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我還以為上頭搞錯情況了呢。吃飯了沒有?”
王長喜搖搖頭說:“我直接坐車來這了,又忙著卸下來,還沒回家呢。”
“等會去我家吃吧,烏潔恐怕沒派你的飯呢。”
“沒派也夠吃的,加上你們家四個都成。”說話的是烏潔,她聽到消息后,忙完家里也來了。
“呵呵。”爸爸笑了笑。
“你這人真是,出去三天,回來后也不先進家門。你看人家中月,那么遠(yuǎn)也要想辦法打電話回家”。烏潔瞪了王長喜一眼說。
王長喜剛要說話,小沫一陣風(fēng)似的撞過來,帶起一路黃塵土:
“中月打電話來了?什么時候?他怎么說?是打到你家嗎?”聲音急得很。
“我說小沫妹妹啊,你這么一連串問了四個問題,我回答哪一個呀?想中月想得睡不著覺了吧!嘻嘻,準(zhǔn)是!”烏潔取笑道。
小沫臉紅起來,只是緊緊拽住烏潔的手不放。
晶晶和玉芝也認(rèn)真地要聽中月打電話說些什么。
“好了,我就不難為你了。”烏潔說完這句話卻又停了下來,斜著眼睛看小沫。
小沫急得什么似的:“你就說啊,快說啊!”
烏潔見二伯一家都露出急切的眼神,才收起玩笑的心,說道:“中月一開始就問事情怎么解決了,我跟他說了,他說屋沒事就好。他還說他現(xiàn)在賣菜,還買了一輛舊三輪車,工作不累,很賺錢。那里有同鄉(xiāng)的人,介紹他賣菜還幫他租到了房子。房租也不貴,每月包水電20元。他一切都好,叫你們不要操心。”
二伯家除小米外都舒了一口氣。小沫熱切地望著烏潔問:“還有嗎?還有嗎?”
烏潔見小沫實在想得厲害,就不再開她玩笑。說道:“拿耳朵來。”
小沫大喜,俯耳過去,烏潔將手遮了嘴,輕輕地說了句什么,小沫的臉馬上紅了,抬起頭來,一臉的燦爛。
烏潔才又取笑道:“今晚該又睡不著了吧?”
那天晚上,中月搭上去天烏市的便車后,心里仍自憤憤不平。
司機也才三十來歲,體格魁梧,健壯。
很健談,滔滔不絕。中月開始不得不敷衍幾句,后來實在沒心思,就不再理他,只想著不知家里現(xiàn)在鬧得什么樣子,家里的新屋是不是拆了?有沒有打傷人?
開車本就無聊,所以司機抽煙都很厲害,以打發(fā)這枯燥的旅程。
司機中十有**是抽煙的,非毅力特別頑強者不能支煙不抽。
這司機是只身運貨,又在晚上,正百無聊賴之時,中日將中月送上車來。
司機大喜,心中感謝老天給自己這個高級解悶的玩意兒,喜不自禁地趕忙招呼中月坐好,煙都不抽了,嘰哩呱啦地講開了。
無奈中月并沒有盡到解悶的義務(wù),司機獨自大聲叫喊,不時還大笑幾聲。
說了一陣才發(fā)覺中月不僅沒有答話,就連聽眾也做不齊全。
才愕然問道:“怎么了?老表?家里有事啊?”
中月隱約聽到這句話似和自己有關(guān),轉(zhuǎn)過頭來,茫然地“啊”了一聲,望著司機。
“哈哈!猜中了不是,一看你的臉我就能猜出你心里有些事放不下。想老婆了?”在他想來中月這個年紀(jì)自是想老婆才會這么走神。
“不不。”中月申辯著。
“別不好意思了,男人想女人才是男人,敢承認(rèn)自己想女人的男人是真男人。”說過后頗為自己竟能說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來而得意,又“哈哈哈”的笑了幾聲。
中月只得艱難地調(diào)動嘴角的肌肉陪著將笑做出來。
“這回去市里多久啊?”
“說不定,恐怕要久些。”中月毫無把握地回答。
“有事啊?”
“沒有事。不瞞大哥說,我這次是逃出來的,真到了市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中月直覺不該在這直性子的人前隱瞞心事,頗感對不住似的。
“夫妻鬧矛盾是經(jīng)常有的事,過幾天就好了。我跟我家母老虎就經(jīng)常吵,吵過后我想和好了,把她往床上一抱……嘿嘿!過后就啥事沒有。”司機說得口沫橫飛,意氣風(fēng)發(fā)。
中月見他已經(jīng)鉆入了死胡同,以為自已真是鬧夫妻矛盾,有些好笑。
心想真是夫妻問題倒好了,卻也懶得去糾正他,只是說:“我這次情況有點不同,非在市里呆一段時間不可。”
“找到地方落腳沒有?”
“沒呢!還得臨事找事做,反正都來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不用想了!包在我身上!”司機語音懇切而興奮,若不是駕駛室暗了點,肯定可以看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
中月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啊?”了一聲。
“沒問題的,你放心。我跟你說,在天烏市郊區(qū),我有個結(jié)拜大哥在那種菜賣。他人可好了!準(zhǔn)會幫你!”
中月覺得自己和那人非親非故的,憑什么會幫自己?
司機見中月沒作聲,以為中月不相信自己大哥的好,不由得生起氣來:
“你不信?我沒騙你,我大哥真是好人,我跟他一說,他肯定能幫你的。”
中月歉然一笑,說:“我不是不信你大哥。只是我跟他非親非故的,他又怎肯幫我?”
“不對不對!”司機大搖其頭:“你這話有兩處不對。第一,你說非親非故就不肯幫人,我跟你又是親又是故了?我不也讓你搭了車幫了你嗎?第二,如果跟他非親非故他才幫人,那我不早餓死了?我如果早餓死了,現(xiàn)在又怎么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