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後,黎教授大病初癒,回了家,雖然命是保住了,但還是需要瓶瓶罐罐的藥物控制,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抵抗力也隨之變差了,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黎家人知足,滿臉都是笑意。只自與佘顏麗見面之後,黎媽笑得總是有些勉強,對著黎諾的時候也有幾分心虛,心裡藏著個諾大的秘密不安是難免的。心下對兩個孩子有愧,因此對於黎諾結婚生子的事也沒此前那麼熱絡了。最顯著的表現是見了英俊瀟灑的陳大夫,也不再像看到毛腳女婿一般兩眼發光了。
佘顏麗早於黎父一個多星期便出了院,休息了幾日,除了傷口隱隱作痛之外,臉色反倒比之前紅潤許多,大抵是被江若塵同黎媽的聯合的“十全大補湯”給滋養的。要說那日以後老太太終究心有所愧,想著法兒的要對佘顏麗好,每每爲自家老頭煲湯都必要爲佘留一份,只黎媽自覺沒有那張老臉去見她,所以大多時候都是乘著她不在,將湯水放到她病房裡,直到阿麗先出了院,老太太依然隔三差五地將湯送到她的住處。這般一來二去老太太和佘顏麗的關係比之前緩和多了。
倒是黎諾自打他爸出院後心裡總掛記著一件事,黎教授回來的醫院賬戶上餘了幾十萬的錢,不用猜她也知道這筆錢是誰打進去的。佘顏麗言出必行說要還錢真就想著法地把錢給了她。只不過錢可以還,付出的感情又怎麼能收的回去……
黎諾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當下就把錢轉賬回去,只是她沒料到佘顏麗早已有了準備將原來她們的聯名戶頭以及黎諾知道的幾張卡都給取消了,錢轉不出去又被退了回來。最後黎姑娘乾脆辦了一張新卡,連卡帶錢地快遞到郝氏,可沒到一天妖精把它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黎諾只好放棄,反正她是不會用這不義之財。心想著大不了到年末的時候捐給孤兒院,給孩子們添衣添食,這般一想心底反倒是安心了不少。這廂黎諾同妖精鬧得個分道揚鑣的下場,易大小姐那廂最近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易燁卿莫名其妙地被江若塵指派到美國的分公司一個多星期,原本以爲只是去露露臉,混個臉熟,沒曾想到了那兒,負責人是她母親孃家的表舅,她母親孃家並無兄弟、姐妹,生前與這表舅最是要好,遂後來與易家夫婦一道白手起家,易燁卿母親去世後也一直追隨著易翰謙,直到這年過半百的易老頭不顧各方反對,執意要娶年輕漂亮的江若塵,這才負氣出走國外。
舅侄兩人見面自然少不得一番親熱,口中談論的除了易氏未來的發展便是江若塵這女人。打從和江若塵交往以後,大小姐便不再懷疑,別人若說她的不是,易燁卿自己就裝聾作啞,這回老舅說到江,她不能再裝,她也想知道她舅口中的江若塵是如何的。出乎意料的是他對江若塵本人並無甚大意見,甚至對其工作上的表現一直大讚有佳,只是對其嫁給易翰謙耿耿於懷,認爲其心不正。
心術不正?一聽到“不正”這個詞,大小姐險些笑噴了,只有她心裡清楚江若塵非但不正就連她自己也被掰彎了,對此易燁卿是一笑而過。從美國回來後,易燁卿一直處於日夜顛倒中,水土不服加之生物鐘的影響,一向身健如牛的大小姐終於體會了一把病來如山倒的感覺。
意識模糊的時候連身體的痛感也隨之變得遲鈍,大小姐本人沒受什麼罪,反而是江總爲了伺候這個小丫頭,翹了三天班,幾乎將所有的會議都改成了視頻或是電話會議。一心一意地在家照顧麻煩的小人精,看著她滿嘴泡,連吞嚥流質食物也痛苦地直皺眉頭時,江若塵第一次覺得自己幹了件搬石頭砸腳的蠢事。
要說禍不單行這話確實不假,易大小姐迷迷糊糊燒了七天,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痠疼不止就如同被人扒皮抽筋一樣,“發燒後遺癥”,大小姐果斷地爲這不尋常的痛楚找到了醫學上的解釋,而後又心安理得地裹著被子睡死過去,等到江若塵發現她摟著被子上沾滿血跡已是兩個小時候後的事。
