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蓁難掩興奮:“菲菲,我告訴你,你可要替我保密!”
司徒菲輕嘆一聲:“從小到大,多少秘密都是你自己說出去的。說吧,這回又是什么事?”
“我有喜歡的人了!”司徒蓁莊嚴宣布:“而且他還沒有娶妻!”
司徒菲覺得莫名其妙。當然是人家還沒娶妻你才能喜歡呀,不然豈不是枉費心思?
見司徒菲一臉疑惑,司徒蓁說出了計劃:“不過他還不知道我喜歡他。所以接下來我要主動出擊,讓他準備好娶我。”
“你喜歡誰啊?”司徒菲小心地問道:“父親母親知道嗎?”
“菲菲,我說了你要替我保密!現在還不能讓父親母親知道。”司徒蓁神秘兮兮地公布答案:“就是父親那個年輕侍衛,他名字叫程銘,是個將門之子!所以他那么傲氣是情有可原的,我不跟他計較。”
“那個大叔?”司徒菲不敢相信。
司徒蓁馬上糾正:“他不是大叔!他才二十一歲!他那胡須是專門蓄出來唬人的!”
“好吧,只要你喜歡。”司徒菲無所謂地笑笑:“你反正總是三天的熱度,開始一驚一乍的,三天后就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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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超過三天了。”司徒蓁認真地反駁:“而且我越來越喜歡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主動出擊是什么意思?”司徒菲開始真的關心了。
司徒蓁眨眨晶亮的眼睛:“我要去會會他,讓他好好看看我,對我動心。”
她決定第二天就采取行動。
馬常勝和程銘把司徒慎之送回府,一天的差事平安完成,天色還早。程銘匆匆往家里走,不過今天好像有點什么不對,感覺身后有一雙眼睛盯著他。
程銘突然一扭身,踏進一家店鋪,一瞬之間用余光一掃,果然身后一個小個子的家伙趕緊轉身,進了對面的店鋪。
程銘心里確信,真是有人盯上他了。他即刻出了店門,加快腳步,左轉右彎,想甩掉跟蹤的人。可是那小子很是輕盈敏捷,一直甩不掉。
程銘改變主意,蛇行一段,閃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身后的影子也利索地跟了過來。
好吧,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程銘突然停下來,猛地轉過身吼道:“什么人?!跟了我這么久,想干什么?!”
邊上院墻里應聲響起了瘋狂的狗吠。
那小個子一下子撲到了程銘懷里,驚叫一聲:“怎么有狗啊!”
額?女子的聲音?我沒有聽錯吧?程銘愣了。
這時候院墻里的狗叫聲更兇了,有些凄厲駭人了。而且很快更多的狗跟著叫起來了。
程銘只好拉著小個子往巷子外面跑,到了聽不到狗叫的地方才停下來,重重地甩開手:“行了!這里沒狗了!你是什么人?跟著我干什么?”
這時候他才看清楚對方那雙無緣無故瞪過他的眼睛。
穿著男裝的司徒蓁喘著粗氣答道:“是……是我啊!”
“你跟著我干什么?”程銘的聲音還是兇巴巴的。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司徒蓁的氣息平緩了一些,毫不回避地看著程銘。
程銘看向另一邊,聲音冷冷的: “有事讓太師吩咐我,不必這么跟著我滿街跑。丫頭也不帶一個,還穿著男裝,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司徒蓁并不氣餒:“我要說的話不能讓父親知道。我想當面說給你聽。”
程銘一點也不含糊:“我是給太師當差的,不是給你當差的。我可以不聽你的話。”
司徒蓁忍不住威脅了一句:“我要是跟父親說你欺負我,他就不會要你當差了。所以我的話你也要聽!”
“豈有此理!誰欺負誰!”程銘恨恨地說:“是你滿大街追我的!你去跟你父親告狀啊!太師就可以不講理嗎?他不要我當差,我……”
他想說“我還真不稀罕”,可是猛然醒悟到,丟了這份差事,自己的大計不就泡湯了嗎?
