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知,還請請皇后明示……”
看著余玠那副故作謙虛的模樣,趙嫣只是嘴角一翹,接著就反問道:
“聽聞,大人已經做好了抵御韃子再入川蜀的準備,可有此事?”
“在下不敢隱瞞,此事,還需朝廷鼎力支持,否則,憑借川蜀之力,定然無法做到!”
“是這樣啊!”趙嫣輕聲一笑,對著余玠悄悄地嘀咕了幾句,當即,余玠就是眉開眼笑,朝著趙嫣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只要皇后答應提供火器飛機,我等定將全力而為,收復中原,光復北國!”
“好呀!”趙嫣點了點頭,再度說出了她自己的最低條件:
“若是要得到這批火器,余大人,你得盡快幫我,將楊蔳她們送到重慶……”
“那是自然!”余玠點了點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王堅,吩咐了句:
“王大人,明日你就率軍前去成都府,盡快接回趙皇后的人……”
“得令!”
……
清晨時分,在通往長安的官道上,幾十個蒙古軍押送著一輛囚車,向著北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想到,我竟然又淪落至此,真是天意弄人啊……”
在一旁,徐姈瞄了蕭媞一眼,沉默半晌,才和蕭媞說起了昨晚發生的一件事情:
“昨夜,柳如絮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么?”蕭媞大驚,急忙抓住了徐姈的斗篷:
“告訴我,她是怎么死的?”
看了看她焦慮的眼神,徐姈忽然低下頭,哽咽地說出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夜,看到我們被抓,她本來想搶回手槍,然后來救我們,可是……還不等她爬起來,她卻被韃子亂刀捅死了……”
蕭媞也哭了,她覺得,自己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敵不過驟變的局勢,和突如其來的災禍,如今覆水難收,她也只有哀嘆痛哭的份了。
蕭媞撩起臉上的亂發,用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污泥和淚水,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
“這……這是我的過錯,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要逞強好勝呢?”說著,蕭媞露出了一副哀傷的神色,抓著徐姈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徐姈,若是我們會死無全尸,或是遭到韃子**,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嗎?”
此言既出,徐姈當即嚇得花容失色,她臉色慘白,雙手也不住地顫抖著……看著她的表情,蕭媞也只能伸手摸了摸徐姈的額頭,安慰她道:
“你還年輕,我不能……不能帶著你陪葬,到時候,就是我遭到不測,我也會讓你平安離開的!”
忽然間,囚車停住了,一個蒙古軍翻身下馬,向著囚車邊上走來,蕭媞定睛一看,此人手中拿著寒光閃閃的馬刀,似乎,是要對她們下手了。
“別怕……”蕭媞死死地護住徐姈,低眉順眼裝出了一副順從的神色。那個肥頭大額的蒙古軍走到囚車前,拿起刀把,狠狠地敲了敲囚車的木質欄桿:
“喂,你倆,都死到臨頭了,還敢竊竊私語啊?還不快閉嘴!”
“是……”徐姈恭順地低下頭,絲毫不敢直視對方,而蕭媞則是依舊沉默不語,直到囚車重新開動,蕭媞這才扯了扯徐姈的衣袖,低聲細語示意道:
“徐姈,我們只有活著,才有回家的機會……”
“嗯!”聽了蕭媞的話,徐姈只是輕輕點頭,咬了咬嘴唇,急忙依偎在了蕭媞懷里,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與此同時,王惟忠護送著楊蔳她們和劉蘊等人,向著與蕭媞遠去的方向行進著。一路上,坐在馬車里的楊蓁楊蔳除了照看受傷的劉妍若之外,她們最擔心的,就是蕭媞的下落了,沒走幾里,楊蔳都要掀開簾布,叫來負責電報機的士卒,詢問一下蕭媞的下落。
“小娘子,你們就別如此喋喋不休了,若是有蕭司言的下落,我等豈敢有絲毫隱瞞?”
面對楊蔳的一再詢問,那些士卒早已經不耐煩了,瞄了她一眼,對著楊蔳冷哼了幾聲,說道:
“韃子也在路上,我等又怎能得到消息?”
楊蔳悵然若失地放下簾布,看著正在給劉妍若擦拭傷口的楊蓁,不由得長嘆一聲。
“妹妹,你怎么了?”
聽聞此言,楊蔳急忙搖了搖頭,改口對著姐姐說道:
“我……沒什么,劉妍若她好些了嗎?”
一聽這話,楊蓁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低聲細語地說道:
“哎,你昨晚沒聽見嗎?她疼痛欲死,幾乎叫喚了一晚上,直到今天清晨才得以入睡,你就讓她歇息歇息吧!”
在通往成都府的官道上,一輛掛著宋軍紅旗的吉普車正在土路上顛簸著,坐在正副駕駛座椅上的兩個人,都穿著著宋軍戎裝,頭戴范陽氈帽,看起來,與一般的宋軍士卒似乎并沒有什么兩樣。
“趙嫣,快點兒,要不就來不及了!”
