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氣不冷不熱,雖然夜里阿爾卑斯山會降下寒氣,半上午就會被地中海的微風吹散。不過今天上午瓦雷澤村民們注定要在寒冷中度過了,因為昨夜的寒氣帶來一堆更加陰森的士兵。
村民們搞不清狀況,可留宿村中的幾個行商反應很快,士兵扎營沒多久,他們就購買了村里一大半豬和雞鴨,急匆匆趕過去。見那些士兵不像是要為難誰,村里的老治安官也瑟瑟的湊熱鬧,沒想到立刻被士兵抓住,押解到剛剛搭好的一座營帳旁。
老治安官魂飛魄散,心想:完了,家里的老母豬一定會被搶去做贖金,不知能不能商量下讓他們改為搶走老伴。他趴在地上瑟縮了半天,沒等到兇言惡語,倒是有個年輕人用溫和的聲音問:“農夫,你們的村子叫什么?有多少農夫?”
老治安官偷偷一看,前面不遠處有一雙穿著锃亮鐵靴的腳,明白這一定是貴族老爺,趕緊回答了問題。可惜的是,他也記不清村里有多少農夫…
瑟瑟中,鐵靴子前面吭哧一聲落下一把雙面大砍刀,深深的扎進泥土中,溫和的聲音繼續問:“農夫,你們歸哪個貴族管?”
老治安官已經嚇傻啦,再說他哪知道村子歸誰管。兇惡的稅務官每年來一次,將神父沒搶走的家什再搜羅一遍,可從來沒說過自己屬于哪個老爺。
“算了,你回去告訴農夫們,你們是瓦本公爵的農奴,明白了?”
雙面大砍刀噌一聲又被拔起,老治安官能撐著不暈倒就不錯了,哪還敢說個不字。
看著老農夫被士兵帶走,劉氓捋捋胡子問道:“威廉男爵,這里應該是烏里的地盤吧?”
威廉·退爾哪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只能茫然說:“應該是的,烏里的男爵曾說過:山那邊也有他的領地。”
“什么他的領地,從東邊的湖到西邊的湖,現在都歸你管,固定為阿爾卑斯獵鷹兵團兵團長的采邑,能不能世襲,就看你的小杰米爭不爭氣了。”劉氓四下看看,扛起正義之劍懶洋洋的走進帳篷。
帳篷里只有低頭忙著收拾東西的小跟班伊利亞,劉氓上次把他丟在阿爾特多夫的城堡就回到斯圖加特,要不是管家派人打掃臥室,估計他能盯著破鎧甲餓死在那。
劉氓舒坦的躺在折椅上哼哼了一會,副官湯普森走進來,低聲說:“陛下,科莫城的吉安伯爵說是要見您。”
“伯爵?”劉氓應了一聲,然后眼皮都不抬,哼哼道:“什么伯爵,意大利有幾個伯爵?誰知道是哪個微賤的商人敕封的。你去告訴他,你是霍亨施陶芬家亨利的侍從,夠格跟他這個伯爵談話。還有,以后別到哪都給我掛個大旗。”
湯普森知道劉氓看不起這些人,也不反駁,點頭走了出去。沒一會,奧爾加涅又走進來,看看忙碌的伊利亞才說:“陛下,于爾根、布里吉特和管家都來了,農夫們已經開始修筑城堡。”
劉氓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起身走出帳篷。瑞士通道工程已經修過了阿爾卑斯山,進入峽谷外的湖泊和山地間雜的區域。他之前已經聽管家匯報過,米蘭公爵的人時不時要來打探一下,他根本不予理會。
前幾天跟大讓娜勾搭上,他開始考慮意大利的問題,緊急將3000正在休假的骷髏騎兵,500已成建制的近衛器械兵,2000鐵十字近衛步兵調到烏里,加上2000阿爾卑斯獵鷹兵團和各兵團附屬兵種,他手里已經有近萬人馬。
不過他還沒狂妄到一鼓作氣殺進意大利,只能是徐圖緩進,因此決定在山口外兩湖之間建立駐扎點,看情況再說。
原本筑路的五萬多農夫他已經陸續將四萬人安置回原籍或自己的領地,剩下的一萬都是在修筑過程中表現出色的。
那個科莫的吉安伯爵正在跟湯普森爭論,劉氓理都不理,徑直走上瓦雷澤村北面的高地。這塊高地屬于屬于一個差不多三面環水將近一百平方公里的凹字形高地的一座山頭,同樣也是凹字形,俯瞰倫巴第平原,實在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建要塞的基地,只是不是道米蘭公國的蠢貨為什么沒建。
此時筑路大軍已經陸續開到,經過近三個月的磨練,無論是指揮者還是農夫都對修筑工作輕車熟路,迅速組裝起十余架大型器械,叮呤當啷就開始開采石料。
這些器械都是斯圖加特學院的神學家和學員設計的,不僅重現了羅馬大型工程機械的輝煌,也添加了現有工藝和他們智慧的元素。看著那復雜的滑輪、輪盤和齒輪運轉絕對是一種享受,不過看得多了也會眼暈,實在無聊,劉氓只好把列奧納多·達·芬奇叫過來閑扯。
這小子越來越出乎劉氓的意料,他原本以為這小子就是個畫胖女人的畫匠,沒想到他不僅在機械設計上出類拔萃稟賦極高,在建筑等領域也是學有專長。
列奧納多對劉氓非常尊敬,這個公爵不僅能時不時給他指點,激發他的靈感,對他異想天開的胡鬧設計也是大力支持。聽劉氓問他工期,他估算了一下面積和人手恭敬的說:“我的公爵,使用您創造的水泥作為粘合劑,城堡一個月能完成主體搭建,但各項設施要半年才能完工。”
劉氓嚇了一跳,他說的可是地下三層地上五層,占地近一萬平米的要塞,光修建一百米的城墻就要一年吧?不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勉勵幾句就走下山去。
吉安伯爵已經離開,湯普森迎上來低聲說:“公爵,他抗議您侵占米蘭公爵的領地,可拿不出證據。我個人認為他們不想開戰,米蘭的維斯孔蒂公爵應該會在近期拜會,或者邀請您前往米蘭。”
劉氓低頭想了會,問道:“情況呢?”
