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外甥已年過二十,與大妹相差五歲,因家境貧寒,再加上他父親在世的時候名聲不好,因此到如今也還沒有婚配,但是極會讀書,年紀輕輕就在鄉試中拔了頭籌,明年將去上京參加春闈。孫大娘特地帶上他的文章給溫秀才過目,果真是錦繡珠璣,讀完之后滿口余香。
是個極有才的。溫秀才想:明年的會試應該不在話下,也虧了他的出身和家境,要不然早被別家閨女搶走了。
溫秀才笑著點點頭,偷偷將孫大娘叫到外面,小聲問道:“不知脾氣秉性如何。”
孫大娘拍著胸脯保證:“這你可以放心,那孩子不愛講話,再乖巧不過,對他母親和我也很是孝順,況且像你們讀書人,念的都是孔圣人的文章,品行能差到哪里去?”
溫秀才想:這確實。
孫大娘繼續往下說道:“別看大妹話少,但是極有主意的人,認定理就不會回頭,看著好說話,其實拗得很,正要一個能性子軟、肯聽她的話的男人包容她,這日子才能長長久久過下去。”
溫秀才和孫大娘在外面講話,堂屋里頭只剩下大妹和華氏。華氏仰頭看屋子結構:頂梁黝黑,房柱光滑油亮,桌子椅子看著也有些年頭。
“這是老房子了吧?”華氏問道。
大妹回答:“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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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堆著鋤頭、鐵鍬、水勺、插秧凳等農具,雜七雜八,但放得整整齊齊,蓑衣和斗笠掛在墻上,屋子雖然舊,卻也收拾得干干凈凈,想想溫秀才一個大老爺們,日子應該不會過得這般精細。
近午飯時分,二妹從易嬸子那邊回來。易嬸子今日要給山上的橘樹施肥,原本都是溫秀才過去幫忙的,但是溫秀才今日騰不開身,于是借了二妹過去。
二妹回到家,立馬開始淘米做飯。小妹從外頭玩回來,見灶頭還是冷的,于是過去幫忙,一挨近二妹,立馬捏著鼻子逃得遠遠的,嫌棄道:“你掉進糞坑里去了?怎么一股豬大便的味道!”
二妹詫異道:“很臭嗎?”低頭往自己身上聞了聞,疑惑道,“沒有啊,我聞不到。”說著將米倒進鍋里,添水煮飯。小妹翻翻白眼,回房間去了。
華氏看著二妹在廚房忙活的身影,回頭問大妹道:“平常家務事都是二妹妹做的?”
大妹點頭答是,起身要給她碗里添水,提了提水壺,發現空了,于是要去廚房打水重新煮一壺。華氏很熱情地接過大妹手里的水壺,要替她代勞。
大妹不愿客人受累,一面與她客氣,一面要拿回水壺,華氏閃了下身,避開大妹,提著水壺進了廚房。
“二姑娘,請問在哪里打水呢?”華氏笑瞇瞇地問在灶下燒火的二妹。
二妹撥開額前蓬散的亂發,放下火鉗站起身,接了水壺,從水缸里打水灌進去,然后從灶膛里夾了幾塊燒紅的炭火放進爐子,將水壺放在爐子上頭燒著,轉身發現華氏一直跟在后頭打量著自己,而且眼神奇怪,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二妹客氣地同她笑笑,依舊坐回灶下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