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失敗入侵

約翰立在喬伊面前，懷著深深的不安和緊張等待著。

大男孩承認自己受不了刺激。先獲得希望，再徹底絕望。反復幾次，他會崩潰，然后瘋掉。

商隊首領看著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的男孩，手下的報告讓他再次警惕起來。這些土人比他想象的更有反抗意識，而且頑固得多。那些靠鐵絲網和一些水泥板拼成的、所謂的城鎮又有什么資格來蔑視這些他們口中的土人？

起碼面對槍口和死亡的威脅，那些自稱“城里人”的家伙可沒什么勇氣去反抗，還不是乖乖的，要他們往東絕不敢往西。

“頭兒，那婊子已經按你的吩咐…處理過了，她掙扎得很厲害，還咬傷了克里斯的手。”商隊首領略微感到驚奇，他略帶不屑的看著面前的男孩，后者帶著畏懼、巴結的眼神讓他有些鄙視。

連個女的都比你強，約翰。

盡管如此，喬伊還是裝模作樣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同時伸手摸了摸他因為害怕、背部縮成一團而十分突出的脊椎骨。

“呦，約翰，昨晚上睡得好嗎？”商隊首領的指頭按著突出的骨關節一節一節朝男孩的脖子移動。

約翰沒敢吭聲，只是很輕微的點了點頭。

“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商隊首領按住男孩的頸部，突然把他的腦袋使勁往下壓，“我要給你獎勵，現在，也他媽的是時候了！”

“別殺我！別殺我！求你！”約翰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他內心驚訝不已，為自己突然而來的舉動和怕死的念頭，既感到羞愧，又覺得后悔。但是晚了，他是個孬種，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

喬伊得意而無聲的笑了。這個懦弱、怕死、傻里傻氣的小子正好可以作為一個靶子，使得村民們對于暴徒的仇恨分出很大一部分，集中到這個靶子身上去，讓自己和手下們能夠輕松一點。

“約翰，你多大了？”

“十、十九。”男孩連大氣都不敢出，兩眼茫然的看著地板。他覺得自己在這些瘋子面前連條狗都不如。

但僅僅讓他發誓屈服是沒用的。喬伊明白，得讓“敗類”做出點符合他身份、所有人都看得見的事情來，比如——強奸一位女村民，再當眾射殺她。

這會讓他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走，真正被徹底的孤立。商隊首領覺得這對于一個十九歲的男孩來說，或許有些過于殘忍。他們這樣的年齡正好被人當槍使，用起來順手，丟棄也容易。

對不起了，小子，誰讓你倒霉撞在了槍口上。至于那個莫妮卡，她的下場就是膽敢反抗的人的結局，我要讓那些白癡們知道，我是非常認真的，從不開玩笑。

約翰被喬伊領到了里屋外，站在門前。商隊首領和把守那扇門的暴徒低聲交代了幾句，拽著男孩，把他推到門前：“自己看，約翰，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戰戰兢兢的男孩擰開門，推開一條縫，朝里打量。當看到那團刺眼的雪白色時，他僵住了，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赤身裸體的少女。之后，男孩感到渾身都燥熱起來，一種說不出的奇異酥癢感從腦袋席卷全身。

“你看到了什么，約翰？”商隊首領輕聲問道，“這不就是你所渴望的嗎？”

男孩張了張嘴，卻無力反駁，他覺得嗓子很干，很渴。心中有股莫名的沖動，而不知道這沖動來自何處。不，他很清楚，但不敢承認，他害怕，他羞愧，他想逃避。

喬伊突然按著約翰的肩頭把他推進了房間，立刻猛關上門，并用鑰匙鎖好。房間里傳來男孩的喊聲，他用力捶打著門，大聲嚷嚷：“開門！讓我出去，開門！”

“別總像個娘們一樣，小子！”喬伊掏出轉輪槍，照著房頂就是一槍：“給老子安靜下來！”

