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得禁足,秦橙也是怔住了,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大夫人這時候卻是又道,“別以為你的那點(diǎn)心思可以躲過府里的眼睛,你每次出門都去了哪里,又見過什么忍,不管是不是私會,我都不想再聽到只言片語地議論,你給我注意點(diǎn)!”
秦橙頓時委屈不能自已,“母親竟然質(zhì)疑我?!”
大夫人眼見著秦橙落淚,卻沒有半絲憐惜,更是惱怒道,“哭什么哭,沒得讓人以為我這個做母親的刻薄了你。你的那些破事兒,都捅到老夫人那里去了,還指望我捂著你不成,你自作賤自己,我這個做母親的又能有什么辦法?”
“母親竟然這般不信我?”秦橙淚流滿面,身子更是一步步后退,“當(dāng)初女兒不想嫁,是您逼迫了我。如今卻又說女兒作賤自己,母親,女兒縱然不堪,卻也是您的女兒,您這般詆毀我,更不曾關(guān)心過我,您還是我的母親么,為什么你會這么冷漠這么狠心……”
啪——
秦橙不可置信地望著大夫人,一把捂住了臉。
“這是你該對我說的話么?嫁不嫁人,嫁什么人,父母之命做主,哪里輪到你自己說了算?再說你回來后,吃的用的穿的,我可曾虧待了你,竟是個白眼兒狼,我真實白養(yǎng)了你了。”大夫人一把收回自己用力過度有些手心發(fā)紅的手,嘴上卻是大罵出了去。
哐哐哐——“該死的,什么人?”大夫人正氣頭上被敲門聲打擾更是滿心滿肺的火。
哐……門被撞了開,秦老夫人一頭銀發(fā)熠熠生輝,面色有些硬,“二丫頭再沒有規(guī)矩,老大家的大吼大叫更是不成體統(tǒng)。”
陶琦也是道,“只是真是奇了怪了,雖然二小姐被秦老夫人罰了禁足,明著看大夫人也就被秦老夫人訓(xùn)斥了一頓,二小姐也著實委屈,可是回過頭來看,奴婢怎么就覺著這秦老夫人還算是護(hù)著二小姐的呢?”
秦藍(lán)卻是勿自翻著書看著,眼睛卻是抬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道,“哪有做祖母的不護(hù)著自己的孫子孫女的。”
陶琦聽得秦藍(lán)口氣冷淡,心里頭也是翻著白眼,只道小姐不就是個不被祖母護(hù)著的例子,只是這話她卻是不會說出口的,只得轉(zhuǎn)換了話題道,“奴婢瞅著這事兒頭上確實是隔壁客人的不是,只是這會兒子卻是沒得人上去理論了的。”
秦藍(lán)卻是壓了壓書頁,微抬了臉道,“甭說隔壁貴客身份隱晦,就是府上兩位小姐好好的出去狼狽的回來的這事兒,即便那持劍人卻有不是,府上兩位小姐冒冒失失就沒得錯,況且其中過程也是不好說開的,即便沒什么,若是讓人多嘴了去反而攪混了事由,她們總得辟謠不是。這些事祖母自有思量,但也或許從主持那里得了什么信兒,對隔壁的貴客忌諱著也說不定,即便沒什么忌憚,大抵也是不想招惹。畢竟是女眷出門在外,是非口舌還是得避忌的。”
陶琦停了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頭陶歡卻是已然將經(jīng)書抄好理正,又瞧了瞧不斷被雨水沖擊地咚咚直響的窗戶,也是有些皺眉道,“原本瞅著這雨勢來得快去得塊,偏午后這場雨卻是下得沒完沒了了,小姐,到這個時辰秦老夫人那兒尚未傳來什么信兒,想來今天是走不成了。”
“唔。”秦藍(lán)應(yīng)了聲,“我那祖母出門禮佛卻也沒得一日就盡興了的,本也無關(guān)天氣。好在只是多吃幾頓齋飯罷了,好在你們不是帶了打發(fā)光景的物什么?總好過枯坐干等。”
陶琦這時候也是道,“小姐倒是提醒得是。只是這下雨天心里總不覺得爽利,麻煩事兒也多。”
秦藍(lán)聽得陶琦抱怨,心里頭也是一愣,手上翻書的勁兒更是大了幾分,隨即略看了陶琦一眼,瞧著她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便也埋下了頭,只這心里頭總也覺得會生出什么事來似的,大抵也是因著旻鉉的出現(xiàn)讓她心里總會不安的緣故吧,秦藍(lán)如此安慰自己道。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有秦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過來知會一聲,說是天留人,自是要好生侍坲幾日之類的話,總而言之聽著話里頭的意思怕是一時半會兒離不開這座廟了。只是秦藍(lán)卻也不怕會住上個十天半個月,自古親眷上香左右不過三五日,又不是長伴青燈真侍奉佛祖去。
晚膳自又是齋飯,前來送食的卻盡皆是廟里不滿十歲的小沙禰,畢竟是女眷院落,總得講究避諱。
伴燈讀書,時間久了,秦藍(lán)也是有些厭倦。
陶琦與陶歡在一旁打絡(luò)子玩也是有些意興闌珊。
秦藍(lán)閉了閉眼兒松乏了下雙眼道,“今兒晚上左右不會有人過來竄門子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陶琦隨即將架在膝蓋上的小簍子收了起來,卻是抱怨道,“二小姐被禁足,四小姐據(jù)說是嚇壞了,夫人們本就不怎么往來,這會兒子還真是想不到有什么人會過來,這等子天氣更是出不去,還真只能早點(diǎn)睡了。”
陶歡更是笑話道,“平日里總聽你厭煩那些子人鬧騰,這會兒子清凈樂你到又左右不適了,德性!”說著也是綁著秦藍(lán)收拾起來,沒過多久主仆三人便熄滅了燈火,陶琦陪著秦藍(lán)睡在榻上,陶歡睡在外側(cè)的倒椅上,三人碎碎叨叨一番,時間倒也過得快,很快便盡皆誰了過去。
轟隆——
一聲雷鳴!
