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wèi)了提高胤禎在西北軍中的威望, 皇上曾降旨青海厄魯特首領(lǐng)羅卜藏丹津:“大將軍王是我皇子,確係良將,帶領(lǐng)大軍, 深知有帶兵才能, 故令掌生殺重任。爾等或軍務(wù), 或鉅細事項, 均應(yīng)謹遵大將軍王指示, 如能誠意奮勉,既與我當(dāng)面訓(xùn)示無異。爾等惟應(yīng)和睦,身心如一, 奮勉力行。”
胤禎也很注意做好青海各部頭目的團結(jié)工作,耐心說服他們共相和睦, 視他們?nèi)缤值堋1砻髯约簛K無私心和成見, 如若大家齊心協(xié)力, 有功之人必會奏明皇上;如果行爲(wèi)惡劣不遵軍法,他也定當(dāng)以法治之。
對皇上所封親王、貝勒、貝子、盟長說, 如果能在一切事宜上,保持中正的態(tài)度,誰敢不遵?一切依照軍法,賞罪分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以撫遠大將軍王的身份親自來到了這裡, 如果還和去年一樣, 他絕不會寬恕的。
胤禎的勸說和忠告, 使羅卜藏丹津等人心悅誠服, 點頭稱是, 他們的通力協(xié)作,爲(wèi)胤禎西征的勝利創(chuàng)造了先決條件。
看著胤禎做事的態(tài)度, 不免也對他心生敬佩,他確實是一個將才。自己從前只是站在他的身後,從未想過他竟真的是一個禮賢下士,頗有豪氣的人。
此時心知肚明的是,皇上雖給了胤禎那麼多的榮耀和權(quán)利,其實他一直都沒真的完全放權(quán)給胤禎。曾讀過的史料裡,胤禎奏摺全部集中於康熙五十七年十月至六十一年十月之間,進折九十二次,奏摺三百五十七份,在康熙朝滿文奏摺中,僅次於皇三子允祉的四百七十一折。
但皇三子的奏摺是十幾二十年時間的累積,單就胤禎出征這四年而計,他實爲(wèi)臣工進折數(shù)量最多的一個。可看出此時的胤禎在康熙末年的政治分量是相當(dāng)?shù)母撸瑓s也體現(xiàn)出皇上要他凡事都要鉅細奏明,而且奏摺內(nèi)容都比較冗長。
皇家就是如此矛盾的一個小團體,尤其手握重兵時,即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要對他多加防範吧!
胤禎在西北的作用實際上就是總的戰(zhàn)事調(diào)度和臨時官員的升降,解決□□、青海蒙古部的問題。直接代表皇上拉攏□□和上層喇嘛宗教勢力,坐鎮(zhèn)青海大本營,彈壓和籠絡(luò)並濟,防範青海的蒙古厄魯特貴族起異心。
他本就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一個政治上的定海神針。只要他在這裡,就能穩(wěn)定軍心,就能將在成敗上趨於成功更多幾成。
當(dāng)然一開始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胤禎剛到西北的第一仗在勢均力敵的狀態(tài)下就以失敗告終,好在損失甚微,那幾日他總是愁眉深鎖的坐在帳營裡,不停地找尋自己在這場戰(zhàn)鬥中的疏忽之處。畢竟之前多數(shù)時候都是紙上談兵,如今確實操控著有血有肉的軍士,不能輕心大意。
不過第一次領(lǐng)略到了他的嚴謹,第一時間就查找自己的錯誤。
收到消息就和子鵑一起做了點兒點心,親自拿到他的帳營,雖然隨軍時是要拋開一些情愫,但皇上的吩咐也有要自己照顧好他的意思,所以如此並不逾矩。
胤禎正坐在房裡的書桌前,手半握成拳託著頭專心的看著案上的戰(zhàn)報和自己手寫的一些東西,連我走進來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神情專注,低頭沉思。
將點心放在他手能夠到的地方,立在他身旁看了他好一會兒。
他未擡頭,伸手想取身邊的另一份冊子,在書桌上摸了幾下,我拿起他欲找的冊子,放到他手中,他才發(fā)現(xiàn)我。
“幾時來的?我沒留意。”胤禎臉上帶著些許歉意,目光如水般看了我一眼。
微微笑了一下,“剛來不久,見你那麼認真,所以沒叫你。”
他這纔看見手邊的點心,會心地微微笑了一下,隨手拿起一塊,放到嘴裡,目光又回到桌面上的一片凌亂中。
又過了好一陣子,胤禎呢喃細語般好似自言自語:“陣前全是來自各部和朝廷的聯(lián)軍,是我沒協(xié)調(diào)好,忽略了陣前指揮官之間有矛盾。太過輕率了!”