男孩不再捶門，也不再嚷嚷，只是靠在門上，喘著粗氣，卻不敢轉過身去面對靜靜蜷縮著的少女。

“做你該做的事，約翰，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商隊首領把轉輪手槍插回到腰間，點上一支煙，“不然我不高興，我的手槍也不高興，你明白會發生什么。”

“看著點，出事的話就通知我。”喬伊吩咐手下，捏著煙離開里屋。他確定男孩會屈服的，憑借男人的本能，和對他這個年紀而言、過于強烈而無法抗拒的誘惑，他會很快屈服。然后，就永遠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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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墨菲哼了一聲，吐掉嘴中的狗尾巴草，“那女孩是個災星，我們這邊的。她很可能，會聰明到把那些鋼鐵兄弟會的人引來，很快。那些自以為是的白癡總是最后才發覺被人利用。”

“如果是真的話，我們馬上就能知道。”廉尼很清楚那些擁有各種夜視器材的鋼鐵兄弟會最擅長夜戰，還在主教軍隊那會兒，變種人經常被偷襲，吃了不少虧。

“哦，上帝，”狙擊手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哀嚎一聲，“你覺得那時候我們還跑得掉么？”

廉尼頗為無辜的撓了撓腦袋：“我們都會得到一張地獄特快票。”跟他多盼著死似的。墨菲心想，這個變種人的心態不大好。

“直說吧，廉尼，你還是不愿意拋棄那個白癡獨自逃命。”

變種人沒吭聲，畢竟朋友一場，他不想那么不仗義，哪怕給喬伊一個提醒都會讓他覺得安心許多，睡得更香。

“你覺得，是兩個人逃命，跑得掉；還是一群人逃命，跑得掉？”墨菲覺得這真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那些鄉下的土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鋼鐵兄弟會，他們會把你的警告當成一個無聊的笑話。況且，鋼鐵兄弟會本來就是沖他們來的，我們倆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讓他們來承擔后果，這件事不怨我們。就好像捅死人，不能怪刀子不聽話一樣。所以，憑什么讓我們也來承擔？”

廉尼承認墨菲說的對，非常對。站在一個陌路人、生意人、合伙人的角度考慮，這再合理不過了。

“可是，”變種人的反駁顯得蒼白無力，“我們是朋友，是朋友，總該在需要的時候幫對方一把。”

沉默的狙擊手過了一分鐘才開口：“這些又是你在哪學的？”

“軍隊。他們教會我怎么像機器一樣面無表情的殺人，同時像對待親人那樣信任并熱愛我的兄弟和戰友，”廉尼盯著天上的星星，“偵察營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偵察兵們也從來不是什么冷冰冰的機器，他們是最單純、最可愛的人。”

墨菲“嗯”了聲表示自己聽到了：“幾百年前的軍隊？”

“沒錯，幾百年前的軍隊，早過時了，所以，他們沒了。”

狙擊手覺得這個變種人身上有很多故事，多到讓人百聽不厭的地步，或許還能受益匪淺。但可惜，他已經過了那個聽著故事進入夢鄉的年齡了，他現在從來不信什么狗屁童話和寓言。

“聽著，墨菲，或許對你而言這不算什么，但我必須去通知喬伊。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是他的事，但通知他是我的事。”

狙擊手從變種人的眼中讀出了倔強和認真，他只得點頭同意了。犯不著為這種小事就和新朋友吵翻臉。

再說，狙擊手自己并不擔心如何從那些鋼鐵兄弟會手中脫身，反倒是變種人會拖累他。一旦對方知道這是個主教的欲孽——墨菲是聽過那些故事的，能讓鋼鐵兄弟會瘋狂的只有兩種東西，戰前的科技，或者他們自己宣布必須要趕盡殺絕的宿敵。