據目擊者自述那是一個“血流成河”的場面嚇得她險些尖叫出聲,可嘆大小姐卻渾然未覺,等她把熟睡中的姑娘叫醒,奈何咱們易大小姐“彆扭受”的性格居然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滿面通紅緊緊地拽著被角不願配合。在咱們後媽大人再三保證不會在取笑她後才願意慢慢放開被角。
“不準給吳媽清洗!不準給她看到,不準任何人都不能看到,把它們扔掉,如果能燒掉就更好了!……”想著易燁卿走入洗手間時命令的口吻,笑意不經意地再次浮現在江若塵的臉上。隨後是一陣不可壓抑的狂笑,確實是狂笑,一向以端莊自持的易太太笑得前仰後合,足以用捶胸頓足來形容。耳邊莫名地響起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與佘顏麗的對話。
“和她在一起,你們不能像其他的情侶一樣挽著對方的手走在大街上;不能在美光燈下起舞,甚至不能在旁人面前過多地談論對方的名字,還有你那麼喜歡孩子,即使是對剛進孤兒院的小baby,都是又親又摟得,你能忍受你的生命中沒有孩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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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塵已經忘了曾經如何回答這些問題的,但是此刻她想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易燁卿,這個令她著迷的女人,既是她的愛人又是她的孩子,爲此她甘願放棄一些東西,事實上人生本就不甚完美,她不能貪心地得到易燁卿後又想要得到全世界。換言之,即使現在有人用全世界和她換站在身邊的情人,她也不會交換。
“你跟我保證過不嘲笑我的!”
“可是我並有在嘲笑你,my girl”,江若塵擡起頭凝視著依在門旁的女孩,眉尖緊蹙說明她仍在介意,“I love you!”說著話,江若塵放下剛被剝離的染血的被套,快步走至大小姐面前輕啄了一下大小姐的脣角,隨後道,“你太可愛了!不要在意,我真的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
還未說完她本人又爆發一陣大笑,而面對此時笑得癲狂的女人,易燁卿又是氣惱又是無奈,索性一屁股坐躺到牀邊的貴妃椅上閉目養神,不去看那個瘋女人。
“別不高興,你還病著呢,我保證過除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看到這些,OK?”江若塵將疊好的被單放在一旁,換上新的乾淨六件套,她像一個母親迎接女兒初潮一般耐心地告訴她的小朋友這些都沒有關係,不用擔心,都交給我就好。
如江若塵所說她確實沒有讓第三個知道這件讓易大小姐倍感沒面子的事。只不過害羞的姑娘對此一直不能釋懷,本能地想要跳過這樣的窘境,可是隻要對著江若塵她就總能想起那不懷好意的笑來,因此在漫長的生理期,她心理那份狂躁和煩悶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勝。
“經期綜合癥”,大小姐如此安慰自己,同時又儘可能的避開遇到江某人,以免回憶那尷尬的場面。江總也清楚自家寶貝的扭捏個性,全然配合不去拂逆這丫頭的逆鱗。
然而當煩躁的經期過後,兩人的關係似乎仍未有所好轉,羞澀的大小姐註定不會去做那個主動示好的人,可是她們已經有整整三個星期沒有肌膚之親了,熱戀中的情侶隨時都有噴發似火激情的可能。掩藏在身體內的烈火已至山口,蠢蠢欲動,但咱們的江總卻像是修道院的聖女遲遲沒有動作,這令大小姐苦惱,卻又無可奈何,她總不能貼著臉去對江若塵說求求你江總來寵幸我吧,臣妾深閨寂寞冷阿!
