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
濃重的酒味從倒伏在地的人身上散發出充斥在整個屋子,驚呆的我回過神想也沒想就沖上去拉扯他,“你出去,滾出去…果果!”我拉他翻過身被他的樣子嚇壞了,伸手撫上青白的臉頰,又濕又冷,再聽呼吸聲,緩慢沉重,這些癥狀…他喝了多少!
“別拉我…難受…要死了…”他緊閉眼嚷叫著,用力揮打開我的手。
“好,我不拉你。”拿兩個靠枕墊在他背后讓他側躺著,起身準備去泡一杯濃茶卻被他拉住了手。
“你別氣我…他們…我把他們全放趴了…一個一個…逼你喝的人全放趴下了…呵呵…我厲害吧…你別氣我…你別不理我…”
他的手掐我好痛!
“不理我的是你…”
“你為什么不聽…他們不是好人…別再和他們…”
“他們不是好人你就是了?你還不是和他們混在一起。”腿蹲得酸了,索性坐在地上。
“我…我和他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好奇怪,這樣坐在他的身邊和他說著話心里漸漸平靜下來,剛才的憤怒、傷心慢慢沖淡。
他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閉上,“我和他不一樣…我和安東不一樣…”
我握緊他的手,再次問:“哪里不一樣?”
他沒再說話,寂靜的屋里只聽得到他一聲聲沉重堵塞的呼吸聲,就在我以為他睡著的時候聽見他輕聲喊著。
婭?雅?他叫的是誰?
“我…你…”
什么‘我你’,中間的那個字…我聽不到。
“為什么你就不能對我!”他突然發狠扯住我的衣領將我拽倒壓在他的身上,“我就不行嗎!我就不行嗎!”頭發被他抓在手里,后頸被他牢牢鉗住,我不敢掙扎反抗,就怕被他擰下腦袋,醉酒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我…你…所以你也必須對我…必須對我!”
他愛我,所以我必須愛他,好蠻橫的人。世界上唯一不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就是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份情,也因此它才顯得那樣珍貴而難擁有。可是這個叫楊果的蠻橫小子不懂,也慶幸他不懂。
隔著衣服我也能感覺出他異常冰冷的身體,心臟在耳邊急速敲打著,覆在我后頸的手在微微發抖,再看他的眼睛,白色的燈光下是放大的黑色瞳孔。他不只是喝多了,是喝過了頭酒精中毒!
“果果快放開我,壓著會不舒服的。”鎮定!鎮定!快回想起爸爸說的急救方法!
“舒服…我舒服著啦…”他仍然緊抓著我不放。醉鬼!我的脖子和腿快要折了!
“來的時候吐過東西沒有?”
“沒有…我喝酒從來…從來不吐!怎么,你怕臟,怕我吐在你身上?是的…你怕臟…瞧你剛才對安東那樣兒,離他十萬八…八千里,就怕他弄臟了你漂亮的衣…呃嗯…”
趁他叫鬧放松之際,我用力掰開他的手掙脫了他的鉗制。
“你嫌他臟…他是你男人你都嫌臟…不是!他不是———!我才是!我才是!”
“是,你才是,你才是。”我扶他坐起身,用肩頭頂住他的腋窩吃力地將他沉重的身體架起來。
他難受地干嘔出聲,口中喘氣喊著,“別動我,我要死了,李唯雅你…沒良心…想弄死我是不是…”
“去廁所,吐過就不難受了。”
“我不去!”他故意與我對著干,抓住沙發背靠使力把身體往下壓,本就乏力的我輕易被壓跪在地。“死了…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快跟我走,不然你真的要死了!”他到底喝了多少,不知道會喝死人么!
“你…你哭…哭什么…走就走…去哪兒…你說去哪兒我就去…”
我重新扶起他跌撞著到了浴室,讓他伏在洗漱池然后到廚房拿來一杯溫水和一支筷子。
“果果張開嘴。”爸爸說的,用筷子壓舌根引吐,“快張嘴。”
“你干什么…想戳死我么…不用…我自己來…自己來…”他搶過筷子作勢要往喉嚨戳去。
我死命抱住他的手哭喊起來,“瘋子!你這個酒瘋子!”