我柔聲寬慰他:“沒有人是一開始帶兵打仗就完勝到最後的,即便是長勝如子龍將軍,也有失利於箕谷之時。不要太過難爲(wèi)自己便是,若無失敗,如何體會勝利的喜悅呢?吸取教訓(xùn),下次必能馬到功成。”
胤禎擡眼溫柔地看了我一下,面含陽光地笑了笑,“知你是安慰我。放心,我不會就此氣餒的。你的夫君可沒那麼容易認輸!”他還是那麼高傲,那麼不可一世,但正是如此,才覺得他越發(fā)的可愛。
見他又專心的看著手裡的東西,於是靜靜的轉(zhuǎn)身,回自己的府第。
“丫頭,我想你了。”身後傳來胤禎溫柔的低語,回頭看他,他仍然在看著身前滿桌的繁亂,會意的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幾月後的第二次出兵,一方面胤禎已經(jīng)準備得十分充分和細緻,另一方面也是皇上在千里之外的英明決策,因此這一仗旗開得勝。
從此仗開始,胤禎竟一路凱歌,勢如破竹,令對方節(jié)節(jié)敗退。不禁令自己開始懷疑他的第一仗是否根本就是小試牛刀,倒是自己的安慰變成了畫蛇添足了。
胤禎指揮平逆將軍延信由青海、定西將軍葛爾弼由川滇進軍西藏。
八月,葛爾弼率部進駐拉薩。
九月,胤禎命令延信送新封□□喇嘛噶桑嘉措進藏,在拉薩舉行了莊嚴的坐牀儀式。
至此,策旺阿拉布坦發(fā)動的西藏叛亂徹底平定,胤禎也因此威名遠震。
皇上聽到告捷諭令立碑紀念,命宗室、輔國公阿蘭布起草御製碑文。宣告了準噶爾勢力從此遠離西藏,策妄阿喇布坦利用□□和黃教勢力擴張自己權(quán)勢的希望也破滅了。
解除了準噶爾部劫掠動擾西藏造成的不良影響,並將和碩特蒙古勢力逐出了藏地,通過對西藏地方管理體制的調(diào)整與加強,確立了朝廷對藏區(qū)的直接管理。
從此,西藏納入了朝廷的直接統(tǒng)治下。胤禎在這次西藏平亂□□不可沒,皇上對他也是稱讚不已。
胤禎回來後的笑臉一直都沒卸下過,知他高興沒去擾他。收到皇上表彰之日,胤禎開心得像個孩子一般。
皇上犒賞三軍,胤禎也在他的指揮部裡設(shè)宴慶功,不過知道我不喜歡吵鬧,他也自私地不想我多見外人,所以只是淡淡的問我要不要參加,自是否定了他的提議,他也沒再問第二句。
由著他和那班軍士胡鬧吧!畢竟人生值得驕傲的時候,就讓他驕傲個夠本吧!聽子鵑剛回來說喝了不少酒。
夜裡,看了一陣書感覺乏了,梳洗好剛睡下,聽見子鵑在外面說話:“爺,小心。”
心想他怎麼來了?剛起身,胤禎已經(jīng)自己進來了,子鵑見我還未睡下,就出去了。
胤禎好似喝醉了,跟著他那麼多年,第一次見他喝成這樣,真的很開心吧。胤禎將我拉到他懷裡,自己卻站不穩(wěn)了,幾乎是撲在我身上。
很開心地帶著濃濃的醉意說:“丫頭,知道嗎?我打贏了,我好開心。皇阿瑪在聖旨裡還稱讚我呢!”
費力的把他扶到旁邊的榻上坐著,對外面的子鵑喊道:“子鵑,給他擦下臉,等下煮點醒酒的茶。”子鵑在外面應(yīng)了一聲。
剛回頭,撞上胤禎醉眼朦朧的目光,他雙頰微紅,深情款款的樣子,心跳加速了幾拍,“幹嘛這樣看著我。”掩飾自己的慌亂,可不想他喝醉了做錯事情。
他醉熏熏口齒不清地說:“還是我的丫頭好看!剛纔那個蒙古女孩兒,還是沒丫頭你好看。”
心想定是他喝醉了,軍營裡怎麼會有女子?女兵幾乎都在我這邊的營裡,沒理他,從未見他如此醉過,沒想他喝醉了竟是胡言亂語的,不覺因他剛纔的樣子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