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蕊在他懷里左右搖晃,撒嬌地嚷嚷:“你要做什么?你做!你做!”
柯振龍急忙把她牢牢抱住說:“現在不行!丫頭,聽話,先寬限我幾天!等你有了封號,大婚典禮之后,你想怎樣就怎樣!”
司徒蕊見他似乎在求饒,這才抑制住自己的興奮和調皮,小心地問:“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嗎?”
柯振龍松了一口氣,答道:“是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要去見劉舒。”
“你還是不陪我一起去嗎?”司徒蕊噘著嘴,不甘心地問:“你忌諱什么?”
“我多少有些心虛啊。”柯振龍老老實實地說:“我說服劉舒到幻朝來,算計他讓他選中你,又故意讓你去陪他,讓他心動了又一場空歡喜。后來還把他軟禁了,到現在還沒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說,我見他是不是不方便?”
“是啊,”司徒蕊皺著眉頭說:“我要是劉舒,知道真相之后就把司徒蕊和柯振龍都殺了。”
“錯!”柯振龍點撥她說:“你要是劉舒,就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如何盡快回大光國去。其次,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得不到美麗的司徒蕊小姐了,那就利用她的愧疚心理,爭取從她丈夫那里弄到一些好處!”
司徒蕊如夢方醒地看著柯振龍。
柯振龍繼續面授機宜:“你見了劉舒,要跟他說,你是被我脅迫才答應嫁給我的,你覺得對不起他,愿意盡量幫他安然返國。你說我現在正對你著迷,這個時候趁熱打鐵,你能幫他爭取到的條件是最好的!然后說我要求他承認我的大興朝,并且跟大興朝簽下雙邊和約,承諾在他和他兒子的兩代政權中,都不對大興朝起兵,確保邊境安寧。這樣,他不必割讓一寸土地,也不必出一文贖金,簽約之日他就可以啟程返國!”
“這樣他會恨死你的!”司徒蕊擔心地說:“你以后當皇帝有多少麻煩事要擺平!不要輕易樹敵!我不想讓劉舒記恨你。”
“傻丫頭,惡人總要有人當。”柯振龍解釋說:“我費了那么多心機,臨動手那天給你下了安神藥,一是為了讓你置身事外不出亂子,二是為了讓劉舒相信你也是中了我的招。我當了惡人,劉舒就不會恨你了。”
司徒蕊憂慮地說:“這樣一來,以后劉舒就是你的死敵了。”
“傻!”柯振龍敲敲司徒蕊的腦袋說:“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在安危或者利益面前,兩個身為一國之君的男人,以后會有機會重新談判的。眼下,我需要跟劉舒穩住西邊,集中精力對付北邊的袁吉,他是袁素的親弟弟,一定會盡全力抗拒我;而劉舒不一樣,不管是大幻朝還是大興朝,都只是他的鄰居,換個名字而已。”
司徒蕊頻頻點頭,欽佩地說:“原來你都想好了。”
柯振龍心疼地說:“我舍不得讓你去見劉舒,我吃醋!不過這件事你已經參與了,而且做得不錯,眼下,你去收場可以達到最好的效果。劉舒肯定會覺得他吃虧了,你要好好安撫他,引導他理智地權衡利弊,把雙邊和約簽下來。”
“我盡力而為吧。”司徒蕊有點心虛:“還沒去,我已經覺得愧疚了。”
柯振龍又是那么自然地抓住她的雙手,攏在他的兩只大手掌中,一邊按揉擠壓,一邊寬慰地說:“不要緊,你盡力就行了。如果辦砸了,我再去救場。反正就算我不想讓你去見他,你自己也會想辦法去的。你就當是去看一個朋友吧。”
“你要走了?”司徒蕊從他按揉的手法和力度,就知道他要告辭了。她對他的手,很敏感,那些細微的差別,都已經印在她的心里。
“丫頭,很快,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柯振龍這次放開她的手,沒有馬上轉身就走,而是又抱了她一下。
司徒蕊抓住這個機會,忘情地親上他的臉頰,不肯放開她的嘴。柯振龍靜靜地讓她親,像一個被寵溺的孩子,憨憨地笑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丫頭,放我走吧,不然我要忍不住了。我不能在這里唐突你,我要跟你在皇后的寢宮里歡聚。”
司徒蕊聽話地放開了他。柯振龍下車去。
侍女上車來,馬車很快就開跑了。
司徒蕊慢慢定下神來,努力趕走腦海里的柯振龍,回憶起她和劉舒的點點滴滴。
劉舒正跟龍泉下棋打發時間,一個侍從進來稟告說:“陛下,司徒蕊小姐來了,求見陛下。”
劉舒馬上起身說:“請她進來!”
他邊說邊往門口走,比那個侍從還快。
劉舒到了驛館大門口,司徒蕊雙膝跪下行大禮:“司徒蕊參見大光國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小蕊!”劉舒激動萬分地把她拉起來:“你沒出事吧?你有沒有像朕一樣被關起來?”