“維斯孔蒂公爵有1000多騎士和2000雇用步兵,議會下屬5000雇傭步兵,其他各家族的私兵、雇傭兵暫時還無法統計,但不會低于5000…”湯普森說完,見劉氓又開始在折椅上打盹,輕輕退了出去。
在峽谷中折騰一晚上的確有些累,不過劉氓養神更多是因為拿不定主意。商人逐利,教會勢力在教皇國以外的地方多少都會受到約束,虔誠亨利會在這發展的情況更是不盡如人意。
瑞士通道開始修筑劉氓就派遣行商的小弟打探米蘭等地的情報,可本地商人自己打得厲害,對外倒是非常一致,加上語言問題,短時間效果不會很好。
通過瑞士戰斗,他對雇傭兵的戰斗力算是有些了解,他一向打的是運動戰,米蘭城防堅固,商人有的是錢糧,他這點人根本玩不起,可不完他又心有不甘。
正想著,奧爾加涅帶著個人進來。他一看,差點笑出來,大讓娜裹在黑色斗篷里,倒很有點黑衣修士的味道。大讓娜久旱逢甘霖,跟他正是情濃,奧爾加涅一離開,她毫不顧忌小跟班伊利亞,徑直偎進劉氓懷里。
甜蜜一會,劉氓笑著問:“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說過安排好就回去么,兩天也忍不了?”
大讓娜被他揉捏的嬌喘微微,眼波似水的嘟囔道:“你以為我是小姑娘啊?我這不是幫你出主意來了么。維斯孔蒂的人已經來過吧?”
見劉氓點頭,她趴在他懷里,摟著他的腰繼續說:“這會跟以前不一樣。接受了百年教訓,這些商人非常重視相互間的攻守同盟。你別看他們平時互相打得厲害,遇到危機還是會下死力氣救助的,反正是花錢消災…”
對這些家伙會互相救助劉氓沒有異議,可聽大讓娜繼續介紹商人間平時的戰爭,他實在想笑。
這些人打仗全靠雇傭兵,自己連血都不愿意見。而雇傭兵打仗全看給多少錢,平時家族間的小規模戰斗,他們同樣是不愿意流血,于是乎兩幫傭兵大張旗鼓氣洶洶相持一個月都不見血的情況就成了家常便飯,打仗輸贏全看哪家給不起錢…
想到這,劉氓笑著說:“這樣,你跟你哥哥聯系一下,就說這些兵是借給他的,我去覲見教宗,順便把兵給你們帶過去。”
大讓娜撲哧一聲笑出來,喃喃道:“我的小亨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來的。借給我們兵馬也要走海路吧?哪有上萬士兵從人家領地走的事情。商人的心思我們可猜不透,萬一他們聯合起來對你不利,你躲都沒地方躲…”
“我管他們呢,沒地方躲我就硬闖過去,又不是要攻打城池。先幫你哥哥解決西西里,然后兩頭夾擊,我們平分意大利。說吧,你喜歡哪個城市?我送給你做采邑…”劉氓說著說著就不規矩起來,絲毫不顧及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問題。一旁的伊利亞只好眼觀鼻鼻觀心,鍛煉起定力。
兩人又回到阿爾特多福過甜蜜的小日子,米蘭、都靈威尼斯等地則一夕數驚。可等了幾天,劉氓的兵馬只顧著大張旗鼓的訓練,絲毫沒有進軍的意思。
派人打探,只見瓦雷澤附近似乎在大興土木,而這些士兵更像是在防衛。沒多久,瓦本公爵和那不勒斯結盟的消息傳出,陸路借兵給那不勒斯的新鮮事更是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