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兵入侵!拜恩瑞德野心依舊──這樣的傳言正在四處蔓延。
一般來說,這種鄰國不懷好意、大戰在即的傳言通常會惹得民眾與士兵們人心惶惶,但在克里斯王國卻不是如此。雖然確實多數人開口便談到這話題,不過那口氣卻像是聽說了一件趣事、拿來當作茶余飯后的話題一樣。
至于原因則再簡單不過了──
“那群該死的野心家,等著再次被桀大人狠狠教訓一頓吧!”
“是啊,看來必須要再讓那群小兔崽子知道咱們王國的厲害了!”
“你們不也是王國的士兵?別老推給守護神他老人家吧?!?
“說得也是……我看有我上就足夠啦!”
──類似這樣的對話也和傳言一樣出現在各個休息場所。
說穿了,對于年輕的戰士和普通人民來說,拜恩瑞德這個國家就是個被桀給獨自撂倒、只得向四周國家賠款求和的弱小國家──盡管大家都知道那段慘烈的歷史。
雖然年長的戰士或長者們曾親身感受過拜恩瑞德的強大,但基于對桀的信任,在這種時候也同樣沒有出現恐慌。即使如此,對于年輕人把拜恩瑞德看作是“弱小”的一方的想法,他們只是保持著沉默。
對于這種情況,原本應該第一個跳出來安撫國民的王族卻反常地沒有出面解釋現況,這便更加深了年輕人不把拜恩瑞德放在眼里的想法。
只是很少人知道,現在的王城內和外頭正好相反,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就是──忙成一團。
在普通人的印象中,那兩架出現在街道上的機甲兵看上去就像是拜恩瑞德軍隊里那些機動裝甲的縮小版,但他們不知道,里頭有沒有人操作的差別有多么巨大。
“知道那兩具機甲兵代表著什么吧?”薩京隨口問道。
“這……不就是拜恩瑞德派來偵查的玩意嗎?”米肯哲抓著頭問。
此時,包含萊納、烏澈、弘云、米肯哲等,以及當日出手對付機甲兵且是小隊長以上級職的戰士都聚集在薩京的新房間里,不過大概只有萊納和烏澈聽得懂他的問題。
“單純偵查用的機械應該不需要這么強大的戰斗能力吧?”弘云沉思道。
薩京靜靜地看了一會所有人的反應之后口氣變得慎重:“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最高機密?!?
聞言,所有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除此之外,也多了些疑惑。畢竟若事關最高機密,很難想像召集的對象會是他們這些基層的小隊長。
對此薩京看在眼里,不過他還是繼續照自己的步調說下去:“雖然萊納應該知道那東西是機甲兵,不過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吧?!?
“是的,因為圖列農導師曾經教導過相關的知識?!?
“那是當然的,畢竟那些家伙可是把咱們害慘了呢;在我看來,把它們的相關情報封鎖才是無法理解的事呢?!彼_京聳了聳肩,但顯然這句話不是針對在場的任何人。
“你們畢竟和那東西打過照面了,我就直說了,所謂的機甲兵,正是組成‘鎮魂歌’的基層士兵?!?
“什么!”萊納吃驚地叫道。
“鎮魂歌,那是……?”幾位小隊長都面露疑惑。
“各位應該聽說過,當初與拜恩瑞德大戰時曾經爆發過一種恐怖的傳染病吧?”
“就是那個能一夕之間讓整個村莊消滅、至今仍然無法得知原因的絕癥嗎?”弘云似乎略有耳聞。
“沒錯?!彼_京笑道:“不過那是對外的說法就是了?!?
“那絕癥的本體是一支瓦爾納的秘密部隊──鎮魂歌。差點把克里斯王國逼入絕境的屠戮集團?!?
“等等、等等。老師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米肯哲忍不住叫道。
“看起來像嗎?”
“不,可是這、這實在是……”
“根據種種跡象來看,可以斷定鎮魂歌至今仍然存在。”薩京自顧自地下了結論。
“那么,告訴我們這些事,到底希望我們做些什么呢?”說話的是一個萊納不知道名字的矮個子的女性,她身材纖瘦,但那頭蓬松、如烈火般隨興綁在腦后的紅發十分搶眼,所以萊納對她印象深刻,除此之外──當時她到場協助作戰時使用的武器也令人印象深刻。
“沒什么,只是之后向大家說明時大概會請你們出面吧。”
“等等,這些不是機密嗎?”弘云不解地問道。
“告訴你們的時候就不算是了?!彼_京隨意地回答,剛剛嚴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開玩笑的一樣。
萊納皺了皺眉:“也就是說……”
“開戰了。”烏撤以淡漠的音調突然說。
“前面說到的事可以算是以前的機密情報。”薩京語氣一轉:“接下來要說的,就真的要請各位保密了?!?
聞言,在場除了烏徹之外,所有的表情又是一變,但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雖然根據多數人的理解,十三年前的大戰拜恩瑞德以慘敗告終,不過我們也并沒有因為一次的勝利就心高氣傲……雖然國民們的似乎并非如此就是了?!彼_京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如拜恩瑞德派出機甲兵潛伏在王國內四處進行諜報工作,這些年王國派駐在拜恩瑞德的間諜可是多不勝數,實際數量的話……是呢,如果那些人都是精良的軍隊,加起來大概能夠攻下拜恩瑞德王城吧?!?