那場幾十年前驚天動地的正邪大戰，早已經成了小孩子們的床邊經典故事之一。而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教主的軍隊已經從歷史舞臺中早早謝幕，游蕩在北加州的殘余分子也不成氣候；而鋼鐵兄弟會，還躲藏在那些狹小的掩體中，自以為是的決定著廢土生物的生殺予奪，正在緩緩恢復元氣。

這種現象必須被改變。而最適合的變革者，就是坦蒂政府和它無窮無盡、勇猛善戰的士兵們所組成的新加州共和國。

但也要警惕新的對手。墨菲對英克雷也略有耳聞，他們先進的科技一直是其最惹人矚目的方面。連鋼鐵兄弟會也頗為小心的不斷評估這個新的玩家，而不敢貿然嘗試接觸。

狙擊手最疑惑的問題是，這些穿著黑色動力裝甲，手持等離子發射器，乘坐飛行器從天而降、自稱是美國聯邦政府的軍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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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所花費的時間比圣騎士估計得稍微長了些，考慮到夜視儀下的模糊距離感與復雜可視條件，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讓他們再多囂張一會吧，就一會。然后，戰神們將從天而降，算清總賬。

20分鐘后，鋼鐵兄弟會的偵察兵們將整個漁村摸了個一清二楚。再加上蘇珊所匯報的情況，圣騎士對于敵人有了非常清楚的了解，清楚到他們用什么樣的武器，每個人都在哪，巡邏安排和警惕性如何。以及最重要的，夜視器材裝備的程度如何。

“他們唯一的夜間照明設施只有手電筒，可能有信號槍或者手持照明棒，我沒看到任何夜視儀，倒是有防毒面具，幾乎人手一具，裝在腿上的攜行袋里。”

“那么，發射催淚彈看來行不通了，”圣騎士按照偵察兵的報告在地上畫出草圖，大致確定暴徒們的位置，“沒有自動榴彈發射器、高斯步槍、能量武器。只有十來支激光手槍，威脅不大。”

“wattz1000的民用型，威脅很低，”一名斥候補充了一句，“極為少見的戰前款式，一定有非常特殊的門路。”

“確認沒有任何反裝甲武器嗎？”拉謝爾最擔心的還是那些火箭發射器。

圣騎士曾經親眼見到過有動力裝甲保護的騎士被那些串聯式破甲火箭彈所產生的超高速金屬射流撕碎，就像是撕扯一塊爛布。那場景直到現在還經常在他的噩夢中重復，只不過被反復撕扯的是他自己的那張臉。

“可能有幾具火箭筒。另外，如果你覺得m203的m433算是的話。”

“很好，”拉謝爾環視蹲在地上的一群大塊頭，用高斯步槍上的激光指示器充當教鞭指著草圖，“我們分成4個小組，各班sl、ftl負責指揮，無線電聯絡。alpha－1、alpha－2、alpha－3分別從東、南、北三面進入漁村，快速掃蕩，保持警惕。bravo留在這里，建立包圍圈，負責清理漏網的，同時替我們警戒后方。

注意，我不想提前驚動敵人，也不希望有人逞能。我們有夜間的優勢，可以安靜而迅速的消滅他們。

記住，敵人所展現給我們的，并不一定是他們的全部，那只是他們希望我們所看到的。遇到威脅就地找掩護，再呼叫支援。我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我只希望能把你們都完好無損的帶回去。誰有問題？”

“長官，”一名火力小組組長笨拙的舉手發言，“關于roe？”

“一切持有武器的均是目標，”圣騎士用空著的那只手做了個扣扳機的動作，“確認后就開槍，再次確認目標死亡后，再繼續推進。記住了，養成好習慣，這會救你們的命，而只會要敵人的命。還有問題嗎？”

圣騎士環顧所有人，壓低聲音：“夜色下的鋼鐵騎士！”

眾人齊聲回答道：“安靜、迅速、致命！”

“最后檢查武器，沒小便的趁現在，2分鐘后行動。”

