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后,司徒慎之父女三人和隨行人員到了東洲,直奔北境王府。袁吉袁景父子早已經接到消息,客氣地在王府門口迎客。
袁景看見司徒蕙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心真的怦怦亂跳了!原來這就是怦然心動的感覺!他激動得差點要跑上去,被他父王察覺,拉住了他的胳膊說:“別急。按禮數來。”
距離上次在袁吉的京郊別院相見,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可是天下已經改朝換代,袁吉成了一個沒有皇兄可以依靠的孤立王爺,而司徒慎之成了新朝的國丈。司徒慎之一如既往地謙恭,依舊帶著兩個女兒向袁吉行叩拜的國禮,因為新朝將保留袁吉的親王爵位。而袁吉這一次看司徒慎之行大禮,心里就很不安,畢竟他的哥哥已經不是皇帝了,他這個親王也就成了沒有根的浮萍。
“司徒太師請起!兩位小姐請起!”袁吉上前客氣地扶司徒慎之起身,謙和地說:“太師如今貴為大興朝的國丈,行這樣的大禮,折煞我也!”
“王爺依然是王爺,”司徒慎之自嘲地說:“而國丈是無品無級的,還不如太師實在。”
袁吉接著就向司徒慎之致謝:“京城里的袁氏一門,全靠太師照應才能衣食無憂,袁吉感激涕零!”
他邊說邊向司徒慎之深深地作揖。司徒慎之連忙攔住他:“王爺如此行禮,才是折煞我也!”
袁景在旁邊等得心急,催促說:“父王,進去說話吧,這里有風。”
“對對,太師請!”袁吉連忙招呼司徒慎之進門去。
袁景當然是留在后面照應兩個小姐。
“蕙蕙,你來了。”袁景強忍激動,跟天天想念的小美人打招呼。
“景公子,你還好嗎?”司徒蕙倒還大方,不顯慌亂。
袁景見她大方,穩住了自己的陣腳說:“我很好。你能來我真高興。”
“咳咳,”司徒菀在邊上提醒說:“我也是客人啊。”
“當然當然,”袁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三小姐,客房都準備好了。”
司徒菀不想在五妹面前調侃袁景,就客氣地說:“父親這次來,是公私兼顧。他跟王爺有公事要談,帶我們姐妹來,為的是私事。恐怕我們姐妹要打攪景公子了。”
袁景眼睛看著司徒蕙,嘴里回答司徒菀的話:“哪里是打攪?我盼著你們來,巴不得你們以后都不要走了。”
司徒蕙得體地說:“回家的時間要聽父親的安排,肯定是在過年以前,母親在家等我們呢。”
她這是在告訴袁景,她們不會待很久。
袁景把司徒菀和司徒蕙帶到客房去,先安頓下司徒菀,讓丫頭們好生伺候,然后親自把司徒蕙送進她的房間。
“蕙蕙,這里是我親手準備的。”袁景放低聲音說:“凡是我能想到的,都在這里了。希望你喜歡。”
司徒蕙四下里一看,原來除了一般女孩子要用的家居物品之外,還有多種樂器:琴,箏,簫,笛,一應俱全。
“謝謝景公子。”司徒蕙很有禮貌地說:“我喜歡這里。你費心了。”
“那······”袁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有些不安地看著她。一年半未見了,兩個人都長高了不少,不過,在這個年齡,她還是比他矮不少。袁景知道自己還要苦等,但是至少她現在來了,他們可以有幾天時間在一起。
“等我收拾好行李,你帶我去看一下你的琴房,好嗎?”司徒蕙真可以說是蘭心蕙質,知道怎樣讓袁景離開她的房間,又不讓他難堪。
袁景回過神來:“哦,對。那你先收拾東西,再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再過來。”
袁景退出司徒蕙的房間,走了幾步,看見司徒菀在廊下等他。
“好久不見了,妹夫。”司徒菀開著玩笑說:“是我幫蕙蕙爭取到機會來這里的。你說,怎么謝謝我?”
袁景笑瞇瞇地答道:“好辦。我聽說你要來,早就叫簡天書在我的書房里等著了。這會兒他應該已經聽到動靜,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子了。姐姐不要攔著我,趕快去救姐夫吧。”
“啊!”司徒菀叫了一聲,著急地問:“你的書房在哪里?”
“我幫人幫到底,帶你去吧。”袁景一邊往前走,一邊激動地說:“我剛才看見蕙蕙,真的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了!你說,以后我該怎么辦?”
“等!”司徒菀一邊跟著袁景走,一邊囑咐說:“一定要耐心!你要是讓蕙蕙覺得不安全,或是讓我父親覺得你人品有問題,以后的事情就免談了。”
“我知道,我知道。”袁景鎮定下來,安慰自己說:“蕙蕙到底是來了,這幾天我可以跟她一起琴簫和鳴了。”
到了書房門口,袁景叫了一聲:“簡大才子!人來了!”
門應聲打開,袁景忙不迭地逃走:“我走了!你們動靜不要太大!”
