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扼腕過錯失那人蹤跡,因為他自那話本中,看出了那書生憂國憂民的心思。可以說,就算他是落第的落魄之人,也該是極有才華的。縱然不能入朝為官,也不該就此泯沒。
就在旁人竊竊私語商量謎底時候,蕭清朗就已經(jīng)抬頭看向臺上,志在必得道:“是讀。”
一點三口為首,十、一、四、目、八隨行,赫然就是讀。也就是,此謎面的人命內(nèi)容并不重要,只要將其中量詞組合,便是謎底。
那臺主聽得他說出謎底,當即眉開眼笑道:“公子好才學,如此偏門的謎面都能猜到。如此,老朽就恭喜公子拔得頭籌,得了這錦州城獨一無二的花燈。”
就在蕭清朗接了那花燈,一臉笑意的走向許楚時候,就見人群中正有一面帶紗巾的女子目光灼灼的看過來。雖然她遮擋了面容,可身段高挑,前突后凹,偏生腰身還極細宛若無骨。
“公子可能割愛,將此燈贈與小女子?”她一開口,倒是讓周圍許多男子骨頭都酥軟起來。那聲音乍一聽溫柔似水,入耳后卻讓人感受到了夾雜著幾分嫵媚。輕柔如春風拂面,偏生又妖又魅,如此引得一眾男子看過去。
蕭清朗眉頭微蹙,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仿佛沒看在眼里一般沒有搭話。他徑自提著花燈走到許楚面前,淺笑著說道:“小楚可還喜歡?”
不得不說,他這一刻的模樣,簡直讓許楚徹底傾心。
那女子娥眉輕蹙,似是有些不悅,不過她還是緩步而來。若說她站在那里是朵嬌柔的花蕾,那此時,隨著腳步挪動,裙擺在地上化動,她整個人就如同盛開的牡丹一般艷麗明媚起來。她恍若無人的穿過人群,直接走到距蕭清朗跟許楚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公子?”
許是擔心再被拒絕,那女子水潤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蕭清朗,哪怕那花燈依然被許楚接過去,她也未曾挪開目光。
“公子?可是小女子的要求唐突了?”嬌媚如黃鶯輕啼,婉轉(zhuǎn)千回讓人心生愛護。
偏生,蕭清朗卻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一個,直接握了許楚的手說道:“一會兒去饕餮樓用些熱湯?”
若說男子對那女子心生愛慕跟疼惜,故意阻了蕭清朗跟許楚的去路,想要為美人撐腰的話。那周圍的女子們,就對她多了許多警惕跟嫉妒的目光。
以至于,剛剛還嫉妒許楚好運得了那盞漂亮花燈的心情,都倏然消失了。
尤其是看到那女子在蕭清朗跟前吃了閉門羹,旁的女子婦人就隱隱的有些痛快神情。
那女子見蕭清朗依舊視她如無物,當即臉色慘白一瞬。不過顯然,她對自己的美貌格外自信,所以便摘下了面上遮掩容顏的紗巾,咬著下唇嬌聲說道:“若是唐突了,那小女子在此給公子道個不是。只是小女子實在喜歡這盞花燈......”
這一次,蕭清朗終于施舍了她個眼神,卻在她盈盈含情的目光下露出個冷然的表情來,“那又與我何干?”
此時,他臉上看向許楚的溫柔,已經(jīng)全然被冷然取代。他素來身在高位,一旦冷臉,自然不怒而威,縱然是朝臣都要畏懼三分,更何況是一介閨中女子。
那女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想要退卻,可又想到旁人的恥笑跟蕭清朗俊美無雙的容顏氣質(zhì)。當即,她的身形微微搖動,眼淚也泫然欲滴。倒叫一眾男子心都險些碎了。
“這位小姐既然喜歡,公子讓與她又有何妨?”
“公子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古人有訓君子當成人之美。小姐已經(jīng)如此與你討要,你又何必不近人情?”
隨著一旁憐香惜玉恨不能直接將許楚手上花燈搶奪下來贈與美人的男子開口,那女子的神情也越來越嬌羞。倒是許楚心里冷笑一聲,這些人當真可笑之極,竟然將旁人的東西如此理所應(yīng)當?shù)姆峙洹?
而那女子更是好笑,自以為可以憑借美貌無往而不利,甚至于不屑于掩飾眼底的得意。
隨著一旁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看向許楚,就聽到有人譏笑道:“對啊,如此精美絕倫的花燈,除了小姐之外,旁人又如何能配得上?”