“我們將尿在他們腦袋上！”一陣低低的笑聲。圣騎士哭笑不得，這些天才根本沒有一個戰士的模樣，倒更像一群喜歡到此一游、嘻嘻哈哈的新兵。

“蘇珊？”

小女孩安安靜靜地趴在房頂，聽到圣騎士的呼喚，微偏腦袋望著他。那個笨重的夜視儀套在她小小的腦袋上，讓人覺得很怪異。

“待在這兒，等我們回來，好嗎？”

小女孩乖巧的點了點頭。圣騎士松了口氣，他總覺得這個只有8歲的女孩是他唯一無法控制的因素，會影響行動的成敗。

但他猜錯了，現實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又合情合理。

騎士們按照預定計劃分散開，兵分三路摸向漁村。即使星光無月環境依然有效、自動調節照度的第四代微光夜視儀，加上槍械上的不可見紅外激光瞄準器，夜色成了鋼鐵兄弟會騎士們的絕佳掩護，讓他們可以隨意虐殺，而不用擔心對方的報復。

圣騎士帶著一路縱隊緊緊跟隨偵察兵的腳步，幾分鐘后便摸到了漁村東面入口。負責把守村口的兩名暴徒孤零零地立在白熾燈下，影子被燈光拉扯成兩條長帶，隨著搖曳的燈光一搖一晃。

但在拉謝爾看來，那盞該死的白熾燈嚴重干擾了他的夜視儀，讓他無法看清附近物體的輪廓，必須優先消滅。

圣騎士將高斯步槍上的激光束對準燈泡，按下通話鍵：“alpha－1已到位，待命，over。”

回答他的是一聲巨響，一聲該死的“轟隆”！拉謝爾被嚇了一跳，差點扣動扳機。

就像是一個搗蛋鬼往鏡面般平滑的湖里丟了一捆炸藥，boom的一聲，把魚都炸了出來，紛紛翻著白肚在水面漂浮。而現在，鋼鐵兄弟會的騎士們就是那群倒霉的魚。

“alpha－3報告，呃，alpha－3－3觸雷，無人受傷。詢問，是否繼續？over。”

一枚照明彈從漁村中升起，小小的降落傘在最高點自動彈出，彈身在空中爆出耀眼的光芒，像太陽一般晃瞎無數狗眼。夜視儀敏銳地捕捉到了光線的急劇變化，先進的第四代夜視儀自動限制了通過的光源強度，讓使用者無需擔憂猝不及防的強光威脅。

“bravo－2報告，11點鐘，瞭望塔，照明彈，3發。請求更改roe，over。”

任務失敗，已經暴露。在出現傷亡前，撤，快撤。

“hitman全體，alpha－1呼叫，按原路撤退，hitman_out。”圣騎士頗為不甘心的看著兩個沒頭蒼蠅一般亂撞的暴徒，這趟該死的任務從現在起變得麻煩了。

全因為某個大大咧咧的白癡不守規矩不小心踩上了一枚地雷，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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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

激光指示器：可見／紅不可見激光的發射器，紅外線用于步槍的瞄準，可見激光用于對準目標照射，就像手電筒。使用肉眼不可見的紅外線時，目標上會產生一個非常小的紅色激光點，即彈著點。必需利用被動式夜視裝備才能看到。每條雷射可以獨立歸零

sl：squad_leader（班長），負責一個班的指揮與班、排間的通訊。ftl即fire_team_leader（火力小組組長），負責一個火力小組——通常由一名步槍手，自動步槍手，榴彈手加上組長本人組成的小組的指揮，并負責與班長之間的通訊

roe：交戰規則（rules_of_engagement）的縮寫，軍事術語

第四代微光夜視儀：采用最先進的圖像增強管，相交三代，觀察距離更遠，在下使用3倍標準鏡頭，對人員的最大觀測距離可達400米遠。除了在夜天、星光、月光、大氣輝光等低照明情況下工作，還能在云遮星光的極暗條件下有效工作。包括黃昏和拂曉的各種光照條件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