司徒菀看向門里面,簡天書穿著她去年送的那件黑貂皮褂子,風姿俊雅地站在那里,臉上是她熟悉而又久違的帶一點挑逗的笑容。她想跑過去,又覺得有點猶豫,一時邁不開腳。
“菀菀!”簡天書本來想賣個關子,等這個豪邁的俠女先過來,沒想到她沒有動,他忍不住拉她進門,關了門就把她抱牢了:“我想你!”
他們一年沒有見面,寫了很多信,訴了很多情,臨到見面,司徒菀覺得好像一時說不出話來了。但是簡天書的懷抱是她回味過很多次的,還有······他的親吻。司徒菀沒有說話,閉著眼,仰頭去找簡天書的嘴唇,想找回那種感覺。簡天書懂得她的意圖,這一年來,他們更加明白了彼此的心思,但是他們的肌膚和身體已經生疏了。
于是簡天書顧不得來之前對自己的警告,投入地去找兩個人之間去年的那種親密感覺。他親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覺得自己身上很快就燥熱了,他把貂皮褂子抖落在地上。
司徒菀滿面通紅,呼吸急促,迷迷糊糊地說:“天書,我熱······”
簡天書想也沒想就把她的皮袍子扯下去了。現在他正順著她的脖子往下親,想擠進她的領口去。當簡天書急切地要解開司徒菀的領扣時,他的力氣已經明顯大了起來,司徒菀這時候才警覺了。
“天書,不能!”司徒菀攔住了簡天書的手。
“菀菀······我······”簡天書覺得欲罷不能,司徒菀聽聲音就知道他很難受。
“天書,忍一忍!”司徒菀提醒他說:“父親這次是要認真考量你的人品了。他也叫我保證行事有分寸,才肯帶我來東洲的。我們先要過了父親那一關,以后才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菀菀,我忍!”簡天書不敢再動,僵硬地站著,調整他的呼吸。最后他長舒一口氣,把司徒菀松開說:“好了,不會有事了。”
“天書,你比去年更讓我著迷了。”司徒菀拉著簡天書的手,給他吃定心丸:“我一定會幫你通過父親的考量的。然后我們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簡天書不安地問:“你父親到底要怎么考量我啊?”
司徒菀鼓勵他說:“比如像剛才那樣,你都能忍住,父親要是知道了,就會覺得你人品不錯。”
“你父親可真夠殘忍的。”簡天書抱怨說:“他年輕的時候,能做到像我這樣嗎?他要是還看不上我,我到哪里去申冤啊?”
“到我這里啊。”司徒菀安慰他:“如果你表現真的好,父親還不讓你過關,我就不聽他的了。我跟你走。”
簡天書這才心安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在你父親那里好好表現,他要是為難我,你要給我做主啊。”
這一對小情侶根本不管外面的改朝換代,也不管國丈太師到北境來的使命,他們想的就是怎樣才能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而且要快。
此刻,在王府大堂之上,司徒慎之正對著袁吉拱手說道:“王爺深明大義,司徒慎之嘆服!如此,就請王爺盡快發文,公告天下,臣服于大興朝,不另立政權,不起兵過邊界關口,并另擇時機進京向陛下行君臣之禮!我也代表大興朝皇帝陛下向王爺保證,信守給王爺的一應承諾,盼望王爺早日進京!”
原來袁吉甚至答應另擇時機進京向陛下行君臣之禮,難怪司徒慎之這么興奮,這顯然是個意外之喜。
袁吉客氣地說:“沒有問題,文稿我早已擬好,太師過目之后,就可以公告天下。另外還有奏折一份,給當今陛下,大意皆同。勞煩太師轉交,請陛下安心。”
他說著把一份文稿,一份奏折遞給司徒慎之。司徒慎之看后,欣喜地說:“如此甚好。王爺想得周到!待我回京復命,陛下必然歡喜!”
袁吉放松下來,笑笑說:“太師親自前來,我自然是盡力配合。既然公事已畢,就請太師放寬心在這里多住幾天,把孩子們的私事料理料理。”
“是啊是啊,我這次來是公私兼顧。”司徒慎之連忙說:“我們父女三人,恐怕要在王爺府上叨擾幾天了。”
袁吉哈哈大笑說:“太師說哪里話!這樣的叨擾我們求之不得啊。景兒的心思我已經知道了,剛才看見五小姐的時候,景兒差一點失態,他是真心的!只可惜五小姐年紀還小,沒有三年兩年還辦不了事。太師看,是不是先把親事定下來,也好讓景兒安心?”
“這個······”司徒慎之明顯地猶豫:“世子在這個年紀,一見鐘情很容易,但是孩子們都還小,以后幾年還有很多可能性。不如讓他們各自等著,互不干涉,三五年之后再正式議婚。”
“哦······”袁吉有些失望,但是人家說得也有道理,少年郎正是躁動的時期,說不定這幾年里又會遇到別的佳人,太早說死了也不好。
所以袁吉很通情達理地說:“就依太師所言。”
然后袁吉把話題轉了:“那么三小姐隨太師前來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