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你這是?”
趙嫣放下毛筆,從蕭晴手中接過了一張電文紙。閱讀片刻,她放下了手裡的電文紙,對著蕭晴就是一陣抱怨:
“蕭媞被抓不說,還給我添麻煩……她也真是的,拉著徐姈摻和韃子的內鬥幹嘛?”
蕭晴抿了抿嘴脣,思索一會,憑藉著自己對於蕭媞的瞭解,她還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覺得吧,蕭媞可能是受到了威脅,要不,她也不會選擇如此行事,早知道,這可是會留下罵名的……”
“正如你所言……”趙嫣嘆息一聲,將趙珍媞給叫到身邊,提起筆,繼續開始教她讀書寫字。
“趙嫣,你還有什麼事要我去做嗎?”
“有啊……”忽然間,趙嫣擡頭,悄悄遞給了蕭晴一張紙條:
“蕭晴,你拿這個去,問問謝皇后的意見……”
蕭晴揣著紙條,離開了和寧殿,在回慈元殿的路上,出於好奇,她不由得拿出了紙條,開始端詳起了上頭的字眼。
“就這?謝皇后咋會聽你的?”
……
淳祐十一年三月十五,一個蒙古軍打扮的人騎著馬,從遙遠的哈拉和林飛奔至渤海灣附近的滄州城,在他的包袱裡,則藏著一臺便攜式電報機和手搖式發電機。
進入城中,這個人騎著馬七拐八拐,徑直來到了城西一處不起眼的小旅店前。
栓號馬匹,來人走進了小旅店,正在忙著擦洗桌案的夥計急忙迎上前去,對著來人拱了拱手:
“客官,敢問是來吃飯,還是住店?”
來人抿了抿嘴脣,故作隨意地拱手還禮道:
“也沒什麼,我想討口水喝……”
夥計點了點頭,很快就拿來了一個鐵水壺和瓷碗,然而,就在他打算倒水之時,這個蒙古軍模樣的人卻一把攔住了他:
“還是讓我來吧!”
說完這,他悄悄地摸出了一張紙條,對著夥計嘀咕了一句……之後,他纔開始倒水,很快,瓷碗裡的水就滿了,隨之,熱氣騰騰的開水溢出,在桌案上蔓延開來。
“請和我來……”
兩人推開一扇木門,徑直來到了旅店的後苑。直到這時,來人才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本官乃秉義郎李書文,奉行在皇城司之命,前去北國探查韃子動向……”
“原來是管事的大人啊,幸會幸會……”
“最近,可有朝廷派人來此的消息?”眼見周圍無人,李書文這纔將臉貼到夥計耳畔,低聲嘀咕了幾句,而夥計倒是老實,對著上司一五一十地稟報道:
“確有此事,就在昨天,趙皇后已經派出水上飛機運送一批貨物前來,他們與小的約定,大人一到,即刻發電報進行接頭。”
李書文嘿嘿一笑,一臉得意地撫須片刻,吩咐了句
“甚好,回覆機組,就說一切照辦!”
傍晚時分,趁著城門還未關閉,李書文就換了身行頭,和幾個農民打扮的細作大搖大擺地出得滄州城,徑直前往最近的海岸,準備接受那些神秘的貨物。
“大人,大宋空軍來電,說飛機就停在沙灘上,請求即刻趕往,以免被漁夫或是韃子發覺!”
“嗯,我知道了!”
李書文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揮起馬鞭狠狠地抽了抽戰馬的臀部,霎時,劇痛之下,戰馬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順著土路,撒開四蹄向著海邊飛奔而去,將那些屬下全都甩在了身後。
“怎麼還不來?”
“別急嘛,就快了……”
半個時辰過去,李書文騎著馬踏上海灘,遠遠地就瞅見,有兩個人影正站在沙灘上,身邊還放著一堆貨物,在不遠處正在漲潮的海面上,一架機身宛如船隻的水上飛機已經下錨,正隨波飄蕩在海面上,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駕!”
李書文拉了拉繮繩,驅使戰馬來到了兩個人所在的地方。而看著戰馬越來越近,那兩個飛行員早已經大驚失色,還以爲是蒙古軍發現了他們:
“你是何人,爲何會來到此處?”
聽聞此言,李書文翻身下馬,朝著兩個飛行員分別拱了拱手,鎮定自若地回答道:
“在下李書文,奉趙皇后之命,特來此處取貨!”
一聽來人自報家門,那兩個謹小慎微的飛行員卻仍然不夠放心,還特地向李書文要了令牌進行查看,並詢問了約定好的暗號。
“機長,在下確定無疑,可以交貨了!”
