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是在園子裡呆著, 胤禎總也不讓我出去,比禁足還難受。
說什麼在家看兵書策略可以,舞刀弄槍就不行了, 所以明令子鵑禁止我在家胡鬧, 將所有的兵器之類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 也不準我自己去親王府, 除非他陪著我, 弄得我跟坐牢似的。
午後又無奈地拿著一本《孫子兵法》,剛看到“一曰道,二曰天, 三曰地,四曰將, 五曰法。”就睡著了。
真是累人, 那些什麼陣法, 現代的時候看錶弟打三國志系列遊戲的時候,就知道個名字, 有什麼用?再說,康熙年間的戰爭已經不是完全的冷兵器了,光紅衣大炮雖不多,但也有好幾千門了。
只是皇上比較忌諱火器,擔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現在的軍隊裡面對火氣的普及是不夠的, 主要還是冷兵器比較多, 一般遠程都是□□。這些都是胤禎沒事兒的時候和我說起的, 當年我還以爲徵三藩開始就已經普及了熱武器了。
現代的家裡有不少關於戰爭的書籍, 但基本都是現代的老爸大人關於熱武器的一些運用之類的東西。偶爾也會自嘆:“生不逢時啊!”
也感嘆皇上和之後的兩位帝王在熱武器的問題上竟然選擇了停滯不前,好似較之明朝還有後退的感覺。難怪後來林則徐帶領大清朝的勇士們, 拿著百步穿楊的弓箭和長矛去教訓夷人時,夷人的□□在幾公里外及在一百五十米以外就將大清朝的士兵射殺了,想著都糾結。
這就是帝王,將自己的生死看得比什麼都重,皇上也不喜歡別人學傳教士的東西,他覺得這些東西到了民間會影響他的皇權。
可惜這個時代的男人都覺得自己纔是最厲害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只是他們玩完政治遊戲以後的附屬品。
朦膿中感覺有人靠在我的太妃椅邊上,睜開稀鬆的眼睛,瞅見胤禎拿了一本書面對著我認真的在看著什麼。
“什麼時候回來的?”坐起來舒展了下筋骨。
他放下手裡的書,看著我說:“剛坐下沒一會。吵醒你了?”
從懷裡拿出懷錶,看了下時間,睡了半個時辰了,於是對他說:“也該起來了,午後可不能睡太久。”
胤禎伸手將我攬進懷裡柔聲說:“我倒是巴不得你想睡覺。”
當然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故意不去理他。不過也真是的,胤禎每天都呆在我這兒,都兩年多了,也沒見有。這個時代又沒專科,每次都是宮裡那幾個給娘娘看病的太醫來幫我把脈什麼的,總說我氣血不足。
都吃了很多補品了,現在吃藥跟吃飯一樣,好痛苦。自己是很反對吃藥的,畢竟藥都有三分毒,但看他那麼著急的樣子,只能忍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上次,有什麼損傷。
胤禎用食指颳了下我的鼻樑,“你又走神了。爲何和我說話也會走神?你才嫁我那時可是不會這樣的。”
瞄了他一眼,“夫妻之情本就這樣,開始熱情似火,終究是會轉爲相濡以沫的平淡的,哪有一世都那麼癡纏的?”
胤禎用手掰住我的下巴,凝視著我,“不許你變淡,我對你仍然一往情深,熱情似火的。你竟然敢對我平淡?丫頭,你好沒良心,知道嗎?”
