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判官忽地說道:“我知道這是誰干的了!”
“誰?”
“殺手!”
“當然是殺手!”無情嘆道:“劍法這么利索,并且全都是被一劍致命,除了殺手,還能有誰?”
“而且,還是暗河的殺手,一個叫……”鐵面判官正說著,卻忽見無情將手一揚,于是立即來了個急剎車,將嘴巴閉上。
他知道無情的意思,也知道,官場的水很深,比他想像中的要深許多。原本,他是個武將,生性梗直,在官場摸索滾打了十幾年之后,終于他也學會了圓滑。
他終于知道,有許多時候,沒看見的比看見的要好,有許多時候,沒說出口的比說出口的要好,還有許多時候,你所知道的,往往都不是事情的真相。
無情輕聲嘆道:“暗河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龐大得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低調點處理為好,如果非要追究,也只能報請一個人親自去定奪!”
那么,那個人是誰?
放眼整個楚國,還有誰能讓無情親自去請示?
鐵官判官贊同地點了點頭。他很佩服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雖然一直在維護著正義,看上去也很無情,但他的處理方法很有一套,很理智,也很冷靜。
地上躺著的那十一個人,已經無法說話,唯一能告訴人們的,就是他們頸部的傷口。
無情挨個查看,看得很仔細,看完之后,只說了一句話:“可以清理現場了,妥善處理后事,尤其,是這個縣令。”
說完,拉著鐵面判官,默默轉身,走出縣衙。
縣衙之外很熱鬧,早已擠滿了圍觀的人群,有人哭,有人鬧,也有人笑。
回去的路上,無情忽地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想說,那個殺手叫做逍遙子?”
“當然是他!”鐵面判官說道:“出手奇快,令人躲閃不及,而且還一劍穿喉,這些豈非正是他的風格么?”
“如果不是呢?”
“不是?”鐵面判官感覺很奇怪,怎么可能不是呢?他經手的命案至少也不下百來件,其中,大多都是殺手干的,所以,有一點他很了解,每一個殺手,殺人的手法都有所不同,各有各的特點。
“至少,不是那個叫逍遙子的殺手!”無情說道:“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鐵面判官疑惑地望著無情。
無情又道:“那被殺的十一個人,雖然都是因為一劍穿喉而致命,但那一劍刺出的位置,卻明顯比逍遙子高了一點點!”
鐵面判官忽地笑了,他笑什么?
“好像,這句話有點不是很通!”只聽他奇怪地問:“若是只高那么一點點,又怎能叫明顯呢?”
無情嘆道:“據我所知,逍遙子的劍,一般都喜歡刺到對方的喉結偏下,可是這一次,那十一個死者的傷口卻全都在喉結正中,你說,這算不算比較明顯?”
鐵面判官不由得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有許多時候,我都很想拍你幾個馬屁,贊美一下,不過我知道你卻一定不喜歡馬屁!”
“很抱歉,”無情也笑了,“我不是馬,當然沒有馬屁可拍,但你的這句話,倒比許多馬屁都要高明。”
鐵面判官大笑,稍頓,忽地又問:“可是,既然不是那個殺手,那又能是誰呢?”
“我知道?!睙o情說著,卻突然間皺起了眉頭。
半個月前,在泰山之巔,他就見識過同樣的傷口,因為,那一天他損失了七個虎賁兵,那七個士兵都死于一劍穿喉,而且位置都在喉結正中,那一天,他還驚嘆那個年輕人的劍法,實在是又準又狠。
那天的事情他真的很不想再提,無論如何,那都是一件令他很心痛,也很丟臉的事情!
鐵面判官沒有再問。
此刻,無情的臉色忽地晴轉多云,顯然已經不想再言語,他又何必多嘴呢?再說破案本身就是無情的職責,既然無情已經知道,那就夠了,關他何事?
“可惜了!”無情在揮鞭策馬之前,回首望了一眼那個隱約可見的縣城,輕聲嘆道。
他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