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菀打趣地對袁景說:“我做不了主,而且提醒你,不管你選哪一個,你選她她還不一定選你呢。”
“那你起什麼哄啊?”袁景明顯地不高興了。
“看你很聰明,怎麼轉不過彎來?”司徒菀說:“不管你選她們哪一個,反正以後都要準備好叫我姐姐。所以你從現在起就討好我,一定錯不了。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啊,是不是?”
“對啊!”袁景茅塞頓開地說:“姐姐!那就勞駕你了!我先叫你一聲姐姐存著,預定將來當個妹夫!到時候你不幫忙可不行!”
“好說好說!”司徒菀學著袁景大包大攬的口氣答道。
她見袁景看著院子裡的四個女孩子,好像選得很費神似的,就點醒他說:“我可警告你,只能選一個,貪心的話,就一個也得不到。女孩子都不喜歡男孩子花心的。”
“嗯嗯,我知道。”袁景虛心地接受了這寶貴的箴言。
片刻之後,他求助說:“可是按什麼標準來選呢?”
司徒菀白了他一眼說:“看來你書讀得太少了。知道什麼叫怦然心動嗎?要選那個你一見她就心跳快起來的。”
袁景失望地說:“沒有,沒有心跳快起來的感覺。只是看她們每一個都很可愛,喜歡跟她們待在一起。”
司徒菀笑笑,用大姐姐的老到口氣說:“看在你叫了我一聲姐姐的份上,我誠心誠意地奉勸你,你現在做我妹夫的時機還不成熟,等你心跳加速的時候再選吧。”
袁景很欽佩地說:“姐姐真是博學多才啊!我受教了!”
他隨即話鋒一轉說:“我很好奇,姐夫會是誰呢?”
司徒菀大大方方地說:“誰第一個讓我怦然心動,就是誰。”
十五這天,司徒慎之應北境王爺袁吉的邀請,帶著五個女兒到東郊的王府別院做客。他沒有讓夫人一起來,因爲北境王爺父子此番入京參加太子的婚禮,並沒有帶女眷。再說這次拜訪其實是袁景的意思,就是要跟同窗們玩一天,所以司徒慎之連不上學的司徒蕊也不帶了,反正袁景也不認識她。
袁吉和袁景父子熱情地在大門口迎客,一點架子都沒有,不過司徒慎之還是恭恭敬敬地帶領女兒們行了叩拜大禮之後,才進了門。
袁景看到平日裡穿一樣男裝的同學們今天都換上了顏色各異的女裝,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們都是家常打扮,因爲年紀小都還沒有開始用脂粉,也沒有一樣貴重首飾,但是在袁景眼裡,她們全都是粉雕玉琢,晶瑩剔透。
袁吉一見司徒家的幾位小姐,就明白了爲什麼兒子這一向放學回來天天都那麼興奮了。十四歲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有一個小美人在身邊就足夠這小子暗中做夢的了,而現在居然有五個呢!那兩個最小的就先不說了,年齡個頭與兒子相差太遠,但是那三個大一點的,兒子會不會挑花眼啊?老子是過來人,不免替兒子擔心。
袁景看著他父王把司徒太師請進了正廳,就對五個女同學說:“我們不進去了,聽他們說客套話一定很悶的。我們直接去花園裡玩吧。”
“好啊!”五個女生都巴不得如此。
袁吉聽到外面的歡呼,會意地一笑,對司徒慎之說:“太師不介意景兒帶著令千金們玩一會兒吧?聽景兒說,他們在學堂裡相處很融洽。”
司徒慎之客氣地回答:“小女們也是這樣說的,所以今天我就不避男女之嫌,帶女兒們過來,讓世子帶她們一起玩一會兒吧。”
袁吉微笑著,朗聲說:“太師不必多慮,就算他們過了兩小無猜的年紀,我們兩家聯姻也是美事一樁啊!親上加親啊!”
“豈敢豈敢!”司徒慎之謙遜地說:“小女哪敢高攀世子!”
袁吉正色說:“哎,太師太過自謙了。太子妃是你的長女,現在司徒家任何一位小姐都配得上我的景兒,不算高攀。就看景兒有沒有那個福氣了。”
司徒慎之謹慎地迴避說:“孩子們都還小,而且像世子這樣的品貌家世,也不是小女們能夠挑選的。”
袁吉看司徒慎之這麼小心翼翼,寬和地一笑,轉移話題說:“對了太師,我新近得了幾幅字畫,特意等你過來一起賞玩呢。”
“那太好了,王爺請。”司徒慎之還是客氣得看不出一點太子妃父親的架勢。袁吉對這一點還是很欣賞的,也就連帶著更對司徒家的小姐們有好感了。
袁景帶著司徒家的五位千金進了花園,才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鞦韆架。六小姐司徒蓁馬上問道:“我上去坐坐行不行?”
