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帝國海外聯絡署統計的數字,三個月內,二十五艘商船被海盜俘虜,五十五名志愿騎士及三百五十名水手死亡,其余被羈押勒索贖金。加上在海盜襲擊中受損,各商團損失超過三十萬帝國金幣。”
八月二日的德意志帝國議會常務會議一開始就異常沉悶,等巴伐利亞王室代表路易國王的堂弟帕ā親王發言,其他王室成員、貴族、自由市、大商團代表才開始低聲議論。
漢娜早知道今天沒好事,聽完這番話仍是頭痛不已。你們皇帝的情fù之間鬧矛盾,導致瓦本海軍撂挑子,各國只有自己出資建造或購買的武裝商船,哪是馬格里布海盜對手。可她能怎么說?那艦隊是黃胡子瓦本王室和東羅馬財政建造供養,想罵人,似乎都只能罵自己這新任皇后。
“埃及帝國艦隊呢?”
“皇后應該知道,埃及帝國財力大部分用于支援伊兒汗國與元帝國戰爭,無力供養艦隊。這幾個月他們艦隊已經盡力,我們不能再強求。截至目前,貿易額相對年初下降十分之七八,他們的貴重貨物還可以勉強集中艦隊護送,我們這邊提供的武器、糧食、木材可就難了,相對而言他們損失更重。現在,不得已,他們開始接納法蘭西及北方聯盟商團。”
這一點漢娜也知道。法蘭西通過阿爾及爾,北方聯盟則直接將棉布、糧食等貨物運到阿爾及爾再由法國商人倒手,這幾個月法蘭西查理估計笑得后槽牙都lù出來了。
“那你覺得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問的就是你這皇后。這下不僅帕ā親王,其他人古怪目光也齊刷刷瞪過來。
當這個皇后干嘛?漢娜恨得牙癢癢,半響,也只能含危機應該會解除的,在這期間,各家商團可以多考慮東歐貿易。當然,簽訂的契約不能耽擱,我讓人試著聯絡梅第奇家族,他們在威尼斯有入股商船,先把埃及帝國緊缺物資運過去。如果威尼斯人勒索太厲害,虧空由我負責填補…”
“皇后,我們不單單為這件事。你應該知道,陛下為德意志帶來希望,可他太…,唉,太倔強,獨自承擔的責任太多。既然前所未有的站在一起,為什么就不能讓我們分擔困難?當然,近來陛下注意到這一點,在b西米亞和薩克森戰爭中允許我們承擔義務,但我們完全可以承擔更多”大家顯然下達成共識,帕ā親王話音剛落,附和聲群起。
漢娜心中別扭頓時無蹤,看著一張張臉,視線都開始模糊。那家伙的確有點蛋,可這帝國實實在在團結在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團結在一起,而自己正是見證者。或許,搞不清狀況的只有那個家伙。
“那我就不多說。大家開始在帝國海外聯絡署武裝問題上重新考慮,我特指海軍。近段時間的問題,我會與陛下溝通。另外,對北方聯盟的戰爭,大家也可以按照自身能力提供相關資源,做必要準備,至少,我不會看著那位皇帝自己胡鬧下去。”漢娜說完就起身離去,眾人有的含笑目送,有的鼓掌致敬,但還有些人則若有所思。胡鬧?這皇后最后一句話似乎另有意味。
果然,不過幾分鐘后。劉氓正在皇宮一間小客廳與布錫考特弗萊堡親王商議西線軍隊部署,見漢娜進來,他還尷尬的起身相迎,漢娜卻鐵著臉徑直坐下,半響,憤然道:“你干事情就不能先動動腦子?”
怎么了我?劉氓一頭霧水。
“的確是因為考慮不周,薩克森遇到大困難,可這跟你的關系也不小。為此,我被迫接受這婚事,可我不要嫁妝,沒要求一寸領地。你呢?擊敗獅子古斯塔夫是功勞,可你干那些事干嘛?父親和我都意識到某些地方失誤,也愿意盡可能改正,你就那么著急?就不能商議一下?”
哪跟哪?劉氓郁悶得要死。
“現在好,我父親剛把丹麥和挪威聯軍趕回石勒蘇益格,東弗里蘭斯、奧爾登堡又聲明加入新教聯盟,什未林也暗中與他們聯絡。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不能等危機解除再干別的?真以為自己是無敵的?”
劉氓被這一頓炮火打的眼冒金星。半響,漢娜氣哼哼坐在那喘氣,布錫考特悄悄推過來一張地圖。劉氓看了半天,這才明白怎么回事。
東弗里蘭斯和奧爾登堡靠著澤蘭,屬于北海沿岸地區,什未林則是b羅的海沿岸地區。這些顯然是新教堡壘地區,見自己開始在薩克森搞b西米亞那一套,急了,又開始搞分裂。
劉氓這樣做不止是為了自己心目中美好社會,也不只是對宗教派別的喜惡。前世模糊的印象,此時耳聞目睹,他深切感受到,這新教引起的紛爭在很大程度上造成德意志大分裂,他前世歷史中,b西米亞新教諸侯紛紛脫離,普魯士統一進程竟然將奧地利匈牙利排斥在外,這影響難脫其咎。
在此時,宗教派別足以造成嚴重隔閡,在他看來,新教對薩克森民眾,特別是底層民眾影響還不是很大,必須及早下手,而且要鐵的手腕,他不想再出馬格德堡慘劇。
額頭,他推開地圖,看著漢娜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許你覺得舒緩方式,慢一些解決才合適,可你知道他們會怎么想?明著表示順從,下里跟新教聯盟勾結,然后再次搞突然襲擊。疲于應對么?你可以去看看古斯塔夫給薩克森東南部帶來的慘禍有多可怕。現在,他們跳出來是好事,古斯塔夫已經喪失力量,我的近衛軍可以協助舅舅迅速穩定你說的地區,有時強權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而且,當前階段,他們不只是異端,更是德意志的罪人,我絕不會妥協,讓他們懷著僥幸心理,繼續積累實力。”
一直靜靜聽著,漢娜像是有所感悟,又像是在思索回應的話語,等他說玩,眉梢重新挑起,不屑的說:“如果,有時,也許,還有什么?如果你一開始就不那么偏執,創造溝通ā流機會,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一部?難道你真有能力獨霸歐洲?現在好,南北在各方面都格格不入,就算你能用武力暫時獲取平靜,之后怎么辦?讓歐洲永無寧日?”
