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韃子們,你們也有今天啊!”
丟下電文紙,趙嫣不禁嘴角一翹,臉上隨之露出了一絲欣慰的面容。片刻過後,她就叫來蕭晴,悄然道:
“曹一波那幫人真是當時英才,竟然這麼快,就將韃子開會的地方摸了個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蕭晴想都沒想,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著實出乎趙嫣的意料:
“趙嫣,你可有地圖?要是沒了具體位置,你叫我和蕭媞該怎麼去空襲?”
趙嫣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蕭晴,沉默抱著雙臂思索片刻,她也只得聳了聳肩,輕聲細語地說道:
“事到如今,只能讓曹一波和李書文等人繼續偵察,方可確認情況和位置,這事,就交給我去做吧!”
“嗯!”蕭晴嘴角微微上翹,拉了拉趙嫣衣袖,換了個輕鬆的口吻說道:
“別急嘛,今夜,我們還是聚一聚,好好玩玩吧!”
“當然可以……”趙嫣輕輕一笑,不假思索,就答應了蕭晴的請求。但是,她沒發現,此時,蕭晴的眼角,悄然滾落下兩滴清淚,淚水,無聲地滑過她的臉頰。
遠在天邊的哈拉和林,收到了趙嫣的進一步指令,李書文和曹一波再度開始了行動……按照分工,曹一波充當了窺探者,而李書文則負責繪製地圖和送信,按照趙嫣的指示,他們需要儘快搞明白,參加忽裡臺大會的究竟有多少人,勢力究竟幾何。
“這不可能啊!”
騎著馬來到河邊,李書文看著蒙古包和大批怯薛,一時間束手無策。在他一旁,曹一波則愜意地喝著皮囊裡頭的馬奶酒,一邊是嘖嘖稱讚。
“飯桶,還不快記錄?”
李書文一把奪下了皮囊,搖了搖裡頭所剩無幾的酒漿,之後,便是一陣斥罵:
“狗日的!死到臨頭,你還敢如此狂飲?”
“哈哈哈哈……”曹一波咧嘴大笑,一副醉醺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忘形的笑意:
“怕啥?我這樣的醉鬼,纔好矇混過關……這事,就交給我吧!”
下馬後,曹一波搖搖晃晃地走向了不遠處的蒙古包。和他預想中的一模一樣,剛剛走到其中一頂蒙古包前,一個怯薛舉刀上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怒斥道:
“色目狗,朝廷的權貴就要來此參加忽裡臺,爾等若是再來,朝廷定斬不饒!”
“是是是,在下知曉……”曹一波裝作恐懼萬分,對著那些怯薛連連打躬作揖,用半生不熟地蒙古語解釋道:
“在下來此,不過是隨意走走,順便來此飲酒作樂……”
“哼,就這樣?”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怯薛拔刀上前,繞著戰戰兢兢的曹一波轉了一圈,忽然,就是咧嘴一笑:
“怎麼,汝是波斯人?”
“是的!”曹一波毫不猶豫,面不改色地答應了下來。遠處,李書文的心早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慢慢地,他將手伸向了放著手槍的包袱,隨時準備拍馬上前,與韃子決一死戰。
“汝看起來,怎麼這麼像是一個南蠻子?”
曹一波著實大吃一驚,迅速思索,他就朝著怯薛們連連鞠躬,一邊焦慮不安地解釋著:
“軍爺,在下真是波斯人……若是有半句假話,在下願受刀斧加身!”
此言一出,那些怯薛全都陷入了沉默。經過半晌,一個小個子的怯薛提出了一個意見,讓曹一波著實嚇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不如讓這個色目狗說段波斯話,到時候,自可證明他的真假!”
“該死,老子哪會說波斯話啊?”
曹一波暗暗叫苦,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憂慮,幸好,當他意識到一介失誤之時,幾頂轎子在快馬的護送下來到帳篷附近,隨之,傳來的便是一陣蒙古語的叫喊聲。
“快走快走,太后和王爺都到了!”
“走走走!”
待那些怯薛散去,曹一波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向著不遠處的坐騎走去,打算和繪製完地圖的李書文一起,就此離開。
“李大人,拔都未能前來,窩闊臺系的人海迷失後和忽察腦忽,都來參與和蒙哥忽必烈的爭鬥……”
“太少了!趙皇后要更詳細的情報!”
回到旅店,李書文和曹一波當即警惕地鎖上房門,開始交流收集到手的情報。此刻一牆之隔的街道上,對於忽裡臺大會,蒙古人和色目人,早已經是議論紛紛。
聽了李書文的指責,曹一波卻幾乎想都不想,對著李書文就是一陣反駁:
“豎子,我差點就死無全屍了!要去汝去!”說著,曹一波拿起馬鞭和紙筆,做出了一副想要往外走的樣子。
“別急!”眼看曹一波又要開始行動,李書文攔住了他,之後,急忙翻找出電報機,架起天線,戴上耳機。
“快,將地圖和紙面上的文字給我念念,記住,地圖念方位,文字可以直接念出!”
