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里緊鑼密鼓地準備嫁妝,不過傭人們挺納悶的,年前說是給三小姐準備的嫁妝,年后變成是四小姐的了。
父親一宣布四妹就要嫁給左先覺了,司徒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司徒菀雖然只比司徒茜大一歲,但是心智上要成熟獨立很多。男女之事,她從書上看了不少,沒做過卻能明白七八分。父母親這么急著把四妹趕在她之前嫁出去,她心里猜到四妹已經(jīng)有孕了,拖不得了。
司徒菀和司徒茜這一對曾經(jīng)偷偷談過各自情愛婚事的親姐妹,現(xiàn)在因為左先覺的突然轉(zhuǎn)向,都覺得尷尬。司徒菀擔(dān)心先生哄騙四妹,因為四妹的心機顯然跟先生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但是父親母親都首肯了這樁婚事,司徒菀也就不想節(jié)外生枝,讓四妹難堪。父親母親都對四妹的身孕閉口不提,司徒菀也就裝傻。
司徒茜和左先覺的婚訊傳出之后,邱俊逸就去向司徒慎之請辭,理由是祖父病重,他要回家去盡孝道。司徒慎之心里正想著不能再留年輕男人在家塾學(xué)堂里了,邱俊逸的主動請辭,讓事情變得簡單了很多。于是司徒慎之爽快地接受了邱俊逸的辭職,送了他一筆厚禮表達謝意。邱俊逸沒有聲張,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算了。他鄙夷左先覺,愛護司徒茜,他知道他輸在不能像左先覺那樣,只要結(jié)果,不計手段。他當然做不到不介意司徒茜已經(jīng)是左先覺的人,更何況那兩人的婚事如此匆忙,他猜得到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想說破,因為那會有損司徒茜的閨譽。
司徒菀同情邱俊逸,顯然師傅跟四妹有情在先,是先生橫刀奪愛,搶走了四妹。司徒菀一聽說師傅已經(jīng)辭職,立刻就趕去安慰師傅。
邱俊逸正在收拾行李,見了司徒菀也不繞彎子,直言說:“三小姐,有勞你來送行,多謝了。”
司徒菀心酸地說:“師傅,沒想到我們的學(xué)堂就這樣散了,你就這樣走了。”
“學(xué)堂散不了。”邱俊逸避重言輕:“太師正在找新的先生,三小姐不必擔(dān)心。”
“師傅,謝謝你對我的維護。”司徒菀看著邱俊逸,滿是同情:“可是我卻幫不了你。”
“三小姐怎么這樣說。”邱俊逸面色平靜地說:“在學(xué)堂里執(zhí)教,當然要維護學(xué)生。這一條是根本。”
“可是師傅你,吃虧了,受委屈了。”司徒菀為師傅不平。
“多謝三小姐。”邱俊逸勉強一笑,感激地說:“我并非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三小姐看破而不說破,我要謝謝你!”
司徒菀很仗義地說:“師傅你,臨行前有什么話要我?guī)Ыo四妹嗎?”
邱俊逸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沒有什么話。她要出嫁了,應(yīng)該忘掉以前的事。請三小姐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我。”
“那師傅你,怎么辦?”司徒菀很擔(dān)心地問道。
邱俊逸自嘲地說:“雖然敗給左先覺,但我還不至于一輩子都沒有人要吧。我不覺得我比他差啊。”
司徒菀安慰道:“那師傅你就放寬心吧。這世上有很多好姑娘呢。”
司徒菀送邱俊逸離開學(xué)堂小院,在門口遇到左先覺。
左先覺拱手作別:“邱賢弟,一路平安,多保重。”
司徒菀擔(dān)心地看著邱俊逸,不知道他能不能忍下心里的憤恨。
邱俊逸很冷淡卻夠禮貌:“左先生,恭喜你得償心愿。告辭。”
左先覺根本不在意邱俊逸的冷淡,微微笑著看著邱俊逸和司徒菀走遠了。他也不在意司徒菀目光里對他的排斥,他只要他想要的,他早就不在意司徒菀了。邱俊逸得到人心?左先覺才不羨慕他,像司徒菀這種道義上的支持,沒有什么實用價值,他左先覺得到的人心,都是有用的。比如阿騰和刺兒夫婦,是愿意為他效犬馬之勞的。再比如內(nèi)院看門的阿全,由左先覺關(guān)照,已經(jīng)娶了司徒茜的另一個丫頭蜜兒了。過幾天左先覺帶司徒茜啟程回老家去,就會把那兩對丫頭小廝夫妻帶上作為陪嫁,以后左先覺就有了兩對忠實的奴仆了。
左先覺和司徒慎之商議婚事,重點是要保護司徒茜的閨譽,也就是不讓人知道她是婚前就有孕的。左先覺把點點滴滴都考慮得很周到,盡量為司徒茜著想,不讓她受累,不計較嫁妝和排場,因此司徒慎之夫婦對左先覺的怒氣,一點一點地淡化了。