之后?劉氓一愣。說實話,他還真沒想那么多。不過他腦中一閃,這才明白埃斯特羅娜和艾利什卡那一套哪來的,原來這才是根源。
他思緒有些正努力理清脈絡,斯蒂芬卻匆匆走進來。察覺氣氛不對,但事情緊急,斯蒂芬也只好恭謹施禮,小心說:“陛下,約瑟夫發鴿信請示。經審訊和周邊居民指正,那一萬多瑞典俘虜超過一半有n辱和劫掠殺人罪責,只有千余英格蘭雇傭兵好些…”
這事對此時來說很正常,但劉氓氣不順,冷冷看著他說:“這也要請示?難道以我們軍規審判他們不公平?全部當著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屬的面絞死,隨軍牧師既然喜歡因信稱義惡行無所謂那一套,文火燒死。另外,給古斯塔夫捎信,此刻開始,瑞典軍再有針對平民暴行,我連他一起絞死。洛泰爾等人勾結外敵殘害德意志民眾,褫奪爵位,判處死刑,凡收容庇護的國家,一律視為對德意志帝國宣戰。”
等斯蒂芬訕訕離去,劉氓看著神情恍惚的漢娜,低聲說:“我無法,也不可能消泯歐洲各國的紛爭,我只會全力構筑一個團結的德意志,鏟除那些勾結敵人的敗類,永不妥協。”
“你?你這是說我么?”漢娜愣愣看著他,眼中閃過怒火,片刻后,又涌出淚水,趴在桌上哭起來。
擱平時他早就心軟,此時卻冒出厭惡,也不管布錫考特和弗萊堡親王懇切著急眼神,起身離去。等離開皇宮,呼吸到清新的空氣,他突然覺得有點可笑。自己是不是因為爭論不過,這才撂句狠話逃走?自己真的認為天下無敵,一切做法都正確?
順著廣場邊沿茫然走了一段,幾個人迎面走來。前方一位女士挽著一位修女低聲邊說邊走,后面跟著一位修女和一個
這就是女修會新確定的服怎么黑套白,跟前世修女一個樣。
愣會神,他才認出那女士正是茜茜,而修女是西爾維婭,后面是薩比娜佩特拉姐妹。西爾維婭和茜茜也發現他。見他撓著頭傻笑,茜茜嗔怪的瞪他一眼,這才上前打招呼。西爾維婭則淡然一笑,依舊朝皇宮走。
“亨利,傷好些了?”
茜茜擺出普通相識的架勢挽著他繼續走,可眼角余光老是瞄著他n前,眼中焦慮和憐惜掩不住。劉氓正í糊,聽聲音反應半天才知道是走在前面的西爾維婭問自己。正想應聲,漢娜也離開皇宮走來。看見他們,漢娜一言不發,拉起茜茜就走。
西爾維婭顯然看出兩人鬧別扭,回頭沖正發呆的劉氓示意一下,穩步走上臺階。劉氓前看看,后看看,還是跟上西爾維婭。
“怎么回事?我們的皇后看來對你很不滿意。”西爾維婭一直低著頭,等在一間小客廳坐下端上茶,這才用茶匙攪拌著茶湯低聲問道。
西爾維婭瘦了些,臉頰也曬出些雀斑,但目光顯得更加沉穩和煦,聲音也帶上種飄渺慈和感,讓劉氓覺得恍然如夢。兩人也是因觀念不同才分開的吧?難道自己真的難以相處?劉氓多少覺得有點委屈,將剛才的事原原本本說出。
“這樣啊…”西爾維婭淡然一笑,抿口茶湯,輕聲說:“我也說不清,但我覺得你們目標沒什么區別,只是對達成目標的方式有分歧,而且格都很倔強。如果…,唉…”
可能是清楚他的脾氣和觀點,西爾維婭沒繼續說下去,轉而問:“你覺得漢娜不是個好皇后么?”
好皇后?傾訴一番,劉氓已經平靜不少。聽西爾維婭這么一問,想了半天,還真難以應答。無論如何,漢娜為這帝國付出不比他少,也找不出任何偏的地方。遠的不說,這一個月,要不是漢娜理順帝國內各項機制,提高效率,他連薩克森戰事也支撐不下來,遑論普利文后勤所需。
也許,漢娜選擇很對。兩人就該各干各,在情感和生活上不該有太多ā集。就像那些臣屬,有紛爭,又能各盡職守,這才能讓帝國順暢運轉,否則只會重蹈西爾維婭和胡安娜的覆轍。可這真是夫妻么?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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