對薩京的話,沒有人回答,但他們的驚訝全寫在臉上。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用“以防萬一”的態度去打探消息,而是完全把對方做為敵人,務必做到知己知彼、隨時能夠開戰的準備工作。
“總之,至少在場的各位應該要理解,當初克里斯王國并非大獲全勝,而是損失慘重的慘勝,或者應該說,損傷到那種程度根本連算不算得上是勝利也很難說了。”
“在戰爭后,表面上克里斯王國因此崛起成為大國,而拜恩瑞德遭到多方圍剿而急速耗弱,但即使是那時,拜恩瑞德的國力依舊在我們之上。至于他們是因為什么原因才認輸的,各位應該都很清楚才是。”
“整體來說,克里斯王國的武技縱使搭配軍團陣型,在團戰上仍然無法和拜恩瑞德的機動裝甲抗衡,更何況比起需要多年修練自身肉體的武技,只需要投入短時間訓練就能有相當成效的機動裝甲也更適合投入戰爭。真要說機動裝甲有什么缺點,除了短時間內的機動性之外大概就只有造價昂貴了?!?
“說了這么多,應該不是只要我們出面說明了吧?”紅發的小隊長皺著眉頭問道。
“別著急,把我的話聽完就是了。”薩京伸出手掌示意她稍安勿躁:“事實上,原本的打算確實是讓各位幫忙說明、增加點說服力以及平民的危機意識。只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啥?”米肯哲似乎怎么也搞不懂眼前這看似隨興卻又深不可測的男人。
“基本上據我所知,拜恩瑞德打從戰敗時開始就開始在臺面下強化自身的軍事力量。以最新的資料來看,他們的秘密軍團數量已經超過了正規軍,差不多到了叫‘秘密軍團’會覺得諷刺的程度了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物?一個單純的老師應該不可能會知道這種情報吧?”那位有著烈焰般發色的小隊長因為身材嬌小,給人的感覺甚至比紗宛還要年幼,那是這樣的一位少女卻開口問了在場所有人都好奇,但卻沒人敢貿然詢問的問題。
“我?我當然是個老師啦。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能是?!彼_京沒有明說,但即使是米肯哲也能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他說的并非“不是”,而是“不能是”,也就是說──是個就算大家心照不宣也不能說出來的職位。
一句話堵了眾人的口后,薩京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似地繼續說:“──也就是說,拜恩瑞德準備好了,或者是瓦爾納準備好了。真是的,才十三年嗎……也罷,畢竟能壓制住那野心家十三年的時間也算是不錯了,至少爭取到了喘息的時間?!彼_京的口氣聽起來真的完全沒有把那場戰爭視為勝利。
“真不好意思有些離題了?!彪y得變得這么多話的薩京露出了平時難得一見的困擾表情搖了搖頭:“總之就是戰爭即將要開打了。到底是明天還是明年只有瓦爾納知道,不過你們都會被派到最前線去?!?
聞言,雖然每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其中并不包含“膽怯”這種情緒?;蛟S是國家尚武的風氣或者身為戰士的榮耀使然,克里斯王國的士兵很少聽說有逃避戰斗的行為。那并非是怕受到周遭嘲笑而故作剛強,而是打從心底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在戰斗之中。
“守護神的兒子也要去嗎?”少女突然又丟出了個重磅**。
“當然了。”萊納還沒反應過來,薩京便理所當然地回答:“想要帶兵就要從基層當起,這可是他的導師親自交代的?!?
“真是個嚴格的導師啊……”米肯哲嘆道。
“希望別就此夭折了啊?!彪m然嘴上這么說,但薩京的語氣完全就是“如果就這么死在場上只能怪自己實力不足”的感覺。
“那就請多指教啦,呃……守護神的兒子?!?
“他叫萊納。”米肯哲有些尷尬地介紹:“萊納,這是我侄女,沃琳?!?
“你好……請多指教。”雖然兩人才剛認識,但萊納總覺得自己大概不擅長應付她。
“認識新朋友就先到此為止吧?!彼_京開口打斷后又補了一句:“關于你另結新歡的事我會考慮跟丫頭說一聲的?!?
萊納和沃琳瞪大眼正打算反駁,可薩京又怎么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咳,雖然有些事近期就會公布,但今天聽到的情報還是請各位保密。還有,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事,在我通知之前請不要輕舉妄動──就這樣,解散?!?
一眾人就這么被薩京趕了出來;這位老是盯著紗宛、要她注意禮節的老師自己似乎并沒有要在他們面前談禮節的想法。
大概是沒想到薩京真的自說自話完了就馬上趕人,就連從頭到尾一聲不坑、好像事不關己的烏澈似乎都有些不悅的樣子。當然,在場只有萊納看得出她的表情和平時有什么不同。
或許是真的不把剛剛聽到的消息放在心上,烏澈連招呼也沒打就逕自離開了,其他幾人見狀也各自散去,只剩萊納、弘云、米肯哲三個老相識再加上沃琳同行。直到這時,萊納才回想起那個明明很驚人,剛才卻被自己忽略掉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