左先覺的計劃是打個時間差,在太師府只舉行一個嫁女出行的儀式,不辦婚宴,免得一幫夫人小姐上門赴宴時發(fā)現(xiàn)端倪。等到了他的老家,就說已經(jīng)在京城拜堂圓房了,只需對家中長輩行禮,然后加辦一場婚宴即可。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有好事者計算孩子出生的日子了。
司徒慎之跟高卿卿商量,擔(dān)心司徒茜年紀小沒心機,也不知道左家是個什么狀況,怕司徒茜一進門就被婆家給個下馬威,所以決定由司徒慎之親自送女兒到左家,看她安頓好了才放心。司徒茜當然巴不得這樣,有父親送她,她就有個依靠,對于出嫁離家就不那么恐懼了。
于是司徒慎之向皇帝女婿柯振龍上了一份緊急奏折,要告假兩個月,送四女兒出嫁完婚。
柯振龍當晚回大正宮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了司徒蕊,笑瞇瞇地說:“你看,你還說要朕給你四妹留心挑一個女婿,哪里輪得到朕操心啊!你四妹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
“四妹要嫁給誰啊?”司徒蕊很好奇。
“國丈的奏折里沒有提男方是哪家的。”柯振龍答道:“國丈要告假兩個月,估計男家離京城很遠啊。”
“唉!”司徒蕊惋惜地說:“那四妹夫和他家又幫不上陛下的忙了。”
“不妨事。”柯振龍倒不介意:“國丈是好父親,一切以女兒的幸福為重。再說,誰說離得遠就幫不上忙呢?關(guān)鍵還是看那位四妹夫有沒有才能,合不合用。”
司徒蕊想了想說:“我好像有預(yù)感,四妹一定是跟學(xué)堂里的先生······或者師傅。她那個小花癡,又不認識外面的人,很好哄的。”
柯振龍正想放松一下,就應(yīng)了一聲:“哦,好像很有趣嘛,那你就講講小花癡和先生師傅的故事吧。”
司徒蕊的故事很長,回憶了很多家塾學(xué)堂的舊事,柯振龍?zhí)稍谒磉叄牭煤軐P模此吹萌肷瘛?
“陛下怎么這樣看著我?”司徒蕊眨眨眼睛,明知故問。陛下當然是喜歡我,對我著迷啊,不是經(jīng)常這樣看呆了嗎?
“原來朕的皇后,是這樣長大的。”柯振龍十分欣賞地說,又加上一句:“朕沒有女兒,你給朕生個像你一樣的女兒,以后讓她像你一樣上學(xué),讀書,習(xí)武。”
“我要生個皇子。”司徒蕊說出自己的愿望:“希望他像陛下一樣,以后給我當依靠。”
“那就先生個皇子,再生個公主。”柯振龍已經(jīng)情動,一雙大掌開始愛撫他的大正皇后。他知道司徒蕊喜歡他的手上功夫,把她調(diào)動起來,他的歡愉就會水到渠成。
司徒蕊年輕,又對柯振龍愛得深切,他只要稍稍示意,她很快就能進入狀態(tài),然后用她的身體帶動柯振龍進入佳境。
柯振龍在飄飄欲仙的那一刻,如醉如癡地說:“給朕生個孩子,朕要你生的孩子!”
司徒蕊這才知道他的愿望有多么強烈。她好想立刻滿足他的愿望。但是圓房已經(jīng)半年了,兩人無數(shù)次地纏綿盡歡,她的肚子卻還沒有動靜。司徒蕊暗暗著急起來。
第二天散朝后,司徒蕊派人把父親請到大正宮,屏退宮女太監(jiān),問起四妹夫是誰。
司徒慎之答道:“就是學(xué)堂的先生左先覺。”
“原來真的是先生啊。”司徒蕊笑道:“四妹這個小花癡,一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她被先生迷住了,她看先生的那種目光,充滿了崇拜啊。”
“是嗎?”司徒慎之不大相信似的:“有這樣的事?”
司徒蕊又笑了:“我親眼看見的,還會有錯?四妹那樣的小丫頭,什么事都寫在臉上,哪能瞞過我的眼睛!”
司徒慎之心想,左先覺那小子不是說是他情難自禁嗎?怎么二丫頭又說是四丫頭被先生迷住了?難道左先覺為了維護四丫頭的閨譽,自己愿意頂黑鍋?竟然是四丫頭主動的?對了,應(yīng)該是四丫頭無意間撩動了左先覺,才讓他把持不住,破了童子之身。
司徒慎之這么一推想,心目中左先覺的陰影就散得差不多了。他對司徒蕊點點頭,表示認可皇后娘娘的話。
其實司徒蕊今天請父親來,主要是想問另一件事。雖然難為情,但柯振龍的愿望在她心里是第一位的,她不想耽擱。
“父親,”司徒蕊轉(zhuǎn)了話題,不好意思地問:“你看我是不是應(yīng)該找個大夫來診一診?跟陛下大婚半年了,我還沒能懷上孩子······”
“娘娘不必心急。”司徒慎之看女兒著急的樣子,安慰道:“半年時間不算長,我跟你母親成親三年才生了你姐姐。其實孩子來得遲一點更好,夫妻之間多一點時間獨處,感情更融洽。”
“哦,那我就放心了。”司徒蕊松了一口氣:“三年以后再著急也不遲,是吧,父親?”
司徒慎之給女兒壯膽:“陛下要是心急,娘娘就說自己年輕,有的是機會,先等三年再看。蕊兒,關(guān)鍵是要夫妻同心!恩愛在,孩子遲早會來。”
他護女心切,娘娘的稱呼也忘了,直接叫了“蕊兒”。
司徒蕊明白,父親這是在提醒自己,夫妻感情是第一位的,在孩子問題上一定要取得陛下的理解和支持。她感動地說:“父親,謝謝你。我們姐妹真是幸運,有你這樣的父親庇護我們,教導(dǎo)我們。”