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熊倜登上賽場的時候,手里沒有任何兵器,只有一副鎖了他十年的手鐐。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談論著什么,邊說邊搖頭,熊倜聽不見,但也能看得出來,他們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他能活著走下賽場。
貴賓臺上,只見晉國太子又是猛地一拍桌子,豎著拇指贊道:"好!不錯!有個性!想必極有可能出奇制勝!"
話剛說完,卻忽見籌碼表上,押九十九號贏的那一邊,轉眼間又多出了一大堆的黃金,楚國世子冷笑道:"豬都知道比斗之時,手中的兵器越鋒利越好,卻不想此人反倒用鐐銬去束縛他的雙手,可見,其求死何等心切!"
但就在楚國世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賽場上,有個真正求死心切的人,此刻卻已經開始絕望了。
原本,他遠遠地見到有個黑黑瘦瘦的小伙子起身而來,心里還存有些許僥幸,可是就在他看見對手連劍也不要,直接戴著手鐐就上來的時候,他突然發覺,今天,莫說求死,只怕是連一點死的機會都沒有!
他瞇著眼,盯著一丈開外這個年紀比他還要小,中等個頭的小伙子,冷冷地道:"劍呢?以為無劍我便不殺你么?"
熊倜緩緩地搖了搖頭,他說:"你錯了,之所以不用劍,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不想殺我?不會吧!九十九號只聽得心里忽地一顫,情不禁暗嘆:天哪,為何想死也這么難呢?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遇上這等怪物!
熊倜突然發現對方的眼神里居然劃過一絲悲哀,奇怪地問:"怎么,害怕了?"
九十九號冷冷地道:"你以為就這樣能殺得了我么?去死吧!"說完但見他身形一晃,揮起手中之劍疾速地向對手刺去。
他想好了,如今之計,唯一的辦法就是激怒對方,再用險招去逼出對方的殺招,只有這樣,方可順利地求得一死。
只是,對方用的卻是手中之鐐銬,簡直是豈有此理,這東西還能耍出什么殺招?
熊倜反應不慢,忙抓起鏈條伸手一擋,只聽"鐺"的一聲脆響,那一劍重重地刺在了他兩手間的鏈條上,登時火花四濺,看臺上,掌聲尖叫聲響起!
九十九號抽劍又猛地向對方身側斜斜砍下,不想對方的動作倒也挺快,隨即將身一扭,舉起手中的鐐銬迎了過去,只聽又是"鐺"的一聲脆響,,九十九號正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打才好,,卻又忽見這個自稱“八號”的對手,竟然飛速地用手中之鏈卷住了他的劍身,隨后欺身突進,同時又借力以極快的速度縱身一躍,竟忽地揚起雙腿向他直蹬過去!
九十九號委實想不到像這么一個又黑又瘦的對手,卻能使出這樣的奇招來,不由得欣喜不已,暗想,此人當真挺有心計,居然知道用手中之鏈索來控住自己的劍!而且,其反應之迅捷,根本不在自己之下,貌似還要略高一籌。
看來,今日的死希望還是挺大的。想到這里,他心情稍稍穩定,便再行險招,松開手中劍,忽地整個人往后一仰,貼著地面向對方滑去,在躲過對方的蹬腿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竟又能霍然貼地倒躍而起,使出一個“倒踢紫金冠”,提腿就往熊倜的身后踹去。
熊倜實在想不到,這個九十九號居然能將劍都棄了,也實在想不到他竟然在貼地滑行時還能倒躍,給自己來個背后偷襲!
就在他身形尚未落定之際,身后卻是忽讓九十九號踢個正著,只覺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登時撲倒在地。
貴賓臺上掌聲熱烈,有許多人甚至在喊:“踢得好,拿劍,刺死他!”
“刺死他!刺死他!”
奇怪,今天為何卻有如此多的貴賓替“木頭人”加油呢?莫非,他們對那人突然有了好感么?
楚國世子瞟了一眼晉國太子,發現此刻的他已然皺起了眉頭,冷笑道:“原來竟有這么多人指望著贏回這幾天的開銷,這游戲倒真是越玩越有趣了!”
晉國太子厭惡地瞪了世子一眼,不經意地一拍腰間,突然間失口叫道:“玉龍佩,玉龍佩哪里去了?”
于是頓時,太子及所帶的侍衛們慌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知道,這塊玉龍佩乃是晉國太子被策封時晉王授予的信物,非但價值連城,而且意義深遠,此物若丟,晉王又會作何想法?
楚國世子望著他們四下尋找的緊張模樣,譏笑之情溢于臉上,冷哼一聲,忽地向身旁的隨從使了個眼色。
隨從點了點頭,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鐲偷偷地放到籌碼表上。
過不了多久,晉國太子鐵青著臉回到了座位,顯然玉龍佩并沒有找到,可是在突然間,他竟張大了嘴巴,仿佛又遇到了一件令他極為震驚的事情。
他指著桌上的籌碼表,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在有隨從替他揉了一會兒胸口,他才緩過氣來,有氣無力地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多出了這一大堆的玉器?”
楚國世子忽地哈哈大笑,轉過頭去猛地一拍隨從的腦袋,笑罵道:“你這奴才,這些天是不是眼神有問題,老是一驚一乍的,昨晚就差點被你嚇死!”
話說就在這當口,卻見樓下的賽場里,九十九號早已起身將青銅劍搶到了手中,對著地上的熊倜又是一番地亂刺,而熊倜在幾經躲閃之后,竟然亮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登時叫貴賓臺上的公子哥們,個個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