見程銘話沒說完就打住了,司徒蓁以為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稍感得意地看一眼他。
程銘就恨她這樣的神情,自我感覺良好,不可一世,令人生厭。
但是為了大計,程銘忍住了,冷冷地把話續完:“我還有事,告辭。”
他那么冷漠地要走,司徒蓁慌了。
“程師傅,”司徒蓁差點哭出來了。她看出了他對自己的厭惡,心里一陣難過,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啊。
程銘頭也不回,邁開大步。
司徒蓁本能地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不要走!我真的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程銘停下腳步,強壓怒火道:“你放手。雖然你穿著男裝,但我知道你是太師府的小姐,男女大防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目光里的一絲鄙夷把司徒蓁擊垮了。她是堂堂太師府的小姐,飽讀詩書,深知禮儀,多少人爭相求親,卻在這里被他輕視,羞辱。
司徒蓁無聲地放手,一霎間淚如泉涌,呆呆地站在那里。
程銘覺得有一點心軟。原來她也不是不可一世,還有神情慘淡的時候。
“你有話快說吧。”程銘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下次別追到街上了,叫你家的傭人帶話就行了。”
司徒蓁沒有顧得上說話。此時她已經崩潰了,不是呆呆地流淚,而是強壓著聲音,哭得臉都變了形。
“哎哎,你不要哭啊!”程銘慌了,這才意識到司徒蓁的情況不妙,有可能腦袋已經不管用了。他不敢就這樣走了,把她一個人留在街上。
有路人看向他們,程銘趕緊把司徒蓁拉到角落里。司徒蓁繼續無聲地哭,對周圍沒有反應似的。
程銘心想,這可怎么辦?眼看天色不早了,如果天黑了,那就算她神思清醒,他也不能把她一個姑娘家丟在這里不管啊。
“六小姐,六小姐!”程銘只好進一步軟化語氣:“天色不早了,別哭了,趕緊回家去吧。”
司徒蓁有反應了,止住哭泣,一邊掏出手絹擦眼淚,一邊開步走。
“六小姐,太師府應該往這邊走。”程銘看司徒蓁木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認識回家的路吧?”
“認識。”司徒蓁的聲音很虛飄,朝程銘指的方向走。
程銘跟了她幾步,見她一離開剛才待的角落就轉錯了方向,不禁上去拉住她:“我看你根本不認識路。你跟著我走吧。”
“好。”司徒蓁回避了程銘探尋的目光,內心覺得羞愧難當,心酸不已。她想,她在他心里,一定是輕浮的,可鄙的。
司徒蓁形容慘淡,腳步虛浮,程銘只好扶住她,安撫地說:“六小姐有什么重要的話,現在說吧。我聽著呢。”
“程師傅,我犯了個錯,給你添了麻煩。”司徒蓁改變了主意,聲音也就平靜下來:“其實我的話一點也不重要,我已經忘記了。”
她不動聲色地掙脫了程銘的手:“程師傅,你走前面,我跟著就行了。”
程銘明白了,這才是她正常的樣子吧。
“六小姐,抱歉。”程銘覺得自己剛才對這位小姐有些過分了:“是我失禮了。”
“程師傅提醒得對,男女大防,我懂。”司徒蓁很客氣地福了一福:“我沒有自己出過門,有勞程師傅帶路。”
她再不愿意提別的,默默地跟在程銘后面。
離太師府還有百來步,司徒蓁叫住了程銘:“程師傅,我到家了,謝謝你。”
程銘客氣地說:“那我告辭了。”
司徒蓁微微欠身行禮。
她站直的時候,程銘從她身邊走過,她看了程銘一眼,以此與她過去這些天的可笑思緒和今天的荒唐行為告別。都過去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這一個并不是給程銘的笑,卻深深地留在了程銘的腦海里。她不是令人生厭的,是讓人憐惜的。她受傷了。
程銘不由得停下腳步,看她一步步往前走。但是她再沒有回頭,離程銘越來越遠了。
程銘一路恍惚地回家,理清思路之后就深深地自責了。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傷了一個女孩子的心。他雖然冷漠,但不是刻薄的人。那位六小姐應該是沒有惡意的,況且人家還小,大概也就剛剛及笄吧。自己太沒風度了,幸好最后把她送回家了,要是她在外面有個什么閃失,那就可惜了。
第一次主動出擊就一敗涂地,司徒蓁元氣大傷,心灰意冷。以司徒菲的眼光來看,蓁蓁的三天熱度過去了,再也不提喜歡誰了。不過蓁蓁對別的事情也都沒了熱情,這倒是反常,因為蓁蓁一向是活潑的,興趣廣泛的。
馬常勝向阿本提供程銘的家世信息之后,等了幾天,阿本那邊卻再沒有下文了。而程銘這幾天都有點心不在焉,下午送太師回家之后,總是在太師府大門口拖拖拉拉好一會兒,似乎不肯走一樣。
“兄弟,想等六小姐出來嗎?我有辦法。”馬常勝對程銘說。
“你有什么辦法?”程銘立刻問道。
馬常勝笑了:“還真是在等六小姐啊。我跟你說,阿本可以幫忙,前幾天,六小姐叫阿本打聽你呢。依我看,人家小姐是看上你了。”
“不會!”程銘一口否認:“她恨我還來不及呢。我把她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