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楊果留下這三個字、留下兩條銀鏈子沒等我回應就離開了。他為什么不像龍婭莉一樣問我‘你呢’,用不著了吧。他是楊果,我的一顰一笑、皺皺眉歪歪嘴他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在他看來我回他的又是‘不要臉’。
‘這也是我最后一次送你生日禮物。’我一直在想他這一句話的意思,一天兩天過去,一星期兩星期過去,一個月兩個月過去,我想我知道了。他離開的時候我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決絕。
再見他之前是期待,期待他還掛念著李唯雅,期待他還記得李唯雅的生日,可現在我寧愿他徹徹底底地把我的生日忘掉,直到明年或者更以后的這一天,那時候我也許就能回答他的‘再問一次’。為什么一定要是現在,我已經說過不會銀鏈給安東,為什么他就不能等我!
我是李唯雅,他的一切再了解不過,他是男子漢爺們兒,說一是一,絕不更改,決絕就是決絕…老死不相往來…
“你呀,又在發呆。”安東笑著刮了下我的鼻子,喚回失神的我。
我急忙撤回目光,避開他的再次碰觸,“我到了。”對面就是公車站臺。
“真的不和我一塊兒去?”他又問一次。
我搖頭,“媽媽在家等著我吃飯。”
“那好吧。”說著他向不遠處的一伙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再等一會兒。“回到家記得打我傳呼機,你媽也真是的,不讓住校舍,你看現在多晚。”
“嗯。”我點點頭準備過斑馬線。
“唯雅!”他突然轉身扣住我的手腕,“沒什么…我是問那是果子和龍妹妹嗎?”他看著剛才的我注視的方向問。
“不知道,沒看清。”
“和他們怎么了,鬧矛盾了?要不要我找他們…”
我好笑地說:“你在說什么啊,我和他們能怎么,快別拉著我,車要來了。”
他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放開手,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發說:“有什么事要和我說,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學校壓力大?”
“沒有…”
“安冬瓜!我問候你老母,我說你小子有完沒完!快點!”一伙人高聲罵著。
“小心點。”
他囑咐我一聲后快步跑向一伙人,撲上去就給那叫罵的人幾個結實的拳頭。那人抱頭求饒,不停地說他錯了,不該在‘小嫂子’面前粗口。
安東…即使后來是那樣,這個男人也許曾經也是喜歡過我的。
※
這次以后直到寒假開始我再沒見到安東,倒是靜寧說她在火車站見過他一回,說他和幾個看來不好人的人在一起。靜寧有些擔心我,問我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底細。我滿不在乎地搖搖頭,他是什么樣的人和我沒有多大關系,我和他什么都不是。就如我和楊果,什么都不是。
不想楊果和安東的日子我拼命地念書,從前只用了五分功,現在用了十二分,誰還能拼得過我。期末考我重新回到了第一的寶座,把后面的人甩遠遠的。媽媽笑得合不上嘴,說這就對了,說她的唯雅將來一定能出國做女博士。是啊,我是要做女博士的人就該好好念書,那些情情愛愛在于我只能是可笑的東西,無知幼稚的我負載不起。
時間晃眼而過,當龍婭莉突然出現在四合院邀我去赴安東的生日宴時,我才驚覺原來我和安東已經認識已有一年了。為了約我出去她告訴媽媽是她的生日,請同學們一起去家里玩。
“阿姨放心吧,我保證唯雅一根頭發都不掉,把她完好無損地送回來。”她調皮地說著。
媽媽笑著點頭,“阿姨沒聽唯雅說起所以沒有準備,婭莉下回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補上。”
“好的,一定來。”
出了院子我和她同時收起笑臉,偏開頭不看對方遠遠分開走著。
上了出租車我打破沉靜問:“安東回來了么?”
“沒回來是誰叫我來的?”說著她揚起手中的五十塊錢,“這是他給的打車的錢,拿去。”
我轉開身,“你拿著。”
車開到了一家裝潢豪華的餐廳,隨迎賓小姐走上二樓的包廂,打開門里面是一片沸騰。四五張大圓桌坐著幾十個人,不同上一次都是年長的男女,大多是些年齡還在念書的男女生,一個個正拿著杯子瓶子相互逼酒。見我和龍婭莉進來屋里安靜了兩秒,然后是一片唏噓叫鬧。
“小嫂子來了,遲到罰酒罰酒。”
我隱下厭惡走向安東那一桌,龍婭莉則去了角落…楊果?!他也來了!
龍婭莉走到他旁邊,他忙起身為她拉開座椅,對上我的目光后很快轉開,繼續與其他人說笑。我在安東身邊坐下,默默吃著他為我夾的菜,任旁邊的人怎么起哄也不搭理。用余光隱約看見龍婭莉在喝酒,楊果一邊勸著一邊為她夾菜。周圍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我的頭越來越暈,她突然一聲尖聲吼叫讓所有人安靜下來,也嚇得我掉了筷子。
她甩開楊果的手,舉起杯子喊著,“別攔我,我只喝這一杯,喝完了我有話要說。”仰頭喝下一整杯紅酒,帥氣地丟開杯子搖搖晃晃地走來中間,推開一個男生拉過他的座椅踩上去高高站著,用盡力氣大喊,“楊果你聽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包廂里寂靜了半分鐘后迸發出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叫好聲,楊果馬上過來拉下她將她往包廂外帶。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她一個大力掙脫楊果,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大聲說:“我沒醉,我喝酒只是為了把話說出來,既然說了今天你就給我一個答復。楊果,你…你喜歡我嗎,我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所有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包括我,我再也顧不得掩飾什么,目光急急朝他追去。他越過龍婭莉看進我的眼睛,我緊咬住嘴唇一眨不眨地鎖住他,如果他敢!如果他敢!突然間他眼中的為難變成了怨恨,落在我的肩膀,安東的手扶上的肩膀。
“求之不得。”
心臟像被人狠抓了一下,疼得快要落下淚來。
“龍妹妹好樣的!”
“果子艷福不淺啊,快快,今天至少要喝個三瓶五瓶才算夠。”
“等等,今天是冬瓜哥做壽,龍妹妹都做到這分兒上了,小嫂子你也該有所表示吧?”
“對對對,不親嘴也來啵兒一個臉吧。”
“啵兒一個,啵兒一個!”
這一次安東沒有阻止他們,而是微笑著指了指臉,“當是生日禮…”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站上座椅,俯身,偏頭,破皮的嘴唇貼上他的臉頰。
楊果,你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