在確認來人的身份之後,其中一個瘦子飛行員伸手指了指身旁其貌不揚的木箱,對著李書文一五一十地說道:
“這些就是貨物,記住,不到據點,萬萬不可打開查看,至於說明及用途禁忌,木箱裡有份趙皇后的親筆信,自然會告訴爾等!”
“多謝提醒!”
李書文故作鎮定,朝著對方擠出了一絲笑容,然而在內心裡,他卻早已通過直覺猜到了,此物絕非尋常之物,而是趙嫣用以瓦解蒙古軍的秘密武器,說不定,還有可能是劇毒的毒藥或是毒煙,被她用以毒殺韃子。
眼看任務完成,兩個飛行員急忙商量了幾句,之後,機長模樣的飛行員站了出來,朝著李書文鞠了一躬,鄭重其事地稟報了句:
“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就先告辭了!大人也請保重!”
飛機離開之後,李書文手持轉輪手槍,在木箱的周圍繼續等待著手下人的到來,知道半夜三更,那些喬裝打扮的手下才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其中一個胖子,甚至還帶來了一輛堆著大量乾草的獨輪車。
“大人……”
“快快快,把這個箱子運回去!”
在李書文急切的指揮下,幾個人手忙腳亂地將有些沉重的箱子擡上了獨輪車,用乾草覆蓋起來,之後,幾個人輪流推著獨輪車,向著內陸不遠的滄州城走去,李書文則騎著馬跟在後頭,觀察周圍的一舉一動。
推著箱子走了幾里路,那些農民模樣的細作早已經是汗流浹背,累得腰痠背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那個胖子扭頭問了不可一世的李書文一句:
“大人,這是啥?咋會這麼重?”
聽聞此言,李書文幾乎想都不想,就爆粗口駁斥道:
“混蛋!這是你該問的嗎?人家趙皇后都說了,天機不可泄露!”
“是是是……”
在太陽升起前的凌晨時分,李書文的部下總算是來到了滄州城外的一處充作秘密據點的破廟,在此,李書文點起蠟燭,吩咐手下撬開了木箱,果不其然,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將幾個人薰得有些暈頭轉向。
“這是啥?”
“不會……不會是大糞吧?”
“不是,依我看,這個應該是毒藥……”
“不對,應該是一種藥材,說不定是從泉州上岸的大食藥材!”
聽著手下的議論,李書文不動聲色地用端詳著箱子裡的東西,不一會,他就在夾縫裡,發現了一支擲彈筒模樣的玩意,和一封裝在信封裡的信件,看起來,這封信應該是由趙嫣所寫無疑。
“該死,這不就是毒藥嘛?”
原來,趙嫣在信中說,這些黑乎乎的藥材,是***,在藥書中名曰“阿芙蓉”,是一種可以讓人成癮的藥品,只要有人用煙槍沾染上一口,到時候,就別想再輕易戒除了。
“趙嫣,沒想到,你還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啊……”
喃喃自語過後,李書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看那些驚愕的手下,他只得揮了揮手,示意道:
“來人,擡回城去!”
半月過去,一個大宋使團乘坐著桂枝號航空母艦,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渤海灣,按照宋蒙雙方預先用電文通訊商定,這個使團由臨安知府趙與蔥率領,奉命前往蒙古商議兩國關係事宜。
“趙知府,李書文來了……”
“甚好!”趙與蔥咧嘴一笑,朝著屬下說了一句:
“諸位,準備接客!”
不多時,一匹快馬疾馳而至,騎在馬上的士卒翻身下馬,向著趙與蔥鞠了一躬,自報家門道:
“在下李書文,特來迎接諸位大人!”
看著身著蒙古軍服飾的李書文,忽然間,一個身著綠色官服的女人走上前來,冷笑一聲,和他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李大人,此事你還真不該多管,否則暴露身份,於國不利?。 ?
“蕭晴,你一介女流,又懂什麼?”趙與蔥皺了皺眉頭,瞄了她一眼。之後,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李書文拱了拱手:
“李大人,婦人之言不必當真,還請帶我等進入滄州城安歇……”
“可,請隨我來!”
李書文翻身上馬,帶著使團徑直向著滄州東門而去。一路上,坐在馬車裡的蕭晴一直悶悶不樂,拉起門簾,看著門簾外的風景和熙熙攘攘的人羣,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敢問……滄州城快到了嗎?”
面對蕭晴的疑問,騎在馬上的一個士卒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城門,回答道:
“前面就是了……”
帶著浩浩蕩蕩的大宋使團來到滄州東門,那些蒙古軍對於走在最前面的李書文當即是起了懷疑……只不過,正在他們準備上前質問之時,李書文就掏出了一塊令牌,一字一句地對著那些蒙古軍士卒解釋道:
“在下是李文用,奉燕京行省達魯花赤牙剌窪赤大人之命,特來接應宋國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