秦藍(lán)朦朧中更是翻了個身,將陶琦搭過來的胳膊給挪了開,意識模糊中總覺得心里頭被壓迫的慌,這會兒知道是陶琦的胳膊再使壞,一時間倒也放心地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只不過恍惚中,那猛的一閃而過的閃電在劃亮窗戶紙的同時更好似照亮了什么人的影子,一閃而過,比鼠竄都快。
“呵——”秦藍(lán)猛的嚇坐了起來,身側(cè)的陶琦還在呼呼大睡,秦藍(lán)的心里頭卻是怎么都平靜下來,想要推醒陶琦,偏偏再瞧過那窗戶紙上明明只是晃動著外頭樹木的影子,并沒有什么出奇的,一時間秦藍(lán)卻也無法確定自己方才倒底是不是花了眼了,有些發(fā)涼的身子再次緩緩躺下,秦藍(lán)卻是怎么都睡不著了,兩只眼閉不上地瞪著頭頂,昏暗中時不時地可以看到閃電劃過時候透進(jìn)來的光亮,詭異又恐怖,很是讓秦藍(lán)心慌!
窗外一片漆黑中,雨水之聲很大,仿如炸開了珠子打上了鼓點(diǎn)子,聲音密密麻麻的,更是蓋過了在黑暗掩護(hù)之下的那幾道靈敏的人影子,只見幾道動作迅速的黑衣人迅速攀爬上了院墻,一個個很快地沒入院中并四散開來,在下一道閃電劃下的時候卻是再瞧不見任何蹤影,整個院子里更是動靜如常,四號沒有被外人入侵的跡象。
一把明晃晃的白刃似挑開門栓,聲音微不可聞。
很快,一道宛如夜貓般影子便從門縫里竄了進(jìn)去,根本不必辨別房間里的任何事物,來人漆黑的行頭正是他夜間行事的便利,他腳步無聲無息,行動輕巧謹(jǐn)慎,很快便摸到了床邊,隱約中似可看到床上躺著人在被子下的隆起,來人手中的白刃瞬間抬起,照著那隆起的被窩便狠狠地宰下去……
轟隆隆——雷破夜空。
“啊——”秦藍(lán)猛的驚嚇出聲,外頭透進(jìn)來的閃電閃爍不明的照亮了她很是蒼白的臉,滿目的冷汗,整雙眼卻是緊閉著,身子更是一陣掙扎猛踹亂動,動作之大聲音之響更是驚醒了睡在了她身邊的陶琦和睡在倒椅上的陶歡!
秦藍(lán)有些朦朧的視線才算是真實起來,陶琦在一旁用帕子擦著秦藍(lán)滿額頭的冷汗,陶歡更是摸著茶壺感覺到溫?zé)岱讲诺沽吮o秦藍(lán)道,“水快涼了,小姐且喝上兩口壓壓驚也好。”
直道一整杯微溫的茶水下了肚,秦藍(lán)的呼吸方才恢復(fù)平靜起來,方才的那個夢太過真實恐怖,她甚至到這個時候都能感覺到那把白刃上的寒光和兇狠,更看到了四濺的血液在夜色中成了墨汁般黏糊在自己的臉面上,濕濕熱熱的,帶著令人膽懼的鐵銹味,嚇得她到此刻都心有余悸。
陶琦眼瞅著秦藍(lán)臉色還是不怎么好看一邊撫拍著秦藍(lán)的后背一邊安慰道,“小姐定是做噩夢了。老人說,這夢都是反的,小姐大可不必回想,放寬了心就是。”
此時的秦藍(lán)卻不想多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道,“都睡吧,這燈留著。”說著也是自己躺了下去。陶琦陶歡看了秦藍(lán)一眼,瞧著她閉上了眼,兩人卻是頗有些擔(dān)心地又躺了下去,只是卻不能再睡死了去。
此后無夢無眠,主仆三人盡皆沒有睡著,清早十分,三張臉面都帶著倦怠,陶琦更是時不時地打著哈欠,站在秦藍(lán)身側(cè)伺候時候甚至站著站著就耷拉了腦袋。
秦藍(lán)手上的書在無意識地翻著,眼睛卻是看向了窗外,今天似是陰天,雨在下半夜就停止了,陶歡從外頭拎著早膳盒子回來的時候還向秦藍(lán)提起外頭的動靜,說是一路過來都能看到小師傅們在清理水污雜葉。
陶琦瞧著秦藍(lán)精神萎靡神情倦怠,也是提議讓秦藍(lán)出去走走上上香拜拜佛什么的也好,秦藍(lán)本也不想動彈,但一想著昨晚上的夢著實恐怖,便也尋思著是不是因為自己對佛不誠的緣故,反正左右不過是燒個香或能去了身上的晦氣也是好的,于是在陶琦開口之后,秦藍(lán)非但沒有拒絕,反而有些主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