“你別吵,我還沒拿過駕照……我咋會和你一起出來?”
“哼,祝你被韃子偷襲……”
一聽蕭晴竟然這么說她,早已心煩意亂的趙嫣卻是當即發飆,將腿移開,徑直在剎車上就是狠狠一踩,只聽得吱地一聲,吉普車一個趔踞,沖下了官道,徑直開進了茂密的草叢之中。
“你干什么?”蕭晴嗔怪地看了趙嫣一眼,再看看已經被趙嫣開進草叢的吉普車和草地里壓出的車轍,一股怒火幾乎當即涌上了她的心頭:
“喂,我就說了你一句,你至于嗎?”
“你不是想要飆車嗎?有本事,你來試試?”趙嫣抓了抓蕭晴的衣袖,示意道:
“你不是想快些嗎?那就讓你來開車吧!”
蕭晴冷笑一聲,和趙嫣換了位置,重新將汽車開上道路之后,她不禁嘴角一翹,再度提及了蕭媞:
“要是蕭媞丟了,只怕,你也沒法向官家交代吧?”
“正如你所言……”
趙嫣苦澀地笑了,并不想再提這事。蕭晴清楚,這次空襲哈拉和林的行動,純屬蕭媞一意孤行,才有如今的結果,因而,到時候,主要責任還是得讓蕭媞背鍋,和趙嫣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對了,王惟忠的部屬出發已久,想必我們很快就能和他們會合了!”
忽然間,趙嫣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在她要和蕭晴說說之時,前方也是馬蹄聲陣陣,車轱轆聲也隱約可聞,聽起來,這仿佛有不少人馬在向前行進一般。
“看,那是我們的人馬!”
“哼,還好不是韃子……”蕭晴揶揄了趙嫣一句,將汽車徑直停在了路邊,過了一會,這隊人馬來到了她們跟前,為首的將領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汝是何人,為何在此停留?”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是王惟忠的部下吧?”
“正是!”為首的將領冷哼一聲,剛想質問趙嫣的身份,這時候,蕭晴就搶先一步,來了個自報家門:
“我是司宮令蕭晴,她就是趙嫣!”
此言一出,那些宋軍全都愣住了,沉默許久,一個少女掀開了馬車門簾,徑直跑到了蕭晴面前,對著她就是一陣嗚咽:
“蕭司宮,對不起……徐姈她們都……都被韃子……”
看著抽泣的少女,蕭晴只是將她摟在懷里,低聲細語地安慰道:
“楊蔳,我知道了,你就別哭了,這是我和蕭媞的錯……”
“我們走吧!”趙嫣簡單地查看了一下車輛的情況,之后,她就戴上氈帽,對著那些宋兵拱了拱手,鄭重其事地說道:
“諸位,就由我送她們回去吧,不用煩勞爾等!”
“恭送皇后……”
那些宋軍士卒幾乎一齊拱了拱手,讓開了一條路。在蕭晴的幫助下,楊蓁將已經無法獨自行走的劉妍若扶上了汽車,而后,調轉車頭,向著重慶機場的方向駛去。
……
“蕭晴,回去之后,我有個計劃,應該和你商量一下……”
“呵呵,你又有什么陰謀了?”正在駕機爬升的蕭晴一臉不解地看了看她,反問了她一句。
“也沒啥,我想說的是,流球的開發,已經初具規模,我只想問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說著,趙嫣頓了頓,頗為傷感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蕭媞又被擄走了,我只想,消停一陣,待到時機,再一舉北伐收復中原……若是江南守不住,大不了,就轉進流球(臺灣島),以待時機,借助勃泥呂宋等地的資源人口,反攻大陸……”
“喲,不等與韃子決戰,就打算去臺灣做島主啊?”蕭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甚至有一口唾沫吐在趙嫣臉上的打算:
“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你可真是聰明絕頂啊!”
蕭晴的話,聽起來很刺耳,顯然是在揶揄嘲諷趙嫣不思進取,然而,趙嫣卻是搖了搖頭,對于蕭晴的鄙夷,根本就沒當回事。
“說不定,開發流球,可以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讓朝廷逢兇化吉呢……你就別小看這些了!”
傍晚時分,飛機暫且降落在了江陵府,一面進行簡單的檢修,一邊,趙嫣打算和賈似道和李庭芝等人見面商議對策,并決定派遣細作潛入北國進行破壞暗殺的事宜……
作為宋軍特務活動的支持者,趙嫣也希望通過對蒙古高層進行破壞暗殺,可以最大程度地摧毀蒙古對于中原等地的通知,從而,為宋軍的反攻,打開方便之門。
“李祥甫,趙嫣需要加強細作活動,可否支持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