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九天如意神功》和《鳳回洗垢**》則完全是鳳大俠的獨門心法。九天如意神功》是一門化虛為實、化實為虛，酷似移花接木之類的絕技，修習之后靈動不羈、圓轉如意，直教人神鬼莫測。三種武功里面最難練的，就要屬那《鳳回洗垢**》，以師祖的才智，竟也足足花了十八年之久方才功行圓滿。”

窗外繁星依舊掛滿天空，冷月不知何時已變得更為清亮。白清鳳走到窗子旁邊，清亮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她的臉在月光下增添了幾許憂郁。

她忽然問夏紅葉：“你知道什么是鳳嗎？”

夏紅葉道：“鳳……”白清鳳道：“不錯，鳳。”夏紅葉沉默不語，他不會不知道鳳，但卻并不知道白清鳳到底想說些什么。

白清鳳緩緩道：“相傳在西方，有一只神鳥，名菲尼克斯，活到五百歲時，焚香自燃，身死成灰。后又于火中復生，烈火洗畢，灰燼皆除，它的羽毛因而更加鮮艷美麗。此鳥即謂之鳳凰。”

夏紅葉靜靜的聽著，鳳凰在烈火中重生的故事，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人們說起過。但是此時此刻忽聽白清鳳提起，他心里卻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鳳回洗垢**》……難道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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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鳳嘆了口氣，接著道：“其實鳳大俠本不姓鳳，鳳回真也不是他原來的名字，他是在練成《鳳回洗垢**》以后，為了忘掉之前一段令他痛苦不已的往事，才將自己原來的名字給改了。鳳回真，也就是鳳凰經過烈火的洗禮之后，回源歸真之意。我本也不姓白，名字里也沒有鳳，這都是因為白大哥……”

白清鳳凄然一笑，自己過去的那些往事，她沒必要對夏紅葉說起。夏紅葉顯然不是一個適合傾吐心聲的對象，他只是白清鳳握在手里的一把刀，殺人復仇的刀！

“將《鳳回洗垢**》練至頂峰后，整個人即便鉛華洗凈，有如脫胎換骨、破繭重生，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師祖尚還未功成之時，便已憑著《鳳回十二劍》和那《九天如意神功》，在江湖之中鮮有敵手。到后來神功大成，能在她手下走過一百招的，當時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西方魔教教主，還有一個則是縱橫三海的海上霸主——北海王藍玉昆。”

“師祖學劍有成，從丹霞山下來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尋仇人的下落。現如今她的劍法已是超凡脫俗、突飛猛進，除掉那些仇家完全是綽綽有余、不在話下。可在她隱匿的這兩年里，太祖皇帝開始大行酷律，大批大批的官員或是被流放充軍、或是被剝皮砍頭身首異處，朝廷上上下下俱人心惶惶，各行政衙門幾乎都空出來一大半。師祖的那八名仇家全部在京城為官，自然也受到了波及。有的同師祖一樣成了被通緝的要犯，消息杳杳、無影無蹤；有的則趁著尚未事發，連忙辭官避禍，跟著改名換姓，攜家帶小，一隱了之；比較有遠見的則早已投靠了蕃王，隨他們去了各處封地，天南地北，分散四方。”

“眼見一時報不了仇，師祖于是同時向孤松道長和慕容圖二人下了戰書。先謝過二人代為保管神劍之恩，然后又闡明雙劍本是自己夫妻二人之物，希望能物歸原主。孤松道長和慕容圖不得以，只好接下了帖子。師祖不但打敗二人奪回寶劍，而且也因此一戰成名，轟動江湖。”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里，她行遍南七北六十三省，將背叛吳王、殺害丈夫的那八個人，一個一個全部找了出來，全部殺死在劍下，積壓多年的血仇總算得以了結。找這八個人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師祖一人之力肯定是很難辦得到，所以她一共收了八名弟子，一名弟子負責找一個仇人，而她自己除了報仇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師祖能奪回寶劍，報得大仇，并且練成絕世武功，這都要多虧于鳳大俠。但在鳳大俠的那本冊子上，不僅記載了他的武功和雜學，同時也記載七件離奇費解、懸而未決的江湖疑案，這七件疑案顯然是鳳大俠的幾樁未了心事。師祖受了鳳大俠大恩，認為自己有必要去查清它們，好填殘補缺，為鳳大俠將這本未完成的冊子續完。至于師祖是如何查這些案子的，我在這里就不說了，因為我講了也是白講，離情島上也沒有哪個能說得清楚，他們說的越是精彩我反而越是糊涂。”

“不過師祖將這些案子全部查清以后，她發出的一句感慨，我們每個人都還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是這樣說的：‘我總算明白鳳大俠為什么要在盛年之時封劍歸隱、激流勇退了，因為江湖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我查了這么多年，卻什么也沒得到，除了麻煩，還是麻煩，你若是不退，除非你死，否則麻煩只會越來越多，多得要命，永遠也別想有結束的一天。’由此她對江湖心生厭倦，便帶上弟子，同時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掛帆出了南海。本打算離開中土，去流求安生，哪知半道卻偏離了航向，船被風被吹到了一無名的小島邊上。師祖嘆了聲天意，就將這島起名為離情島，率眾在島上安頓下來。”

“后來島上因物品缺乏，弟子便請求能出島去采購物件。師祖也是個女人，女人對穿著起居本就比較挑剔，她想想弟子說的不無道理，于是規定凡經她允許即可以出島，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逐又加了那條不可與中土武林有染的禁令。自此離情門創立至今，包括師祖和白大哥在內，一共經歷了五位門主。門人也由當初登島的二十多個，逐年增長。包括他們的后代，以及出島后又新收留的孤子孤女與島上的人成婚所生的孩子，延續到十五年前已有一千多人。”

白清鳳收起支架，將窗子放了下來，將滿斗的星光關在窗外，她的眼睛也由星光轉向了燭光。

燭光搖曳，已將盡了，她隨即點燃了另一根蠟燭，慢慢插在了燭臺上。屋子里的光線漸漸明亮，漸漸穩定。

白清鳳的故事已經講完，接下來她要講的就不會再是故事。

她問夏紅葉：“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對說起這些？”夏紅葉在聽。

白清鳳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道：“因為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離情門的人。”

夏紅葉垂下頭，道：“是。”

白清鳳道：“我先告訴你離情門的門規。”夏紅葉道：“是。”白清鳳道：“本門門規總的來說一共有六條。第一條：不可欺師滅祖；第二條：不可有悖門主的命令；第三條：不可同門相殘；第四條：不可行為不端，奸淫虜掠；第五條：不可擅自離島；第六條：不可同中土的江湖人物有交結往來。你一定要記住這六條！”夏紅葉道：“是。”白清鳳道：“由于本門現在正處于非常時期，所以上述條款你一概不必理會，你只需聽我一個人的就可以。”

夏紅葉道：“是。”

白清鳳點了點頭，強調道：“我對你宣讀以上門規，為的主要是方便以后同那些僥幸逃脫的同門相認。據我所知，本門慘案發生之時，不在島上的人也有不少。”她頓了頓，又道：“你上午在水云寺門口見到的那個老尼姑，便是當年逃脫之人其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