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覺滿懷希望地問:“那太師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說服茜茜,就可以馬上跟她成親了?”
司徒慎之不甘心地答道:“你小子膽大妄爲(wèi),先斬後奏,我心裡是不舒服的!你先去說服茜兒,然後我再做安排!茜兒若是翻臉,我也翻臉!”
“是。”左先覺乖乖地答應(yīng),然後急切地問:“那我現(xiàn)在就去見茜茜,行不行?”
司徒慎之顯得很無奈:“你跟我進內(nèi)院去吧。給你半個時辰。茜兒有孕,切莫亂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我明白。”左先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我還跪著呢。那我現(xiàn)在可以站起來了吧?”
“起來吧起來吧。”司徒慎之一邊往外走,一邊嘆息道:“養(yǎng)女兒真是難哪!不讀書沒有靈氣,讀書還要防著先生起賊心!”
左先覺站起來,搶先一步爲(wèi)司徒慎之開門,抓住時機委婉地爲(wèi)自己辯解說:“是我讓太師失望了。不過,幾年前太師請我到家塾執(zhí)教之時,就知道我尚未婚配。太師難道沒聽說過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司徒慎之氣惱地應(yīng)道:“可是我沒想到你小子色膽包天,竟然敢暗中行事!我以爲(wèi)你人品和文采一樣好,老成持重,進退有度。夫人說過她擔(dān)心,我都不以爲(wèi)然。現(xiàn)在你讓我非常爲(wèi)難,你知道嗎?!”
“是,我懂。”左先覺乾脆說了實話:“太師下次聘請先生,年輕的一定不能要。幾位小小姐也漸漸長大了,一個比一個美貌聰慧,年輕男人很少有那麼強的定力,不動心很難。我自認絕不是輕薄放浪之輩,但也還是沒有忍住。太師的女兒們,都是世間少有的珍品。”
司徒慎之若有所悟地說:“嗯,你這話不像是在拍馬屁,更像是在提醒我。你爲(wèi)什麼不早說?是不是一開始就有私心了?”
左先覺臉紅地說:“私心,每個人都有啊。但我現(xiàn)在確實是爲(wèi)幾位小小姐著想的,太師是應(yīng)該小心了。”
司徒慎之帶著左先覺到了司徒茜的房門口,壓低聲音囑咐說:“你進去吧,注意不要讓茜兒情緒太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我明白。”左先覺猶豫地問:“太師······要守在門口嗎?”
司徒慎之反問:“你說呢?我該不該相信你啊?”
左先覺作個揖,鄭重承諾:“請?zhí)珟熛嘈盼遥視盐蘸梅执纾炔粋笕耍膊粋⒆印!?
“那我就給你一個證明自己人品的機會。”司徒慎之答道:“我不會在這裡守著,時間到了我再回來。”
左先覺進了司徒茜的房間,看見司徒茜在牀上躺著。大概是因爲(wèi)怕光,她把眼睛用折起的手帕蒙上了。左先覺在牀邊跪下來,仔細聽她的呼吸,很平穩(wěn)均勻,他才稍微安心。孕婦瞌睡多,他不想打攪她,但是他只有半個時辰的功夫,不把話說清楚,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他很猶豫。
她的臉兒粉嫩,嘴脣鮮潤,身上是宜人的淡雅香氣。左先覺不由自主地湊上去,輕輕親她的嘴脣。
司徒茜驚醒,扯掉手絹坐起來,看見左先覺就在牀邊上,她慌張地說:“你怎麼進來的?快出去!”
“不要怕,是太師讓我進來的。”左先覺心疼地說:“太師說,你有孕了。我是孩子的父親啊,當(dāng)然應(yīng)該來看你。”
司徒茜將信將疑:“真的是父親讓你進來的?”
“真的,太師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左先覺輕輕摸司徒茜的臉,憐惜地說:“你一定是受驚了,纔會這麼膽小,不安。”
“先生,我怎麼辦?”司徒茜茫然地問:“母親說,我要想等到明年出嫁的話,就要先把這個孩子打掉,再從長計議。”
“不要打掉孩子!”左先覺慌忙坐到牀沿上,扳住司徒茜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求求你,千萬不要打掉孩子!我們不要什麼從長計議,我們馬上成親!然後把孩子生下來!”
“可是我還小,我不想這麼早出嫁。”司徒茜一點把握也沒有:“母親說我自己還是個孩子。離開父親母親,我怎麼生活呢?我沒有想到我要生孩子,我不知道怎麼生孩子。”
左先覺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她安心:“你不用怕,有我啊。成親的意思就是說,以後由我來照顧你的生活。女孩子長大了不都是要離開父母親,跟丈夫一起生活的嗎?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長大了,真的,可以出嫁了。你嫁給我,到我家裡去住,我照顧你。”
“可是生孩子會很痛吧?”司徒茜還有疑慮。
“打掉孩子會更痛。”左先覺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但是竭力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去說:“今年出嫁和明年出嫁,本來沒有多大差別,可是卻要犧牲一個孩子,還要讓你白白痛一次,你說值得嗎?”