他說完,目光還十分不屑的瞟了一眼許楚,似乎覺得她與那美貌的小姐簡直是皓月與燭光之比,不堪入眼。
蕭清朗的神色瞬間冷凝下來,他冷若冰霜的看著開口的人,就好似看著一具尸體一般。
暗中保護的侍衛(wèi)此時也大氣不敢多喘,只能肅然而立,等著王爺?shù)姆愿馈L熘溃麄兘袢帐鞘芰硕啻蟮拇碳ぃ糁皇莻€心機頗深的女子想要借此吸引王爺?shù)哪抗猓故且矡o礙,左右在京城時候,這種事情時常發(fā)生。
偏生,那女子還作死的煽動旁人指責自家王爺?shù)男纳先恕?
要知道,王爺為著許楚姑娘,可是一再假公濟私,甚至連魏廣都曾因王爺吃醋,而被王爺調(diào)教了不輕。
現(xiàn)在,那些人惦記上了王爺送給心上人的花燈不算,竟然還敢嫌棄許楚姑娘的容貌?這簡直是找死啊。
魏廣暗暗的將近處幾個蹦跶的歡實的男子模樣記住,想著事后王爺肯定會派人深查幾人家中。若是做生意的,自然要查是否有違法之處。若是家中有當官的,自然也要清查一下是否曾有過違背官德之事。
若是他們家中人們清清白白那倒是還好,若是有把柄或是錯處,只怕少不得被整治一番。
還沒等蕭清朗跟許楚開口,就見人群中一名面容溫和的白衣公子開口說道:“若是只因為那位小姐喜歡,就讓人割舍心愛之物,未免也太強詞奪理了一些。”
“我說姓劉的,怎得哪里都有你?怎得,在書院里搶風頭還不夠,現(xiàn)在又來?”
“嘖嘖,瞧瞧那窮酸模樣,在書院這么幾個月了,還是這身洗的發(fā)白的夾襖。”另一個公子哥出言諷刺道,“去去去,別來尋晦氣。”
為首的那幾名公子哥就這么嬉笑著,將在場唯一的直言之人擠兌出人群。甚至,暗中還少不得推搡他幾下,讓他連連踉蹌,繼而引得他們再度發(fā)笑。
蕭清朗目光掠過人群,看了一眼滿臉憤慨又沒辦法的書生,而后表情冷酷的掃視過眾人,冷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喜歡這位青衣公子腰間的玉佩,喜歡白衣公子指上佩戴的玉環(huán),還有那名月華夾衣公子束發(fā)所用的白玉簪,不知幾位可能割愛相贈?”
他說完,也不管那幾人見鬼的表情,直接轉(zhuǎn)頭柔聲問向許楚道:“小楚可有喜歡的?”
許楚心知他見慣了好東西,眼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怕他所指的這幾樣東西,價值非凡。當即目光掃過幾人身邊,對上這幾人身邊的女伴時候,指著說道:“那名粉衣女子發(fā)間的金蝶釵,旁邊紅衣女子手腕上的雙環(huán),還有紫衣女子身前佩戴的鏤空琳瑯球......”
她瞇眼看向人群,似乎還在尋找著什么好看的物件。果然,那些被她目光掃到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你你你......你們這般無禮,當真是可笑之極。”
“是,的確可笑之極。”蕭清朗重復一句,眼底的冰雪卻沒有消融,反倒是越發(fā)冷峻。“可是,在場男子,哪個比我容貌俊秀?既然你們想要好物贈美人,那本公子今日也不介意以美貌取你們身上的物件。”
這下,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公子哥們,徹底偃兵熄鼓了。畢竟,剛剛他們氣勢洶洶,無非是憐惜那女子,又嫉妒蕭清朗拔得頭籌出盡風頭。加上,左右那花燈不是他們的,他們只要費費嘴皮子就能得了美人感激的目光。
所以,自然如何痛快如何說了。
再說了,相比之下,那美人的的確確是比那公子攜帶的女子美貌令人心生搖曳。他們也覺得,那公子定會順水推舟,博美人一笑。
卻不想,這人竟然是一塊石頭。
如今他用他們的話反駁,倒是讓眾人沒法搭話了。
他們自然想要用強的,可偏生幾人都算有些眼色,看得出那公子穿著言吐不凡,不是劉呆子那般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窮書生。
靜默半晌,臉色陰沉的蕭清朗才嗤笑道:“如此看來,諸位是不想要我這花燈了,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人群豁然閃開一條路,并非害怕他真下手去取自己身上的物件,而是只看他從身上散發(fā)出的冷意,就足以讓人感受到徹骨陰寒。
而那女子此時臉色乍青乍白,目光不甘的看向倆人的背影,心里只覺得憋屈到嘔血。她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丫鬟,見那丫鬟點頭,這才收回目光。
“你們站住,你們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就敢如此奚落她!”
許楚聞言,險些忍不住噴笑。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看的一個段子,你爹是誰。當時,那個梗簡直快被網(wǎng)友玩壞了。大抵,當時的情況跟今天這番場景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