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來了……”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深夜裡，徽州郊外的一個小山村裡，一個不速之客敲響了一處小土房的木門。

“你是……”

“趙嫣，你不認得我了？”

藉著油燈的光亮打量了一下對方，趙嫣著實是大吃一驚，沉默一會，她這才娥眉微蹙，說道：

“蕭晴，你不該來這兒的……這裡可有不少眼線在監視我呢！”

“什麼不該？”

蕭晴瞪了她一眼，而後，一把關上了木門，將趙嫣徑直推到了土屋的角落。

“如今，賈似道替你擔保，你可以回朝廷了，至於照顧趙珍珠，就交給我來吧！”

“回去？我幹嘛要作踐自己？”

趙嫣冷笑一聲，伸手推開了蕭晴，長嘆一聲，猶如夢囈般地說道：

“呵呵，我都已經淪落至此，又何嘗要回去侍奉這幫豎子？”

“哎呀，你就回去吧……”

蕭晴不管不顧，就將趙嫣推出了屋子，這個時候，一輛早已等候在此的馬車駛到門前，蕭媞則掀開門簾，走到了趙嫣面前。

“蕭媞，怎麼是你？”

面對趙嫣的詫異，蕭媞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將她送到了馬車旁，之後，才聳聳肩，故作隨意地安慰她道：

“沒事的，趙珍珠就讓她留在這躲避災禍，難道，你對蕭晴還不放心嗎？”

趙嫣無奈，只好點了點頭，和蕭媞一前一後登上馬車，返回了她並不想回去的臨安府……而從心裡，此刻，趙嫣也覺得，自己已經是獨木難支，恐怕，已無力再去扭轉乾坤了。

“嘿，看你這麼鬱悶，我就讓你開心一下吧？”

看著趙嫣那副鬱鬱寡歡的樣子，蕭媞打趣似的，思索一會，就將韃子劫持飛機的事情，給趙嫣來了個和盤托出。

“呵呵，至於皇上爲何會召你回去，想必，你也是心中有數了吧？”

趙嫣閉上眼睛，沉默許久，忽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憂心如焚地對著蕭媞說道：

“哎……過完年就是春耕了，而宮裡卻不給趙珍珠提供布帛錢糧……我真擔心，蕭晴和趙珍珠都沒有耕種經驗，又該如何耕種織布，養活自己？”

“這……”

蕭媞愕然，片刻過後，她也值得嘆息一聲，說道：

“這樣吧，過年之後，我就讓人給她們送些糧食和布帛，要不，恐怕還等不到回朝，她們就得活活餓死在這窮鄉僻壤了……”

趙嫣抿了抿嘴脣，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是當然，到時候，你還是來看看她們吧，這樣也好……”

清晨時分，在返回臨安府的途中，趙嫣特地讓馬車停在富陽機場稍作歇息。此刻，富陽機場一天的運行纔剛剛開始，趙嫣以爲，在這時候視察，正好可以看看空軍的水平究竟怎樣。

“趙皇后，你回來了？”

一聽說趙嫣前來，徐姈急忙從飛機裡爬了出來，徑直來到了她的面前。

“徐姈，情況怎麼樣？”

徐姈使勁揉了揉眼睛，總算是清醒了些，看了眼趙嫣急切的眼神之後，她故作矜持，一字一句地對趙嫣講起了機場的情況：

“趙皇后，自從楊蔳被劫機之後，我等就日夜操勞，深怕再發生這種事情……這不，海軍那邊，還特地調來了大批士卒來幫助我們守衛機場，我想啊，不過個十年，恐怕，韃子也不敢打機場的主意……”

趙嫣輕笑一聲，提出了自己從蕭媞口中聽來，又不知真假的一件事：

“這不好說啊……對了，我聽說，你們打算用轟炸機來送信，可有此事？”

“對呀……”

徐姈點點頭，睜大雙眸，像個天真的孩子一般抿了抿嘴脣，然後，纔對趙嫣說出了蕭媞的這個想法：

“這是蕭司言說的，她覺得，飛機偶爾執行轟炸任務，放在機場也是浪費，不如……藉此機會發揮一下影響，或是做一些利國利民之事，這樣也好！”

“呵呵……這就算了吧……”

趙嫣搖了搖頭，瞄了蕭媞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如今，韃子侵犯江南在即，如果將轟炸機用以送信拉客，則不免泄露天機，令韃子感受到可趁之機啊！”

……

數日過後，在新年前夕，蒙古軍終於發動了對於大宋邊境的全面攻勢。襄陽、淮東、四川、大理都遭到了蒙古軍的襲擊，一時之間，朝野爲之騷然。

“趙皇后，大理制置司來電，請求朝廷增派空軍！”

“趙皇后，京湖制置司來電，請求空軍支援……”

“報，四川制置司來電，請求增派轟炸機！”