“陛下,我們進去再說吧。”司徒蕊拉著劉舒往里面走。
劉舒直接把司徒蕊拉進了他的臥室,著急地問:“外面的動靜你知道嗎?是什么人把朕關在這里?”
司徒蕊直言相告:“陛下,柯振龍發動兵變,迫使袁素禪位于他,廢了大幻朝,建立大興朝。他三天后就要登基了。把陛下關在這里的就是他。他也把我們司徒一家人封鎖在家里,直到今天才放我出來見陛下。”
劉舒吃了一驚:“原來真的是柯振龍!朕懷疑過他,但是總覺得不敢相信。那他想要什么條件才肯放朕返回大光國?你知道嗎?”
司徒蕊把自己剛剛從柯振龍那里聽來的內容和盤托出:“他要求陛下承認他的大興朝,并且跟大興朝簽下雙邊和約,承諾在陛下和太子的兩代政權中,都不對大興朝起兵,確保邊境安寧。如此,陛下不必割讓一寸土地,也不必出一文贖金,簽約之日他就可以讓陛下啟程返國。”
劉舒想了想,狐疑地問道:“就這些?這也不難啊。朕根本不會在意誰在這個國家坐江山,大幻朝和大興朝,對朕而言,只是兩個不同的名字而已。邊境安寧,也符合朕的心意,不用把朕關起來提這個要求啊。還有,他為什么要趁朕在此地期間做改朝換代的事?為什么不直接把朕關在這里,而是費力安排朕到袁素的圍場去,然后再把朕押送回來?”
司徒蕊想了想,回答說:“陛下問得有理。我覺得,柯振龍相信陛下是君子,簽了雙邊和約就會守約,只要陛下那邊不起兵,他就可以把西邊的守軍調到北邊去,對付袁素的弟弟袁吉。所以柯振龍要趁陛下在這里的時候發動兵變,并且軟禁陛下,他就是要陛下簽下一紙和約,這比任憑陛下的心意喜好要可靠得多。”
劉舒“哈哈”兩聲嘲笑,反問道:“他怎么知道朕是君子?朕要是簽約而不守約,他能怎么樣?”
司徒蕊大著膽子說:“柯振龍讓我陪著陛下去圍場,又讓陛下承諾不要求我侍寢,就是為了證實陛下是個守信的君子,然后他才會跟陛下簽雙邊和約。若是陛下現在聲稱不是君子,那就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大光國了。若是陛下回國后再毀約起兵,那陛下就失信于天下了,而且陛下起兵也未必能占到便宜,還是守約是上策。”
“司徒蕊!”劉舒覺得司徒蕊好像在幫柯振龍說話,氣急敗壞地叫出來:“這些話是柯振龍教你說的?!你為什么要幫他?!你姐姐是幻朝的太子妃,柯振龍廢了幻朝就廢了你家的榮華富貴!”
司徒蕊聞言,跪到地上,誠懇地說:“陛下,剛才的話,不是柯振龍教我的。是我根據陛下眼下的處境和大光國的國勢,自己分析的。陛下的安危是第一位的,還是先返國再做打算吧。以后若真是要起兵,只要有勝算,也未嘗不可啊。”
她這一席話說得合情合理,那些史書政論真的沒有白讀!
而且在劉舒聽來,她真的在為他的安危著想。
司徒蕊見劉舒面色緩和,知道她的話起了作用,就繼續勸說:“陛下,柯振龍并不敢傷害陛下,也不敢跟大光國起爭執,他的目的只是要取代袁素。他知道他軟禁陛下是個下下之策,所以他不敢提苛刻的條件,不敢與陛下結仇結怨。他真正要對付的是袁吉。”
“小蕊,你起來說話。”劉舒的臉色這時候好多了,把司徒蕊從地上扶起來,還體貼地問道:“你的腳踝好了嗎?還疼不疼?”
司徒蕊松了一口氣,感激地說:“已經好了,不疼了。多謝陛下幫我按摩好幾次,不然不會好得這么快。”
劉舒心中一暖,隨即想起了眼下的另一個難題,皺眉說:“袁素倒了,你的公主封號肯定是沒指望了。沒有公主的封號,朕娶你,怎么能給副后的名份?恐怕為了這個,朕還要去跟柯振龍商議,看他能不能收你當義女,封你為公主,不然你在名份上就要吃點虧,只能是個妃位。”
司徒蕊心想,關鍵的話題來了,怎樣才能讓劉舒不恨自己呢?她跟柯振龍的同盟早就存在,雖然她不知道柯振龍會把劉舒扯進來當試金石,也不知道柯振龍圖謀發動兵變奪取江山,但是,現在想來,柯振龍所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跟圓她的皇后夢有關?
司徒蕊覺得有些話是不能再含糊下去了,下定決心實說了吧。
“陛下,”司徒蕊又一次跪下去,愧疚地看著劉舒,清晰地說:“我不想當副后,更不想當個妃子。我不能嫁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