他不得。

此時,武蓮與鄭雪二人早已將馬車周圍的兵丁盡數驅散,打開車‘門’,將高從戎放了出來。武蓮以劍挑斷高從戎身子上的牛筋繩,笑問道:“高姑娘,貴體如何,可能走得路麼?”

高從戎對武蓮二人各施一禮,高聲道:“多謝二位姑娘仗義相救!”由身旁的一個士兵手中奪過一把劍來,大笑道:“從戎雖是殺人不得,但自信還是能逃得‘性’命去的!”

武蓮點頭道:“如此甚好,請高姑娘隨了我們突圍吧!”雙劍揮動,當先開路,高從戎緊隨其後,鄭雪斷後,向外衝殺過去。

鄭棨見得武蓮二人得手,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手中判官筆招式陡然一變,殺著迭出,將吳大龍籠於兵下,倏忽幾招施出,便將吳大龍迫得險象環生。

眼見得吳大龍身子上便要平添幾個窟窿,忽聽一陣吶喊聲傳將過來,見得數十名蔡州高手向鄭棨圍了過來。鄭棨見武蓮三人已然突出重圍,卻也不願戀戰,長笑一聲,身子掠起,向外飛去。

鄭棨身子才縱起,忽聽一陣疾如狂風驟雨的馬蹄聲傳將過來,俄爾,便見得大隊鐵騎鋪天蓋地地涌了過來。鄭棨看時,口中不禁驚叫出聲:“啊,原來是沙陀‘鴉兒軍’到了!”

吳大龍見得沙陀鐵騎聚然而至,卻似飢餓的小兒見了孃親一般,‘激’動得竟然一時說話不出,半晌,才大聲歡呼道:“晉王千歲來了,晉王千歲來了!晉王千歲,快下令截住鄭棨四人!”蔡州兵馬亦衆口齊呼,聲若驚雷。

呼聲傳至鐵騎隊中,見得黃羅傘下的一個身材高大之人以犀利的目光向蔡州兵馬瞧了過來。他一瞧之下,心中卻是又驚又喜。便聽他口中發出愉悅之聲:“哎啊,原來是吳兄到了!”

吳大龍見得鄭棨四人的身子愈去愈遠,心中大急,又大聲呼叫道:“晉王千歲,請傳令擒拿鄭棨四人,少時,吳某再與千歲敘禮!”

身材高大之人自是晉王李克用了。李克用聽得吳大龍之言,大笑道:“吳兄休要著急,鄭棨便是跑得再快,還能跑得過‘鴉兒軍’鐵騎麼?”回過頭來,又大聲傳令道:“衆將士,速速追上鄭棨四人,將四人與本王生擒活捉了,切莫傷了她們半根汗‘毛’!”

李克用令纔出口,便聽疾風掃過,見得一隊隊鐵騎向了鄭棨四人狂追而去。

鄭棨、武蓮、鄭雪三人輕功雖高,但護了一個身體中毒、功力盡失的高從戎,哪裡又能跑得過快逾閃電的“鴉兒軍”鐵騎?不時,便被鐵騎追上,旋又被圍於核心。

李克用催馬趕上前來,對了鄭棨拱了拱手,大笑道:“鄭刺史,本王久聞閣下有降龍伏虎之能,安邦濟世之才,鄭刺史若能歸順本王,日後還愁不能裂土封候麼?”

“哈哈,晉王千歲,多謝您如此擡舉鄭某,鄭某深感慚愧!”鄭棨大聲笑道。他斂了笑容,又冷冷地道:“晉王千歲,皇上傳旨令你率師勤王、討伐朱溫老賊,你不僅不去救駕,反而借了‘弔民伐罪、替天行道’之名,攻城掠地,四處擴張,發展自己的勢力,用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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