“是!”曹一波應了一聲,來起地圖,經過一番觀察之後,纔不慌不忙地說道:
“方位,哈拉和林以西十里,位於斡耳罕河岸邊,人數數百,皆是韃子權貴,目測,連續數十日甚至一年半載,皆是如此……”
……
“趙嫣,請滿飲此杯!”
蕭媞捧起酒杯,將其放在了趙嫣身旁的桌案上。而趙嫣則抱著趙珍媞,對著湖畔燈火通明的畫舫指指點點,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
“娘,花燈在哪?”
趙珍媞擡頭看了趙嫣一眼,眼裡滿是不解。看著她那副匪夷所思的面容,趙嫣也只是輕聲一笑,伸出了食指,指著船上屋檐下掛著的幾盞燈:
“看,珍媞,那就是花燈……”
順著母親所指的方向看去,趙珍媞總算是看見了那些不大起眼的燈籠。大失所望之餘,趙珍媞眼珠一轉,就拉了拉趙嫣的衣袖:
“娘,帶我去坐船嘛……我想去嘛!”
“嘿,這麼貪玩,還真不像淑女!”不等趙嫣表態,趙珍珠卻搶先跳了出來,摸了摸趙珍媞的臉頰,對她就是一陣嘲諷:
“怎麼?還想玩?都被束腳了,你就不能端莊一點?我看你呀,到時候肯定嫁不出去!”
“珍珠,休得無禮!”不等趙珍珠再去嘲諷幾句,蕭媞當即斥責了她。然而,趙珍珠卻是不依不饒,對著蕭媞就想訴苦:
“娘,你就聽珍珠說幾句嘛……”
“別說了!”
蕭媞瞪了她一眼,並沒有再去理睬她,趙珍珠看了她一眼,眼看母親真的發怒了,這才低著頭閉上了嘴,不再說些什麼。
“趙嫣,別和珍珠一般見識……”
“怎麼會呢?”
直到這時,趙嫣才發現了蕭媞早已將一杯瓊漿玉液放在了她的身旁……拿起酒杯,趙嫣只是抿了抿,並沒有將其一飲而盡。
“蕭媞,你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你能再說清楚一點嗎?”蕭媞詫異地看著趙嫣,臉上寫滿了不解與疑惑。
趙嫣眨巴一下雙眸,再看了看蕭媞一眼,說道:
“你忘了?就是空襲之事啊……你放心,官家已經允許了,我會率領艦隊,替你保駕護航的!”
擡頭看了看籠罩著小西湖的茫茫月夜,蕭媞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脣,沉默許久,她對著趙嫣聳聳肩,說道:
“恐怕,你也幫不上忙,這次,就讓蕭婈留在宮中,蕭晴留守富陽機場!至於你,則率領艦對運送轟炸機至渤海灣,至於轟炸任務,就交給我和徐姈她們來做吧!”
“就交給你們?”趙嫣用驚訝萬分的目光打量了蕭媞渾身上下幾眼,冷哼一聲,說道:
“不行,就你去,我不放心!我必須和你一塊前去轟炸,若是遭遇不測,我也好保護你!”
“可是……”蕭媞愕然,低頭很久,她這才擡起頭,對著趙嫣,一本正經地說出了她的擔憂:
“對於大宋,你很重要,你也是大宋海空軍之母,若是你出了事,我又該怎麼對天下交代?”
聽聞此言,正在一旁侍立的蕭晴和蕭婈都愣住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可怕的沉寂。
“蕭媞,你還是讓我們都和你一塊去吧,到時候也有個策應,要不,你出了事,我又怎麼對皇上交代?”
“我會相顧好自己的,蕭晴,你就別擔心了,看好家就是了!”蕭媞搖搖頭,拒絕了蕭晴的請求,無計可施之餘,蕭晴只得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她,只不過,她也有自己的交易條件:
“你一個人去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將你自己和徐姈她們一個不少地帶回來,要是你不答應,我就是死在你面前,也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
“嗯,我會的,你就放心好了!”說到這,蕭媞忽然頓了頓,抿了口茶,接著,她還輕吻了一下驚魂未定的趙珍珠。之後,才和蕭晴輕輕地擊掌爲誓,保證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若是做不到,我早就該放棄了!”
“嗯!”聽聞她的保證,蕭晴點頭,吩咐蕭婈取來幾個茶杯,將準備好的烈酒倒進杯中,然後,自己率先拿起茶杯,對著蕭媞和趙嫣說道:
“蕭媞,趙嫣,我們先喝一杯,以此爲誓,同舟共濟,不得違背!”
“呵呵,還學會聚義啦?”蕭媞輕笑一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並沒有多提些什麼,而趙嫣則有些猶豫,喝下烈酒,她仍舊是惴惴不安,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呵呵,趙嫣貧嘴,還是,祝韃酋蒙哥,死無葬身之地吧!”
“算你機靈!”蕭媞她們輕輕笑著,並沒有責怪趙嫣說出了一個“死”字,或許在她們看來,反正,是祝韃子死無全屍,那麼,又有什麼必要責怪趙嫣用詞不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