NO!NO!NO!這不是易燁卿的style,矜持的女孩不該是這樣的!可是……大小姐咬牙、切齒在心裡暗罵江某人無恥卑鄙都無濟於事。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可憐的易大小姐只能對著電腦放空,身體上的病痛早已解除,可是心裡的那道空隙卻越來越深。
滴滴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qq上不斷有新的信息跳出,一些是無關緊要的,說完hello下一句便是bye,另一些則是你不論如何討厭都要去應付的,可以和談天氣,食物或者衣服……隨便什麼,只是爲了下次談到工作時有一個更好的切入點而已。
頭像再次閃動,易燁卿還來不及點動鼠標,窗口便抖動地彈開,同時發來的視頻請求,這一次大小姐毫不猶豫地便按了接受。
液晶屏幕上立時出現一張大大的笑臉,比這笑臉更爲耀眼的是那人天然的古銅色皮膚。
“hello,four one nine!”Betty,易燁卿在外留學時的室友,是除了黎諾以外第二個叫她“一夜情”的傢伙,雖然對一個非裔美國人解釋易燁卿與“一夜情”的關聯有點不可思議,好在Betty有很強的語言天賦,事實上是易大小姐用博大精深的漢語換取了同Betty學習法語、德語和奧地利語的機會。
五年她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值得一提的是B是位資深的LES,若說江若塵是在孩童時期被咱們天真爛漫的易小姐掰彎,那麼這位就是天生的LES從幼稚園開始偷吻小女生,要命的是此廝也是個妖孽,諾論美貌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美版的妖精。
“恕我直言,易你看上去不太好!怎麼,難道是你的那位繼母折騰你了?”
“折騰?”大小姐兩眼盯著屏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的中文倒是進步不少!”
“是的,你走之後我又交了一箇中國女朋友……”
“NO!NO!請不要用‘又’這個字,OK?”這會讓大小姐錯覺自己是那廝的前一任中國女友的!
“OK!不過我怎麼看你滿臉都寫著慾求不滿呢?”不得不說外國友人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大小姐佩服此女的一針見血,同時又恨江若塵這個罪魁禍首,當即憤憤地衝對方比了根中指。
此舉似乎愈發證實了她的猜測,Betty隨後便大笑著問那個人是誰,居然有魔力吸引如修女一般的易?這一點似乎大大地刺激了外國女妖精的好奇心,在一番狂轟濫炸下易燁卿不得不承認確有其人。
只是當Betty表示想要看看照片或是真人時,易燁卿思索片刻還是聳聳肩搖了搖頭,第一她想了許久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張江若塵的照片,雖然她們一起參加公司的旅遊,雖然她們上班、下班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卻可憐的連一張共同的合照都沒有。儘管只要在任何一個搜索引擎上輸入江若塵三個字,都能找到她的資料相片,可是她不沒有權利這樣做,她必須得到江若塵的許可。
“I am sorry”,大小姐無奈地撇了撇嘴,有些過意不去。
“我明白,那麼我能知道那個人是she or he?”對著滿臉好奇的女人,大小姐這回沒好意思再隱瞞,果斷地道出是個女人,立時引得大美女Betty哈哈大笑,“你是被掰彎的還是你一直都是彎,只是我不知道而已?Oh my god,可笑我居然一直以爲你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人!”
Betty起初又是拍桌子又是抓腦袋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態,隨後又擺出知心大姐姐的姿態詢問易燁卿和那個令她由直變要的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大小姐正苦於無人傾訴那些叫她難以啓齒的事,和Betty交談易燁卿完全不用顧慮話題是否會令對方厭惡,也不必擔心她會不會嘲笑自己,這不僅是因爲她從小生長在相對比較開放的環境中,更是因爲她們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當然易大小姐保留了其中的細節,只講了個大概,倒是領悟力極強的Betty聽完之後一語道出了真相,“在你們的感情裡她一直佔據著主導地位,似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你被她征服之後就成了甘心當匍匐在她腳下的臣子,失去了主動出擊的能力,像你這樣的弱受如果不改變註定是要一輩子被女王牽著鼻子走的!”