“哭…你就知道哭…我不要你了…就知道哭…”
我氣地大吼,“誰要你要了!你給我站好!”
我將他壓在墻上伸手勾下他的頭捏開他的嘴,想也不想就把手指伸進去。他激烈地掙扎起來對我又推又打可卻沒用多大的力,真是醉了么,居然還知道手下留情。兩根手指搗攪了幾下后他很快嘔吐出來,打開水龍頭沖掉池里的穢物再把水杯遞給他讓他喝下整杯水。
“不喝…難受…你果然是想弄死我…”
“喝下去就不難受了。”
“除非你…你說今后不再和安東…”
“我說我說,今后我再也不和他來往,再也不見他!”只要他把水喝下去要我說什么都行。
聽見我說的話他抱起水杯傻笑兩聲,然后仰頭一口氣把水全倒進肚里。
我拍拍他的胸脯,再次拉下他的腦袋捏開他的嘴,“果果再吐一次,再吐一次就不難受了。”
“我不…”
我才把手伸到他嘴邊他就俯下身大吐起來,臟臭的穢物澆滿了我整只手我竟還覺得高興,拍著他的背讓他順暢地吐出胃里的東西。太好了,吐出來了!
“笨蛋蠢豬!酒是會喝死人的,會喝死你的!”想著他剛才的樣子壓抑的恐懼終于爆發,我無力地跪坐下地埋頭嘶聲痛哭。
吐出酒臭的東西他的酒也醒了一半,不再胡言亂語不再罵我‘就知道哭’,伏在洗漱池不斷地沖洗臉。直到把上衣給弄濕透了他才停下,轉身猛地拽起我的手將我提起來。
“你現在不嫌臟了?”他拉高我沾著穢物的手冷聲問著。
我再也沒有力氣與他糾纏,任由他拉著我的手在燙人的熱水下沖洗。見他頭發也濕了隨手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他,“我拿件衣服給你換。”
他丟開毛巾把手伸向我胸前,我以為他會對我動手急忙退后,可他只是撥了撥我的領子。我這才發現襯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給扯掉了,已現出白色的內衣邊。拉攏領口準備離開去換衣服,他卻搶先一步抬腿把浴室的門踢上。
“你爸媽不在家吧?”
他在說什么…
“別這么看著我,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他瘋了,他真的是瘋了!
抓起牙刷杯向他砸去,趁機撲向門可剛轉開門鎖他整個人就撞了過來。門被合上,我被撞得頭暈目眩,胸前侵襲而來的冰涼讓我的心臟停滯了一瞬。
他扯開我的襯衣擰起,俯身用它狠狠地擦了兩把臉,再把濕發在我胸前用力蹭了一蹭,然后放肆地大笑出聲,“這樣你就怕了?我告訴你,安東要對你做的絕對不止這些!”
我像嚇呆的麂子,只知道背抵門瑟縮顫抖,忘記要拉上衣服。
半晌過后他將目光從我身上移走,懊惱地抓起水杯砸在墻角,“李唯雅,你從來都瞧不起我,以前是,現在是,從來都瞧不起我!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不對?”
原來他是這樣認為的…“不是!沒有!我根本沒那么想過!”我怎么會那么想,如果我瞧不起他,那倒好了…
“沒那么想過…”他低聲念了一句,抬起頭仰起冷笑的臉,“你親過安東幾次?”
“不關你的事…”
“幾次!有幾次!”
我被他暴戾的樣子嚇住怕他又對我…乖乖地回答,“一次,就他生日的那一次,你看到的…”
“那一次親的是臉。”他走近我,指著嘴唇說:“你說‘不是’‘沒有’,親一下這兒我就信。”
“親一下,就可以了?”我輕聲問。
他因我出乎意料的反應愣了一下,訕笑著說:“你別忘了,我這張嘴剛才吐了什…”
我沒讓他把話說完,手扶著門把墊起腳貼上他冰冷烏紫的嘴唇,久久不分開。
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他說在此之前他已準備要放棄我,徹徹底底地放棄。只因這一個吻,我挽回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