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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雁北說一見鍾情是：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有一種彷彿認識你很多年的熟悉感，遠遠看到就離不開了。

對於展雁北的說法，方蓓蕾十分不敢茍同。她對展雁北半分找不到‘故人’、離不開的感覺。

裝修豪華的3D影廳裡，前面到中間的單人座，空無一人。從中間到後排的情侶座，稀稀攘攘還有幾對打食的鴛鴦。

方蓓蕾想坐到前面，但展雁北說死不讓，拉著她直奔了最後一排的情侶沙發座裡。

“要是坐到最前面，我們比傑克和露絲還顯眼，”展雁北把買來的大筒爆米花，塞到方蓓蕾的懷裡，他自己拿著兩個甜筒，坐到了情侶座的一頭，用眼神示意方蓓蕾也快點坐下，電影快開始了。

展雁北說得有道理，坐到前面確實比情侶座還顯眼。他們兩個要是有一言不合，動作起來。那後面的人，真不知道是看電影還是看他們了。雖然那些人也未必真是來看電影的。

等方蓓蕾坐好，展雁北又把一隻甜筒遞給她。方蓓蕾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

她好久沒有進過電影院了，像這種坐情侶座、看愛情大片、吃甜筒爆米花的事，好像是十年前有過的，而眼前看的這部電影，也恰是十年前上映的那部。

這麼多年過去了，演這部片子的男女演員，都不復原先的模樣，垂垂老去，只有這部片耐住了時間的磨礪，經久不衰。十幾年後，拿出來再拍，還是能惹來無數眼淚。

方蓓蕾一口一口地啃著草莓味的甜筒，盯著前面的屏幕，3D眼睛卡在鼻樑處有些不舒服，她時而託一下。

電影纔開始不到十五分鐘，別的情侶座處，已經傳來哼哼唧唧、儂儂我我的聲音，尤其是挨著他們的那間，更是舉動頗大。

方蓓蕾的雙頰不由得粉紅起來，心裡暗罵展雁北沒按好心，這哪裡是看電影啊，眼瞧著要成快捷酒店了——午夜場的電影，根本不是他們這種關係的人應該來的地方。什麼愛情大片，這簡直就是身陷動作片的拍片現場。

展雁北無知無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只專注地盯著屏幕，直到兩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展雁北才摘下眼鏡，撇過頭來。

方蓓蕾立刻停止吃爆米花，警覺起

來。展雁北這傢伙可是有犯罪前科——強吻過她的。

藉著屏幕散射過來的光，展雁北清楚看到方蓓蕾一雙戒備的眼眸。

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地笑了笑，說：“成百上千人的性命，才成全了露絲和傑克的愛情，只是不知他們兩個若都活下來，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恩愛。”

這個話題就很是深刻了。方蓓蕾從展雁北嘴裡聽到，頗有些意外。方蓓蕾一直以爲這傢伙沒心沒肺呢。

就像童話故事，總是寫到公主和王子步入結婚禮堂，開始幸福的生活爲止。

沒有哪個作家會真正描寫，公主和王子的生活到底怎麼幸福的？所以這個幸福，就有些虛幻了。

“感情這種東西，總是想像中的，比現實裡的好，”展雁北頗爲不屑，嘲諷地說：“不如及時行樂。”

這也是一種生活態度。方蓓蕾細想想，還很附合展雁北目前的生活狀態。這人究竟是玩世不恭多一些，還是憤世疾俗多一些呢？果然做久了不正當職業，心態都不正常了。

方蓓蕾到有些理解展雁北，爲什麼會對她做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了。

“你那位金主大人叫卓凡吧？CM公司B大區域的執行總裁?！?

聽到展雁北張口就把卓凡的身份說了出來，方蓓蕾不由得愣了一下，竟下意識地說出一句，令人掉下巴的話，“你該不會是連他的生意都做了吧？”

“胡說什麼？我們最多算是生意上的對手，”展雁北死死地瞪了方蓓蕾一眼，這丫頭什麼智商，不會還以爲他是……

展雁北覺得好笑，看方蓓蕾的眼神亮了亮，又說：“不過認識你以後，我們還算是情敵了。”

方蓓蕾反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清楚。她根本不再想展雁北爲什麼糾纏她不放、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了？她如今想得是展雁北所說的‘生意上的對手’，所暗隱出的展雁北的身份。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方蓓蕾拿著爆米花的手，都顫抖了。

你明明以爲是地痞無賴的傢伙，他卻突然有了另一種身份，這事簡直越想越可怕。

“如你所知，展雁北啊，”他的身份早晚有一天，方蓓蕾會知道的。這時說不說都無所謂的。只含混說道：“

與你的金主差不多，不過不是一家公司的。”

還有一點展雁北沒有說，他與卓凡最大的不同，他沒有卓凡背後強大的家族財團。他的一切是他打拼出來的，他有絕對權。

方蓓蕾目瞪口呆了好久，才訥訥地說：“恕我眼拙，我真沒看出來?！?

展雁北爽朗地笑了出來，而電影正放到泰坦尼克號傾斜，船上的人亂成一團，多少算是遮住展雁北的笑聲，要不情侶座裡的鴛鴦們，還不得被驚擾地暴動啊。

“那你選我好不好？我保證我給的待遇，比你家金主給你的好，你還不用擔心失業，最主要的是完全不用你半夜搞跟蹤?！?

方蓓蕾算是明白了，不管展雁北向她坦白了什麼樣的事情，最後總是繞不過會拐到那方面去。

“給我一個理由，”方蓓蕾把懷裡捧著的爆米花，放到座位前面的小桌上，“我又不是很出色的女人，依你的條件，不至於巴巴找上我吧?！?

真實的理由，無法說出口。這是展雁北心頭無法觸及的傷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是不能忘記。

情侶座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就在方蓓蕾準備說，她不是誰的玩物，請展雁北自重，以後不要再來找他時，展雁北撫過額頭垂下的銀髮，開口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與你初相識，猶似故人歸。”

方蓓蕾無奈了。她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孩子，會信這種鬼話。她覺得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她想起身就走時，手機響了起來。

當她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臉色變了變——是卓凡打來的。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深夜查崗吧？更壞的可能是卓凡忽然回家了，卻發現自己不在。

手機鈴歡快地響著，方蓓蕾不能不接，她有點後悔，這正是睡覺時間，她應該關機纔對啊。

“金主打來的？”一旁的展雁北還說風涼話，出不靠譜的主意，“放心接，就說你在家看電影呢?！?

這理由騙鬼，鬼信。卓凡不是鬼，他不會信的。搞不好自己這邊接通了，展雁北會像現在這樣，從旁邊插上一句話，那自己更沒辦法解釋清楚了。

方蓓蕾索性任由電話響著，她決定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在這午夜場電影院裡，耗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