知道繼續和他鬧下去,就沒完了,於是坐起來說:“我喝水去了。懶得理你。”
他一把拉住我說:“丫頭,今兒皇阿瑪說好久沒見你了。明兒他要去四哥的園子裡,讓我們陪他一起去走走,順便讓你去活動下。”
嘴裡說著,但他好似並不想我去,真不知道他兩兄弟怎麼那麼大的芥蒂,早幾年似乎還好點兒,這幾年也不知怎麼了。
皇上喜歡去四爺的園子我是知道的,除了三爺的園子,幾個兒子裡就屬四爺那裡去得最多了。
四爺現在很少管朝裡的事,經常請迦陵音大師去他園子裡參禪唸佛,還經常說自己是做和尚的料,又在家自己種些瓜果蔬菜,打理自己家的奇珍異草,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富貴閒人”。
“也好,在家我都快悶死了。”心裡不知爲何竟有點雀躍,雖然平時我的園子裡花花草草都是胤禎自己在打理,兩個人閒來無事也時常倒騰,但也想看看四爺在家怎麼就把皇位倒騰到他口袋裡的。
這境界不一樣啊!胤禎和我充其量就是小夫妻怡情,人家是運籌帷幄之中啊!也知道他在悄無聲息中將朝裡各個要職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真是彈指間令政敵灰飛煙滅,夠有型的。
突然想到胤禎也是四爺的政敵,立馬覺得自己剛纔想到的那句灰飛煙滅有點太過了,怎麼說他也是我丈夫,這樣想他太邪惡了,不過自己的確是從心裡一直都很敬佩四爺的。
所以與其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站在一個公正的立場上去看他們,倒不如說我一直都只是個冷眼的旁觀者,只是在他們受傷時纔會替他們說話,不過卻不小心的愛上了其中的一個人。
想到這兒,抱歉的看了胤禎一眼。
胤禎一直皺著眉頭看了我好半天了,這會兒見我這樣看著他,終於忍不住了,“丫頭,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怎麼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的?”
趕緊收回目光,轉個身,想掩飾一下,“沒啊!不過是在想皇阿瑪爲何叫我去四哥那兒而已。”
他在我身後說了句:“也沒啥!就是說四哥那兒的菜都是自己種的,想去嚐嚐鮮。”
翌日,早早的胤禎拉我先去了四爺府上,說去候著比遲了好。他想得也對,總不能讓皇上等我們吧?即便他不是皇上,也是他們老爹,讓長輩等是有些不好。
四爺家的管家倒是挺和善的一個人,直接就領了我們去四爺的書房,說是四爺知道我們要來,特別吩咐了不用通傳,以免怠慢了。
走到一間比較雅緻的房前,管家輕輕敲了兩下門。四爺在裡面應了一聲,打開門見是我們,就吩咐管家下去沏茶,讓我們進去坐會。
坐下以後兩兄弟瞎扯著,聽他們對話也是有口無心的,都說不到心裡去。很好奇四爺的書房,於是四周望了兩眼,挺簡潔的,和他這個人脾氣很相似,淡雅,而且可以看出四爺是個節儉的人。
四爺許是見我一直沒說話,問我:“婉婷,你第一次來這邊園子,感覺我書房如何?”瞥見胤禎眼裡閃過一絲冰涼的氣息,不知他在想什麼。
只是回答四爺說:“很雅緻。不錯呢!”
胤禎大聲的笑了笑,“四哥,你這個弟妹哪懂得這許多,什麼在她眼裡都是不錯的。”心裡挺不服氣他這樣奚落我的,但礙於在四爺面前,不想和他計較。
四爺面上淡淡的說了句:“十四弟,你和婉婷成親也好幾年了。怎會不知婉婷一向見解獨到?你是過謙了吧?”
胤禎好似正想再說點什麼,四爺已經站了起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去園子外面候著吧。皇阿瑪怕是快到了!”
想想也是,胤禎和我站起來,隨四爺出去。剛出書房,胤禎拉住我的手,“小心點。”
四周好似也沒什麼障礙物,雖然平時在府裡少穿這礙事的花盆底兒,也不至於摔跤,但他那麼窩心,心裡還是很甜的。
到了門口,見有一個婦人也在,心想可能是四爺的福晉。
之前雖然見過四爺的嫡福晉和弘曆的額娘鈕祜祿氏,但其他妻妾就沒見過,心裡揣摩著此人是誰。
婦人見我們過來先向兩位爺請安,四爺淡淡的說了句:“此乃十四弟側福晉博爾濟吉特氏。”
又轉頭對我說:“這是我的側福晉,年氏。”
原來是年羹堯的妹妹,心裡好奇,一邊向她問安,一邊偷看了兩眼。她也擡頭看向我,正要和我寒暄,一下怔住了,眼裡彷彿閃過一絲恐懼。
猶疑中,問了句:“四嫂,可有不妥?”
年氏好似自知失態,忙換了張笑臉說:“多謝弟妹關心,只是看岔了眼。”心想也是,我從來未見過她,今天才第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