聽著四面八方的告急電報，趙嫣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無力，沉吟許久，忽然，她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對著那些從樞密院趕來求援的士卒怒吼道：

“呸，老孃一架都沒有……都給我滾出去！”

趕走這些士卒之後，趙嫣急忙從牀底下掏出大宋空軍的人員花名冊，翻開名冊，她這才發覺，自己屬下只有三十架轟炸機、算上她和蕭媞蕭晴，也才只有九十個飛行員，要是打起來，根本不夠韃子塞牙縫。

“來人！”

“趙嫣，你這是怎麼了……”

面對蕭媞的疑問，趙嫣只是嘴角一翹，說道：

“我想……我想整編一下空軍，將其分成六個中隊，分別派往京湖、四川、勃泥、大理、淮東……你可以幫我嗎？”

“那是當然……”

此言既出，蕭媞頓時就笑出了聲，打趣道：

“我們是啥關係？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反水整你不成？”

京湖北路，復州城。

“哈哈哈哈，王爺，只要拿下復州，我等就可以越過宋蠻子的防禦，直搗鄂州，進入長江了……”

“話雖如此，然，李庭芝等人亦非鼠輩，我等，也需謹慎！”

在復州城郊外的一處小山丘上，忽必烈正帶著幾個將領，窺視著城中守軍的一舉一動。眼下，蒙古軍也已經繞過宋軍在襄陽的防線，兵臨復州城下……這次，由於預先知道了守城的是草包知州袁玠，因而，蒙古軍的士氣十分高漲，已然無後顧之憂。

“王爺，復州來使求見……”

聽聞手下的稟報，忽必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吟一會，一臉不屑地揮了揮馬鞭，說道：

“讓他過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綠色官服，身材矮胖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看到騎著蒙古馬的忽必烈等人，他當即雙膝一軟，搖搖晃晃地跪倒在地上，用蒙古語說道：

“在下……在下郭昶，拜見王爺……”

忽必烈傲慢地睜開眼睛，打量了郭昶幾眼，故作隨便地問道：

“郭昶，你來此，究竟有何貴幹啊？”

“王爺……在下，是奉袁知州之命，前來議和的……”

“哈哈哈……”

一聽對方表明來意，說是來“議和”的，忽必烈不由得哈哈大笑。緊接著，爲了嚇唬對方，忽必烈拿起馬鞭，指了指山丘底下的數萬大軍，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如今，本王擁有十萬精銳之師，而我大朝則有雄兵百萬，良將數萬，而汝等宋蠻子，手無縛雞之力，只知尋歡作樂，又何以抵擋我等兵鋒？”

說到這，忽必烈突然口氣一變，霎時兇相畢露：

“如今，只要本王一聲令下，爾等蠻子，定將化爲齏粉！倘若汝識得實務，還不速速回城，讓袁玠歸順大朝？本王尚且可以饒他不死！”

“王爺……我是來議和的……不是來投降的啊！”

一聽忽必烈竟然要自己勸袁玠投降，郭昶當即叫苦不迭，急急忙忙從衣袖裡掏出了袁玠擬好的條件，屁股朝天，像只狗一般，趴著將其遞到了忽必烈的馬下：

“王爺，這是袁大人擬好的條件，只要王爺答應退兵，大人就將獻上黃金千兩，白銀萬兩，奴隸上千……還請王爺饒了我等，就此收兵回朝……”

“呸！”

忽必烈朝著郭昶的臉上唾了一口痰，翻身下馬，一腳將其踹成了狗吃屎：

“太少了！區區這點家底，還想讓本王收兵，難道，本王是傻子嗎？”

“大王饒命……復州太小，沒那麼多錢孝敬王爺，還望王爺開恩啊！”

郭昶磕頭如搗蒜，甚至將額頭都磕破了，然而，忽必烈卻是冷笑一聲，揮起馬鞭，徑直抽在了郭昶的背上。

“滾！回去告訴袁玠，限他兩個時辰內出城投降，否則，本王定要踏平復州，將其做成肉乾！”

“是是是……”

郭昶急忙磕頭謝恩，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復州。卻不料，他剛剛回到州衙門，就發覺，袁玠的僕人們正在衙門前進進出出，門前停放著的幾輛大馬車也已經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家當，看起來，袁玠似乎是在打算跑路。

“袁大人……”

郭昶跌跌撞撞地跑進了袁玠的內衙，很快，身著便服的袁玠就迎了出來，伸出手，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袁大人，忽必烈……忽必烈有條件……要在下轉告……”

“什麼條件，請速速報來！”

“袁大人，忽必烈說……你開的條件太少，要你……要你在兩個時辰內投降，否則定要踏平復州……”

此言一出，袁玠也不由得愣住了，思索一會，他忽然“呸”了一聲，狠狠地跺了跺腳，指著天花板大罵起來：

“狗韃子……你還真當本官是病秧子啦？這次，老子就要你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