“當然可以了!”袁景很大方地說:“你坐好了,我推你。”
這一開頭,後面五小姐和七小姐就排隊了,一個接一個地上,袁景一個人出勞力,很快就出汗了。他餘光一掃,還好,三小姐四小姐並沒有排隊,而是一起坐到一邊聊天去了。他心想,五六七三個女孩子都還小,沒那麼重,要是三小姐四小姐都來,他一個人推她們恐怕還吃不消。
其實三小姐四小姐還真的不想被他推,玩這個盪鞦韆也太孩子氣了,她們倆看不上。
司徒菀鬼鬼祟祟地小聲問司徒茜:“你看讓袁景做我們的妹夫怎麼樣啊?”
“嗯嗯,可以啊。”司徒茜點頭首肯了。
司徒菀探尋地追問司徒茜一句:“你不喜歡他?”
“喜歡啊。”司徒茜答道:“他做妹夫應該不討厭的。”
司徒菀鄭重地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他?”
司徒茜明白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我什麼事。他也不會喜歡我的,他喜歡小娃娃。”
“你確定?”司徒菀看著四妹,想從她的表情幫她判斷。
“我都長大了,怎麼會喜歡他呢?”司徒茜認真地說。
哦,原來四妹都覺得袁景小啊。司徒菀不禁莞爾,女孩子總是覺得自己比年齡相仿的男孩子成熟,照這樣看,袁景只能等著五妹六妹七妹長大了。
司徒菀想到這裡,遠遠地對袁景笑笑,那意思是,你還有幾年好等呢。
袁景手上忙著推人,眼睛忙著打探,因爲之前跟司徒菀談到過當妹夫的事,所以看到司徒菀那意味深長的一笑時,他不禁紅了臉。再看司徒菀旁邊的司徒茜,司徒茜卻根本沒有看他,他覺得這也太沒有默契了,就把目光收回來。此刻他意識到,原來對他有興趣的,就只有身邊的這三個小不點啊!可是人家在乎的還只是他推人的勞力,都還不懂得好好地看看他呢!
袁景的心往下一沉,難怪司徒菀說,不管是哪一個妹妹,他選人家人家還不一定選他呢。袁景這位英俊少年,開始知道愁滋味了,但是居然還不知道具體是爲了誰。
當袁景推得大汗淋淋的時候,司徒菀終於過來干涉了:“五妹六妹七妹,該停下來了,看景公子都出汗了。”
“噢。”坐在鞦韆上的是最小的司徒菲,她很聽話地跳下鞦韆說:“景公子辛苦了。我給你擦擦汗吧。”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給袁景擦汗,很認真地又說一遍:“景公子真的辛苦了,頭上都是汗。”
小美人也是美人。袁景覺得出了勞力之後,有個這樣的妹妹擦擦汗也不錯。
“菲菲真懂事,謝謝你了。”袁景很自然地對司徒菲用了暱稱。
“三小姐,”袁景對司徒菀說話就是大人的口氣了:“其實我今天安排了好玩的,你們跟我來吧。”
“那好啊。是什麼好玩的?”司徒菀很有興趣地問。
袁景介紹說:“我從北境出來的時候,有位朋友正好譜寫了一首新詞新曲,我這些天用各種樂器都試了一下,單獨聽,的確各有韻味,只是不知道合起來效果如何。我知道你們姐妹都是玩琴棋書畫的,不妨來陪我玩個合奏吧。”
“景公子真是陽春白雪,雅量高致。”司徒菀臉一紅說:“只可惜我的樂器課都白上了,這個我恐怕玩不了。不過五妹可以的,她是下過真功夫的。”
“那其他人呢?”袁景好奇地問。
“四妹是半桶水,六妹七妹纔剛開始練習。”司徒菀如實回答。
“哦。”袁景心中有數了,轉頭對司徒蕙說:“蕙蕙,你肯跟我合奏嗎?” wωw ?TтkΛ n ?¢O
“我試試看吧。”司徒蕙脆脆地答了一聲。
聽上去,她很含蓄,留有餘地,但是又讓聽者覺得她有確定的信心。十一歲的小姑娘就能有這樣的應對,難怪學堂裡的左先覺認爲司徒家後面幾個小姑娘的稟賦更在幾個姐姐之上。
袁景把五個女孩子帶到他的琴房,那裡有好幾張桌子,分別放著好幾張古琴和古箏,簫和笛子則有好多,排列整齊,都插在錦囊裡,只露出一個頭。
“啊呀!”五個女生都驚歎一聲。
司徒家姐妹雖然音樂技藝參差不齊,但是世面還是見過一些的,像這樣的琴房,如果不是擺設的話,那主人對於音樂是很講究的,很可能造詣是相當高的。
“蕙蕙,你是選琴或者箏呢,還是選簫或者笛子?”袁景很客氣地問道。
司徒蕙反問說:“可以讓我先看看樂譜嗎?”
“噢,在這裡。”袁景把樂譜遞給司徒蕙,然後招呼其他人說:“你們隨意就座吧,在我這裡不要客氣。我讓人拿茶點來。這套樂譜不大容易,蕙蕙可能要看一會兒。”
於是衆姐妹就座,傭人端上茶點,袁景殷勤待客。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司徒蕙示意袁景過去,對他說:“我選簫。你選琴還是箏呢?”
袁景微笑著說:“簫配琴;笛配箏。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