想要攻佔女王有三天途徑,第一成爲比女王還要女王的女人,直接告訴她 I want to fuck you!不容她拒絕便狠狠地吻上她!但是經分析易燁卿現在想要hold住江女王可能性不是零而是負數!並不可行。
第二就是以□之,讓大小姐從弱受向誘受轉變,只是想要誘惑女王,她上次那招“制服誘惑”已經用到了極致,以易姑娘如今的功力恐怕也很難突破,如此一來唯有選第三個方法。
大小姐不動深色地在準備著自己的C計劃,江若塵這廂卻始終沒有動靜,並非是咱們江總青燈古佛自此從良,而是繼大小姐之後,後媽大人的“好朋友”也跟著洶涌而來,所以江若塵是逼不得已才吃齋數日的,不想卻被自家閨女誤會了去,真是冤枉。
小丫頭這兩天有些不對勁,神神叨叨得,下了班吃完飯就躲到書房裡,也不知在搗鼓什麼,每次都到後半夜纔回房,最近投資部也沒有什麼大案子,江總本想批評兩句,可是人家大小姐第二天又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讓她無題可發揮,所以也就只能忍了。經不住好奇,江若塵在一個夜黑風高還是轉開了書房的門,一探究竟。
大小姐看到她時的表情很怪,起初是一愣,隨即像是受了極大的似的一下子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因此還不小心碰翻了手邊的一桶薯片。
“我給你倒了杯牛奶”,易燁卿的慌張無措一點不差地落入後媽的眼裡,然而她卻不急著揭穿她,坦然地走到小易面前,斜眼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筆記本,屏幕上打開的是郵箱,並無甚奇怪之處,同時下面還開著一個暴風影音的窗口。
江若塵瞇了瞇眼睛,瞭然一笑,放下杯子,繞過大小姐走至座椅前,出人意料得原本駐立不前的大小姐就如被踩了尾巴的老貓。趁江若塵還未反應過來,一把奪過鼠標,藏在自己背後,這般此地無銀,愈發令江若塵疑惑,不禁勾起一個冷笑,“你藏得住嗎?”
說完便點動觸摸板,放大播放器窗口,兩俱赤/裸的女人身體跳入眼簾令毫無準備的江總目瞪口呆,呆愣了足有十多秒後,喝了一口鮮牛奶來遮掩自己的尷尬後才慢慢將視線定格在大小姐的臉上。
“這是我一個國外的傳給我的珍藏版,那個主角自打進入好萊塢之後這些幾乎都絕跡了……”
“那麼你覺得這些很棒咯?”江若塵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女孩,此刻她真覺得該爲這孩子的內心強大而鼓掌,她還從未想過一個姑娘在被人抓到看小電影下還能有如此冠冕堂皇的一番解釋的。
“當然,84 62 86,perfect!完美比例,如果畫人體時能碰到這樣黃金比例的,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是嗎?”江總冷哼一聲,對著挑釁點頭的大小姐不由得暗皺了下眉,沉默數秒後,裂開脣角,旋即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靨,緩緩的將雙手移至自己的腰間,而後麻利地脫去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只著一身黑色的內衣褲,目光炯炯地盯著大小姐道,“她們有比我的完美嗎?”……
作者有話要說:因爲柿子個人的原因好久沒更新真是對住大家了,這文實在拖得太久了,從今天起恢復更新,一週在兩、三更左右吧。話說今天登陸後臺居然發現有短信提示章節過於色、情,暈倒咱寫得一向很純潔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