講道理,司徒茜根本不是左先覺的對手,只不過三言兩語之後,她就沒有理由再堅持說明年了。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害怕,因爲(wèi)她對左先覺沒有把握,她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左先覺看得出司徒茜還沒有下定決心,心想,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到底怎樣才能說服她?
“茜茜,你到底怕什麼?”左先覺想找到根子,對癥下藥。
“我怕······你。”司徒茜推開左先覺的雙手,猶豫地說:“你一開始並不是喜歡我的,我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對我好。”
左先覺一直不想在司徒茜面前提司徒菀,但現(xiàn)在看來,司徒茜已經(jīng)知道了他那點心思,不解釋一下是不行的。
“我以前看走了眼,好在我發(fā)現(xiàn)得還算及時,沒有用情太深。”左先覺很小心地斟酌措辭:“我不想說三小姐哪裡不好,總之,她跟我不是一路人。她是你的姐姐,以後你想怎樣對她,我跟著你就是了。”
“就這些?”司徒茜不滿意地看著左先覺。
“你還要我怎麼說?”左先覺很難爲(wèi)情:“我就那麼一點小心思,還沒展開就散了,你難道還想要我念念不忘啊?”
“你還沒說你以後會不會對我好!”司徒茜忍不住踢了一下被子,一半是生氣,一半是撒嬌。
“輕點,輕點!”左先覺緊張地提醒她:“小心動了胎氣!“
司徒茜不高興地追問:“你到底是緊張孩子,還是緊張我?”
左先覺老老實實地答道:“以前不知道有孩子,只緊張你;現(xiàn)在,兩個都緊張,一個也捨不得弄傷了弄丟了,大的小的我都要。”
司徒茜盯著左先覺,不依不饒地重複: “你還是沒說你以後會不會對我好!”
“茜茜!”左先覺動情地把臉貼到司徒茜的胸脯上,眷念地摩擦了幾下,擡頭看著她,小聲說:“我說了那麼多次,你不記得了?我當(dāng)著你的面說,在信裡說,在詩詞裡說,說得我自己都臉紅心跳,你沒有反應(yīng)嗎?”
“哦,”司徒茜想起來了,他是說過很多次了,可是爲(wèi)什麼自己還是不放心呢?是不是太在意他曾經(jīng)喜歡過三姐?所以不相信他真的喜歡自己?
“你的那些話,是不是還對別人說過?”司徒茜終於問出來,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醋意很大,但是不問的話,心裡委屈。
“沒有!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左先覺急忙澄清:“我從來沒有私下裡給三小姐寫過隻言片語。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呀!”
司徒茜嘟囔著說:“我不查,太難爲(wèi)情了。”
左先覺馬上要求:“那你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敲打我了,我也難爲(wèi)情。自從我們那天行了夫妻之事,我就心無旁騖了,我保證以後會對你好。”
司徒茜沉默了。雖然還高興不起來,但是好像找不到可以明說的話來應(yīng)對他了。
左先覺見司徒茜不再出聲,把她摟進自己懷裡,催促地說:“嫁給我,茜茜,馬上嫁給我!你只要點個頭,我就跟太師去安排婚事,以後的事情都有我,你不需要操心!”
司徒茜終於疲憊地說了聲:“那你去安排吧,我聽你的就是了。”
左先覺心裡狂喜,在司徒茜的臉上一陣亂親,手也忍不住探進了被子裡。司徒茜沒有抗拒他,左先覺心裡的另一個疑慮也就解開了,原來她並不忌諱在臥房和牀上跟他親熱,她只是不肯再進他那間臥房。好吧,反正成親以後他們也不會再住在那個學(xué)堂小院裡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以後的日子將會是全新的。
左先覺摸到司徒茜的腹部,猛然清醒了:她是有身孕的,不能亂來!剛纔太師還強調(diào)了,讓他來看司徒茜是給他一個證明他人品的機會,眼下大事未成,小不忍就會亂了大謀!
“茜茜,我······唉!”左先覺把手抽出來,沮喪地說:“你有了身孕,太師不許我碰你。半個時辰也快到了,我好難受!”
司徒茜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男人說難受是什麼意思了。她在左先覺面前沒有主動過,都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得很難受。可是他現(xiàn)在就要成爲(wèi)她的丈夫了,她還能對他的難受無動於衷嗎?
“你再忍一忍吧。”司徒茜開口安慰左先覺:“成親以後,不是還有很多機會嗎?我又跑不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安慰他。她說得還有些生硬,眼裡也沒有太多柔情,但她畢竟說出來了。
左先覺感到無比溫暖,臉貼著司徒茜的臉,戀戀不捨地告辭:“那我先走了,你安心養(yǎng)胎,除了想我,其它的都不要想······”
他這麼動情,司徒茜心裡一軟,伸出雙臂抱住了他。
“茜茜,你終於是我的了······”左先覺壓抑著衝動,表達他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